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雷震子正用口水吹着第十八个彩虹泡泡,突然耳朵一竖,小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来了!乐子来了!
只见八条膘肥体壮、目露凶光的恶狗,竟从八个方位悄无声息地同时向他扑来!
这阵仗,这默契,活像是狗中八骠骑,训练有素!
奇怪的是,八条恶犬突袭,竟没发出一声吠叫,只有爪子掠过地面的沙沙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雷震子不惊反喜,大叫一声:“好玩儿!”
他不退反进,小身子如同鬼魅般在狗爪牙缝里钻过,小手快如闪电,精准地一抓一甩!
“走你!”
只见他抓住一条狗的尾巴,原地甩了两圈,那狗尾巴竟像拉面般被甩得老长!他如法炮制,将八条狗的尾巴统统拴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八条狗吃痛,下意识地朝着八个方向猛蹿!
结果——八股巨力一拉扯,那拴在一起的狗尾巴竟被绷直、拉长,在空中交织成了一张富有弹性的“**蹦床”!
雷震子欢呼一声,跳上这张独特的蹦床,越跳越高,越弹越起劲:“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旁边一棵大树上,穿着“迷彩”的喂狗小厮,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早已骂翻了天:
“这天杀的野种!怎么这么邪门!这八条可是连熊瞎子都能撕碎的獒犬!我还特意喂了哑药,就怕它们叫唤惊动了他……这、这都弄不死他?!”
眼看着雷震子借着蹦床的弹力,“嗖”一下像炮弹般射向半空,越飞越高,竟然没了踪影……
小厮伸长脖子往天上看——
没影儿了?
摔死这狗日的才好!
要么摔到别处去了?他四下张望,心里窃喜。
紧接着,他感觉头顶“下雨”了,还是热的,带着一股熟悉的、微咸的骚气……
他僵硬地抬头——正对上雷震子蹲在高处树杈上,对着他呲牙咧嘴的坏笑,以及那道精准浇下的、在阳光下闪着彩虹光泽的童子尿!
“啊——!”小厮一声惨叫,脚下一滑,从树上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完了完了完了!我命休矣!他绝望地闭上眼。
“嗯?怎么……不疼?这地……竟是软的?”
他颤抖着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顽皮坏笑的小脸!
雷震子不知何时竟在他下方,用自己小小的身子给他当了肉垫,两人一起嵌在了刚才砸出的一个人形土坑里,正脸贴着脸!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像被烫到一样弹起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命啊!”
雷震子利索地从坑里跳出来,竟然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脸写满了真诚的愧疚: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该打扰你玩捉迷藏,更不该拿尿滋你……你继续,你继续躲好不好?求你了!”
小厮都快哭晕过去了:
“不不不!小祖宗!您别玩我了!我心脏吃不消!我给你磕头了!您饶了我吧!”
雷震子眨巴着大眼睛,提出了一个“公平”的建议:
“要不这样吧,你再去找个地方躲起来,随便哪棵树、哪个坑都行!但是说好了不许进二十四宫!我保证不偷看!我要是找不到你,游戏就结束,而且我这辈子都躲着你走。怎么样?”
说完,雷震子立刻用小手死死堵住耳朵,紧紧闭上眼睛,大声喊道:“一……二……”数到三就直接变成了小呼噜声——他居然就这么跪着秒睡了!
过了一会儿,他醒了过来,伸个懒腰,似乎完全忘了“找人”这回事,开始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地溜达。
当他溜达到河边,小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嘴里嘟囔着:“这么简单,一点都不好玩……”
他“呸”了一口,一口浓痰精准地吐中一根竖在水里的空心芦苇杆。
然后他就蹲在岸边,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芦苇杆,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过了一会儿,那芦苇杆周围开始“咕嘟咕嘟”翻起细密的水泡。
慢慢,水泡变大,越来越大……
水泡翻了一阵,停了,但就是没人上来。
雷震子的眼睛瞪大了,充满了不可思议:“这是咋回事儿?这么浅的水,都能把人憋死?”
他伸手往水里一探,像拎小鸡一样把那个憋得脸色发紫的小厮拎了出来。只见小厮的肚子鼓得像座小山,真没了气儿!
“你这个人好奇怪!这么浅的水你自己爬起来不会吗?”雷震子歪着头,很不理解。
说罢,他一个小助跑,跳上那狗尾蹦床,再借力一跳,飞到半空中“抱膝翻腾三十二周半”,难度系数9.9999,“嘭!”精准地落在那小山般的肚子上。
“嗷——!”小厮惨叫一声,上身像被弹簧猛地弹起。
“哇——”他顿时如同人形高压水枪,猛地喷出一条壮观的水柱,里面还有几条大鱼在欢快地蹦跶着。
那八条被拴在一起的恶犬转着圈儿抢大鱼,却被尾巴互相牵制,乱成一团,甚至抢出了火气,开始互相撕咬。
“不许抢了!恢复蹦床阵型!”雷震子叫了一声。
这一声可真管用,八条狗立刻乖乖停了下来,互相拉扯着重新站成一个圆圈。
雷震子把虚弱的小厮放到那张狗尾蹦床上,开心地在他脑门上“叭唧”亲了一口:“你真好玩!明天我还来找你玩哦!”
那八条狗吐着舌头,打着圈儿,一点点挪动着消失了。
第二天,雷震子兴冲冲地跑去找“玩伴”,却发现喂狗的人变成了一个颤巍巍的老妈妈。
老妈妈苦着脸说:
“小祖宗,之前那孩子……吓破胆了,连夜辞职回老家嫁人去了……临走前一直哭喊着:‘这活阎罗太可怕了!我宁可在河里淹死,都不敢上岸啊!能活着离开就谢天谢地了!’”
雷震子的小脸瞬间垮了,失落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他继续一个人,吐着泡泡,戳着泡泡,自己给自己哼起了荒腔走板的歌谣:
“摇呀摇,摇到外婆桥……”
“个个夸我好宝宝……”
“就是人,看不到……”
“不哭不闹……好无聊……”
※ ※ ※
中秋又至,从雷震子降世,转眼一年了。
文王归来,拎着一盒月饼——权当生日蛋糕吧,亲自给宝贝儿子庆生。
这一年,雷震子又疯长了不少,看上去已有四岁孩童的模样。
父子俩背靠背,坐在“肚脐眼”的床上,有着说不完的“我靠”。
雷震子啃了一口月饼:“我靠!爹弟,我真的好幸福。走到哪儿都有人夸我。”
文王苦笑:
“我靠!你真的这么觉得?……那你有没有觉得,今年夏天不太正常?大热天的,宫里总冷飕飕的,跟自带凉气似的。”
雷震子一脸天真:
“我靠!爹弟,你忘了?我来贵宝地才第一年,没法回答你这么资深的问题。”
文王擦擦冷汗:
“我靠!按说是挺舒服……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夫老是冒冷汗……”
雷震子关心地:“我靠!爹弟,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太神医?”
文王脖子一缩:“
我靠……别提了。不知咋的,这一年,一看到他的眼神,我就觉得更凉、汗更多,都不敢找他看病了……”
雷震子恍然大悟状:
“我靠!想起来了!太神医好像掉了两次坑,好险被淹死……那之后,他看人的眼神就不太对了,是不是伤到眼睛了?”
文王:“……我靠。”
两人越靠越紧,仿佛在互相取暖。
雷震子靠困了,手里的半拉月饼掉在床上,喃喃道:
“我靠……原来幸福这么无聊。我好怀念以前……虽然他们骂我‘野种’,但至少有那么多人陪我玩……”
文王扭头看了看歪着脑袋睡着了的雷震子,叹了口气:
“孩子呀,爹弟多想天天陪着你呀……但西岐那么多军国大事,爹弟实在是没办法……”
文王一动不动,让儿子靠着自己,生怕惊醒了他……
几日后,文王召开“君属大院家庭会议”,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二十四宫轮值,每宫出一位王子,每月一轮,专职陪雷震子玩耍,美其名曰:“增进兄弟感情”。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二十四个王子轮下来,转眼就能撑过两年!按照小震震这个长速,到时候他岂不就是一个半大小子了?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此令一出,二十四位夫人如同被齐齐踩了尾巴,炸毛跳起,异口同声:“不可能!”
文王冷笑一声,目光如电扫过众人:
“你们每次‘夸’他眼睛亮、嘴巴甜、鼻子挺的时候,手里在干什么……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原来,众人每次嘴上夸赞时,都在用针偷偷扎着缝制的小布人上对应的五官!
说鼻子扎鼻子,说眼睛扎眼睛!
众人瞬间蔫了,面如土色,鸦雀无声——
除了二十三夫人,毕竟她住进了“大暑宫”,一年来被临幸最多,感念雷震子带来的“福气”,倒是从未参与过这“扎小人”的勾当。
当晚,君属大院“热闹非凡”。
宫里只有一个独苗的夫人,哭天抢地认了命。那些有多个孩子的,则上演了一场场抽“生死签”的悲情大戏。
二十四宫里,哭声震天,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8条狗,记住了,不是过路狗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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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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