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公随后道:“还请贵妃娘娘准许。”
大臣同样紧随:“还请贵妃娘娘准许。”
高贵妃依旧挡在病床前,丝毫不退。
汝王试图用自己的肥肚子挤开高贵妃:“贵妃娘娘?”
太子走到高贵妃身旁劝:“母妃,不如就让皇叔带来的大夫瞧一瞧吧,兴许皇叔找来的神医真的能将父皇起死回生也说不定。”
高贵妃白了蠢笨太子一眼,要气炸。她袖中秀拳紧握,想着今日总归所有人都走不出这里。
须臾,高贵妃侧开身。
汝王一个眼神,府医立时上前检查陛下身体。
所有人都盯着府医的动作。
只见府医先是把了陛下脉,后又掀了陛下眼皮,还听了半晌陛下的心跳。随后,又把脉,掀眼皮,听心跳……
汝王等得不耐烦,问:“如何?”
府医回身,冲汝王摇头:“陛下确实驾崩了。”
汝王仍是不敢置信,指着龙床,说:“本王不催你,你再仔细好好给本王瞧瞧呢。”
府医一脸为难,和汝王对上眼,再度摇头。
汝王似整个人被抽走了神气般后退两步,之后木愣愣站着。
高贵妃听到这话,到此时,才真正松了口气。心里虽有疑惑,但她才不管那许多。她只要人死透了就成。
青岚世子上前扶着他父王,又在他父王耳边耳语,不多会儿,汝王又振作起来,上前道:“陛下年纪轻轻,素来也无疾病,怎就突然暴毙?本王今日定要替皇兄找出谋害他的凶手不可!”
这话一出,群臣纷纷双腿打抖。汝王这话,谁听不出,是冲着高贵妃去的呀。
青岚世子都替他爹着急,但话已出口,再怎么也收不回了。他于是没再动。
高贵妃冷冷扫汝王一眼:“汝王慎言。陛下突发恶疾,汝王难不成还要诬陷本宫不成?”
汝王不买账:“突发恶疾?敢问贵妃,陛下是突发的何恶疾?”
高贵妃这话也是急中生智说出口的,被反驳,高贵妃吐出两字:“郁症。”
汝王瞅一眼府医,府医便退到汝王身后,小声说话。只片刻,汝王又大叫:“贵妃是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郁症是心病,再严重,也只是心间痛苦。可本王皇兄都吐血了,这绝对不是郁症导致!这是中毒之症,得详查!”
汝王这话,显见是听了府医所说。
府医却是大大的震惊,他冤枉呀。他是告诉汝王郁症不会吐血,但也没说陛下一定是中毒。牵扯进皇家,府医觉得自己小命休矣。
高贵妃自然不情愿。高贵妃本来以为陛下是假死,没料到是真的。那陛下又怎会真死呢?那显见是她放在陛下身边的奴才自作聪明,为向她讨要好处,才下毒害死的陛下。
虽然她没有下令,但要是查出是她的人害死的陛下,那她也有口难辩。
思及此,高贵妃断然拒绝:“汝王说详查,难不成还打算将陛下破膛开肚不成?陛下乃九五之尊,岂会轻易被害,又岂能受此屈辱?本宫身为陛下的贵妃,岂有答应之理!”
汝王觉得定然是高贵妃做贼心虚,道:“高贵妃这是想阻拦本王替皇兄捉拿凶手吗?还是说贵妃知道凶手是谁,想包庇凶手?”
高贵妃气得胸膛起伏:“汝王胆敢污蔑本宫,好大胆子!”
太子适时上前劝母妃:“母妃,不如就让……”
话还没说完,高贵妃一甩袖,兜头抽了太子一巴掌。
太子捂着脸不敢再言。
高贵妃瞪向汝王:“汝王殿下这是摆明了要将陛下之死栽赃到本宫头上?汝王想干什么呀?难不成本宫和太子遭殃了,还能让汝王世子做新君不成?”
“这是……汝王想谋反?”高贵妃捂着心口佯装害怕后退半步,一副才识破汝王阴谋的模样。
“你少胡说八道!是……”汝王才要说是陛下要过继他的世子,被青岚世子拉了拉衣袖。
青岚世子在汝王耳边数语,立时,汝王涨红的脸回归正常,情绪也平稳下来。
“本王刚才情绪激动了,实是本王未能瞧见皇兄最后一眼,太过伤心激动导致。本王言辞有得罪贵妃之处,还望贵妃海涵。”
高贵妃瞪了装乖巧的青岚世子一眼,又戒备看向汝王。她不信汝王会这么轻易算了。
果然,汝王只停顿了下,接着又说:“但本王的意思也请贵妃娘娘体谅,本王相信贵妃定也不希望皇兄枉死。找出凶手,让皇兄在九泉之下瞑目,想必是本王和贵妃娘娘共同希望的。”
汝王背在身后的手招了招,听呆了的一众朝臣立时附和:“请贵妃娘娘同意调查陛下死因。”
高贵妃默默呼出口气。罢了。总归这些人今日都走不出去。
陛下的死因由御医院和汝王府府医共同查验。汝王此次可带了三个府医。确切的是两个府医,其中一个是汝王近日特地为陛下从外寻来的名医。
高贵妃虽在宫里只手遮天,但整个御医院出动,当着群臣及自己这个亲王的面,汝王不信还能整个御医院敢和高贵妃狼狈为奸。
再则,还有汝王府三个府医。别说汝王,所有人都知道贵妃想要当着这么多人搞事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大家放心的等查验结果。
一个时辰后,所有御医和府医结束查验。御医和府医一一回话,结果竟然都是陛下非被毒害,而是脏器出血。
至于陛下脏器如何出血,那可能陛下习武时不当心,或是摔跤磕到肚子都有可能。一开始没发作,结果大力咳嗽,牵扯脏腑。
莫骄听到这话掀了掀眼皮。
高贵妃欣喜的同时,又一脸讽刺,心想等太子登位后,她非得换了这群酒囊饭袋不可!
汝王和陈县公等人都不敢相信,就连一旁的青岚世子也表情凝重。
陛下之死,怎可能是意外?
青岚世子扯扯汝王,汝王便低声问府医:“陛下睡的床榻,以及陛下用的碗勺器皿熏炉等等所有可都检查仔细了?”
府医各个愁眉苦脸回话:“回王爷,都查了,陛下的龙遗老夫几个都仔细查了,并无查出问题。”
汝王等人陷入了更残酷的寂静。
还是高贵妃得意出声:“汝王这下满意了?可还要再将整个皇宫翻一遍?也不是不可以。但如今天热,要因汝王而损坏了陛下的龙体,就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汝王和陈县公等人可谓灰溜溜出了式乾殿。
出宫的路上,汝王还是不敢信。
“怎么可能呢?究竟怎么可能呢?就算有病,也不可能说死就死?不是说之前只查出来郁症吗?”
汝王问一旁同样愁眉苦脸的陈县公。
陈县公被问,心想如今大势已去,还问那许多有屁用。
但嘴上还是恭敬回话:“陛下是得的郁症没错。”
见他们出了式乾殿,走在宽敞的宫道上。青岚世子低声问:“那陈县公可知陛下后来又为何会吐血?”
陈县公没多想说:“老夫也不知,陛下吐血后,高贵妃百般阻挠我等见陛下。今日,还是太子求情,我等才被允许进去的。”
陈县公神游心道,其实说来太子也是挺不错的呢。太子脾气也挺好。等太子登位,想必也不至于跟他们多计较。至于高贵妃嘛,今日一事怕过不去。但陈县公只能赌了,赌新皇登位后不会让高贵妃动他们。
实在不行,他再破财消灾,给高贵妃和太子多送点礼好了。像高贵妃这种贪慕虚荣的,一定会接受。至于一条船上的其他人,他就有心无力喽。
青岚世子想着其中关节。越想脸色越凝重。汝王自来信任自家的世子,见其半天不说话,心急问:“你想到什么了?”
青岚世子并未答话汝王,只又问陈县公:“今日,高贵妃是同咱们一起到的式乾殿,她定当不知咱们会如此快进宫,才会在得知咱们进宫后,匆匆赶来式乾殿。而在刚才,高贵妃可是一而再和父王唱反调,也就是她也怕。可陛下都驾崩了,她还怕什么呢?”
汝王觉得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磨人。当即接口说:“怕什么,她当然是怕陛下没死透,起来说废太子,立你为太子的话了。”
“父王慎言。”青岚世子低声劝汝王。
慎言!慎言!又是慎言!汝王虽不满,但他也知道这话的确不该说,于是气哼哼闭嘴。
青岚世子继续分析:“也就是说,高贵妃她并不知道今日陛下会死。”
汝王以为世子要说陛下也是病故的话,当即要跳起来,又被世子按回去。
青岚世子又问陈县公:“陛下今日又为何会吐血?”
陈县公想了想,说:“喝了粥。”
一想,这话不对,陈县公刚要改口,青岚世子更快一步,又问:“谁喂的粥?什么粥?”
陈县公觉得这样问下去,就要牵扯到太子了,于是解释:“是这样的。可能还是凑巧。太子才喂了陛下几口白粥,陛下就哐哐开始吐血。之后传了御医,再然后王爷和世子就过来了。”
青岚世子追问:“县公是说太子亲自喂的,喂的还是白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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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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