从超市出来,楚落溪就动身去已经办理好的酒店。这里大部分为住宅区域,晚上8点初,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车辆。是住处的一个好选择。
唐慕言。临城商业巨富就有一个唐家,唐世诚就有一名不露脸的独生女,听说是名高材生,等到毕业之后便会让她接手自己的企业。这些,楚落溪自然是听说过的。是唐家的女儿吗。楚落溪想。
“哎!让让好不!”
楚落溪周身突然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劣质酒味,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红彤彤的,喝了酒又神志不清的醉汉,在街道门口任意撒泼怒吼,如果没有人报警,他恐怕会一直这样直到天明,或直到找个大街睡死过去。
楚落溪皱起眉头,一刻也不想多待,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男人酒精上头,瞥见女人一脸鄙弃与无视,咬牙切齿地说了给我站住,你那什么死表情,瞧不起老子是吧。
他站到楚落溪面前,楚落溪的眉头皱的更深。男人抛开酒瓶就要两只手抓住甚至比他高的女人的衣领时,却被女人很随意地闪开。
楚落溪侧着身子,目光斜视因为扑了个空而摇摇欲坠的醉鬼,冷眼。
“妈的。”男人碎了一口唾沫,但是有些站不稳了,直愣愣的趴倒在地上,嘴里还喃喃自语,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了。
楚落溪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红绿灯的位置。
“……”
“你被囚禁在这个牢笼里,很久了吗?”
“我可以带你出去,我也很想带你出去,你愿意吗?”
“楚落溪。我会给你一个新身份。”
“你想要赢,你就要变得足够强大,我可以让你变得强大,但是,你需要满足我对你提出的所有条件。”
“杀人和吃人的恶魔,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落溪,出去感受感受光明吧,你需要对光明有足够了解。”
沉重的铁链紧紧拴住她的手腕与脚踝,看门人只在外面戏谑,这般好看的女孩会卖出多少价钱。
女人身披黑色外套,是她把她赎了出来,但是,女孩并没有想到,女人出钱买下了她,却又杀了整些卖她的人。
“这些鲜血,是你的新生。”
刀剑的利刃架在她的脖子上,陷出点点血迹,再深一点点,就深一点点,她就会变成地狱恶魔。
楚落溪猛的睁眼,一年做不得一次的噩梦,这些天做了好几次,怕是因为那个银发女人。楚落溪重新想起来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处理掉直通后台的两个人,楚落溪把那两个人依旧拖到洗手间。回来按下门把手,打开门锁。能看见的都变得不能看见,周身基本是一片黑暗,只有远处空荡荡的天花板上安装了发出微弱灯光的照明灯。
灯光照射到铁笼上,反射出令人刺眼的光,最中间的方形牢笼不言而喻。
楚落溪缓缓走到中间,她知道每一次拍卖品结束有人都会进来一次,时间,是她需要把握的事物。走到中间,银发女人的正前方。从最开始在台上看到她,她便是半跪的姿势,现在亦是如此。就像是一潭死水,表面是一滩水,其实是浑浊不堪的血液。她宛若活死人,丝毫没有生气。若不是偶尔能听到她无比微弱的气息,楚落溪真的觉得她已经死了。
楚落溪蹲下,能进一步看清她垂下的面庞。曾经濒临绝望的记忆重塑在脑海中,楚落溪神经绷紧,身体也在轻轻颤抖。她努力调整呼吸,缓缓靠近铁笼锁口。
令她没想到的是,女人却渐渐抬头,一双的蓝眸从最开始的紧闭,到极慢的睁开,即便是半睁着,楚落溪也知道,这是一双好看的双眸,却死气沉沉的,蔚蓝的眼睛是陌生,迷茫,还带着些杀戮。杀戮?她的眼神里为什么会有陌生的杀戮气息?而那狠绝的眸色只是一瞬间,下一瞬就变得模糊与无力。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楚落溪,却因为散失的目光显得更加呆滞。
黑白半金属边框的镜面闪着光亮,楚落溪看清了女人的面目,那一瞬间的眼眸她似乎在哪里见过,随后她来不及深思,缓缓启齿,冷言:“想活吗。”
“我能带你逃。你需要付出代价,如果你死不了,那你就能逃出去。”
楚落溪边说边把药物注射到女人的脖颈,之后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最不起眼的角落。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透露一丝少有的怜悯。银发女人很顺从,刚刚注射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做出一点反抗。
过了几分钟,一群人围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似乎里面藏着价值连城的拍卖品。他们把它放到一边,贴好标签,临走前还不忘看看那名女人,似乎是在用家乡话说,连楚落溪都有些听不懂。可是能从表情中推断,大概不是什么好言好语。
又过了一会,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它由内而外产生的疼痛已经让女人无法再继续麻木。楚落溪只能远观女人微微曲起身体,发出隐忍的呻吟,微弱的灯光下,细汗渐渐从发丝边流下,她尽力咬牙缓解身上的疼痛。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楚落溪的“代价”。
好疼,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针尖充满,刺向身体的各个部分。她甚至觉得,自己就会这样被疼死吧。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爆破与哄吵的声音,之后门渐渐被打开,光明重新覆盖在这个黑暗的牢笼。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分泌出了唾液,疼痛已经有些麻木了,一堆人围住她,打开牢笼,再之后,她已经承认不住身体的麻木痛苦,昏死了过去。
等到醒来,眼前却焕然一新。
“这便是你的新生。”第二天晚上,那个跟她说想逃会付出代价的女人站在她床边,又冷言。
早上六点四十,还早。
楚落溪做噩梦了,还是远古噩梦,醒来的时候脸颊便有微微冷汗。无法自主的身体,无法支配的人与事,对于现在的楚落溪而言,是最致命的噩梦。可是,那对于现在的楚落溪而言,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她有自主身体的权利,有支配一切的能力。
“姐姐……”
唐慕言的脸浮现在楚落溪脑海中,楚落溪叹息,只是在她的领域,她能够主宰一切而已。
说到唐慕言,十五分钟之后,令楚落溪遐想的主人公却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只是带来的消息并不是很好。
二十分钟之后,楚落溪就到了唐慕言的家门口,按门铃,智能门很智能地就打开了。
“唐慕言?”楚落溪一进门就看到唐慕言穿着睡衣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肚子,眉头紧锁,双唇紧抿,面露苦色。是十分难受的样子了。
“嗯……”唐慕言知道是楚落溪来了,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支支吾吾地回应她。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肚子痛?”楚落溪面露担忧,鞋子没来得及换就走到地毯上,蹲下来用手贴住唐慕言的额头,她的额头粘的都是汗水,柔顺的头发也因此紧贴着头皮,有些狼狈。
“胃……早上起来就很疼…胃很疼……”唐慕言的嗓子也有些哑,楚落溪觉得她确实是刚刚才起来。
楚落溪把风衣脱下先盖住唐慕言的身子,虽说她穿着睡衣,但是似乎是在客厅等自己,身子已经冷的很。
“有胃病,是吗?”楚落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亲和与柔缓,因为这小孩看起来真无助极了。随后她边看着这小孩点头边拿起手机来打电话。
唐慕言模模糊糊间听见了,楚落溪让一个人过来,需要迅速。电话很快,那边的人应该是应了一个是字,楚落溪就把位置报了过去。
“知道自己有胃病吗?”楚落溪的声音太温柔了,相对于平时来说,唐慕言太喜欢这样的语气,她觉得她可以溺死在属于楚落溪的关心与包容中。
只是还没等唐慕言回答,她就感觉自己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楚落溪把唐慕言打横抱了起来,“我带你回主卧,我让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过来送药了,如果实在坚持不住我就带你去医院。”楚落溪突然想起,“我待会把你的号码发给她,这样也方便她应付那些保安。嗯?”
在征求她的意见,唐慕言点点头。她是真虚弱,但她也真不知道自己这么虚弱,没怎么在一夜之间放纵自己喝了这么多酒,哪怕基本无度数。
“我……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有胃病,也许不是胃病?“之前没出现过……”
“嗯。我知道了。”唐慕言想,她知道什么了呢,可是,这个人真的很有力气,抱着自己上了二楼,没有喘息,很平稳地环住自己,唐慕言连一丝抖动都感受不到。
楚落溪把唐慕言放到床上,为她掖好被子,还给了她一个长枕头,说如果很疼就紧紧抱住它。唐慕言乖巧地点头,楚落溪觉得生病和喝酒之后的唐慕言真的很乖,像一个言听计从不敢反抗的小孩子。
“能喝水吗?给你倒杯水。”
唐慕言又点点头,楚落溪就下楼去了。昨天晚上仅是来了一次,不太清楚房间的布局,这下好了,才来第二次就完全清楚这里的情况了,她用几分钟摸清楚了一楼的各个物品摆放的位置。从厨房拿出玻璃杯洗了又洗,热水已经倒好了才发现自己是直接穿着鞋子进人家的房间的。很难得的着急,对着枪口都不会拥有的感觉。
她把鞋柜打开,是有一次性拖鞋的。
等到楚落溪再上二楼,唐慕言很乖巧的侧卧在床上,双臂环住长抱枕,可能疼痛感有所减弱,她说话的音没有特别的软糯了:“姐姐,抱枕不好抱,一点不柔软。”
楚落溪无奈地笑,走到床边把玻璃杯递到唐慕言口边,“生病了就不要那么挑剔了,再说了那不是你的东西吗?”
唐慕言抬头,唇部轻贴杯口,等待楚落溪的“灌溉”。楚落溪就很慢很慢的一点点喂她,另一边手掌托在下面,怕有水会漏出来。意外的细心。
只过了一会。指明的人就过来了,听她说,她和门口保安周旋了好一会,还耽误了时间。不得不说,这个小区的保密性很好。女人和楚落溪说,在她和保安交流的过程中,有进进出出的穿着华丽的女人与西装革履的男人。住进来这里的人,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也不会是普通考上博士的高材生。
唐慕言听楚落溪唤那个女人为谢雅陈,看行为举止还很亲密的样子。没等唐慕言再深入歪想,谢雅陈就靠过来了,自我介绍道:“你好,唐小姐,我叫谢雅陈。你可以直接叫我雅陈,但我想我应该比你大,所以你可以叫我雅陈姐姐。”谢雅陈笑的刻意,却又带着天真,那双一眨一眨的眼睛好像在试图看穿她,就这么紧紧锁定唐慕言的眼眸。她似乎在喃喃,“很好看的一双眼睛,怪不得……”便没有了下文。
唐慕言感觉,这位谢小姐的眼神就像是面对未被定罪的审讯犯一样,试图从她眼里发现些什么。可偏偏这个时候肚子又绞痛以来。好了,第一印象有点丢人。唐慕言紧紧皱眉,腹部的疼痛在面部有些显现。
“让你来看病的。”楚落溪注意到了唐慕言的变化,催促谢雅陈。
语气有些冷,算了,谢雅陈习惯了这个老大阴晴不定的心情。
看病的,不是来送药的吗?
楚落溪看到唐慕言因疼痛蹙着眉头,又因疑惑盯着她看,于是楚落溪对她解释:“她是我的一个医生朋友,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胃病,所以我让她过来了一趟,以免出意外。”
又是意外的细心,不过应该是胃病,唐慕言知道,自己打小对很多吃食敏感,因此很少吃些辛辣刺激的食物,酒其实也很少喝。当然,这些打小的事情很快在谢雅陈的问题中暴露出来。
确定完伤情后,谢雅陈把包里装着药的塑料袋递给楚落溪,似乎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说:“这下知道人家小孩子不能喝酒了?长点记性吧楚小姐。不要遇到一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就抓着她陪你喝酒。”她又转过头,对着唐慕言说,“还有你噢,唐小姐,你也知道你的胃部很敏感,以后尽量和之前一样不要动这些辛辣的东西,包括疏导肠胃的一些饮品,也不会适合你的。需要适当准备一些胃药在家里备着。如果肚子有其他不适了,尽早到医院去检查,或者找我也可以哦~毕竟,胃部也可以导致身体的其他部位溃烂。加个微信吧~”
“……好。谢医生,我已经22了,不是小孩子,或许只是不能喝酒,我看起来也不好欺负吧?”唐慕言手动揉了揉肚子,眼睛眨巴眨巴的,因为生病难受又柔弱的原因,她像一只安分的小兔子,正摇晃着耳朵讨别人的欢喜,和平常一脸清冷的模样倒是反差极大。
“嗯哼。22啦,也没我大,就是小孩。快来吧,加微信,我来扫你。”
……她对每一个姐姐都这样?空调的温度有些高了,楚落溪是这么觉得的,有些热感,但是明明她已经脱下了衣服。好吧,她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是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在作祟。即便她和唐慕言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欢喜,充其量只是陌生朋友,见过几次面的有缘人,但是楚落溪就是在她身上有种固有占有欲。或许是因为她这个头目当惯了,才会有身为领导所有的贪婪与占有。
但是楚落溪没有做出打断两人对话的措施,反而出了唐慕言卧室的门。透透风,让自己发热的身体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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