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天下第一宗门为归一宗,每年都有或世家大族公子、或寒门才子前来进修,宗门内有专门拱学生住宿的屋舍,通常是十几人住一斋。

也有豪门望族子弟,像落天阁的少主纪溟,就是一人住在静远斋。

可这一晚上,静远斋主屋内,精致小窗里却传来另一个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纪溟,你属狗的吗?你别咬我那里……唔,你自幼没乳娘……”

一名少年被禁锢在床.上,青丝散乱,眉如细笔墨画微微蹙起,不带血色的薄唇形状秀美,纤长睫毛向下垂着,脸颊雪白,眼角原本的冷白被染上粉色。

江落说话时,波光滟潋的眸子已经有些失神,整个人都是带着恍惚的。

无论是欢.愉还是痛苦,都太过了。

北海灵木做的床上刻有龙纹,江落被对方撞上去,皮肤被膈得生疼。

他边说着边用手挡在胸口前,那只手又很快被纪溟不容拒绝地掰开。

江落被一次次咬着,又疼又痒,倒吸一口凉气。

他被纪溟压倒在床.上,床前就是华美的屏风。

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就可以透过屏风看见两个人模糊的身影。

云母屏风上,有一只削瘦的手臂剪影划过来,修长五指受不住地摁在屏风后面,被幽幽烛火照出迤逦的剪影。

高高的木床被摇晃了一下,那只沾着眼泪和汗的手又因为脱力虚虚滑了下去。

江落来时穿的交领短袍、窄腿长裤已经被纪溟尽数扯到床底下,堆叠在一起,乱成一团。

这静远斋,恐怕今夜都逃不出去了。

江落被静远斋的主人咬着修长脖颈,他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柔软的胸膛被迫贴着另一个人坚硬的胸膛,已经快被摁得受不住了。

江落只能大口呼吸,可刚吸两口气,就被嘴里的水给呛到了,他艰难地咳嗽几次,想要再呼吸,却又被纪溟的嘴唇堵住。

江落想起来幼时用石杵捣碎浆果,那时一下一下的声音和耳边的声音逐渐接近,他全身上下的水都快被挤出来,要榨干了。

他清俊的眼角含泪,恶狠狠地看向床脚一瓶被打翻的药水。

他奶奶的,自己本来想给纪溟下套,结果跟合欢宗的拿错药了!

现在这人跟疯了一样,怼着他就咬。

第二日清晨,江落才终于找到机会一记手刀把对方劈晕,体力不支地摔倒在床底下,胡乱穿上衣裳,逃也似地出了静远斋。

……

江落跟纪溟是死对头。

他俩能成宿敌倒也是一桩奇事,按理来说,江落和对方门不当户不对,纪家是几百年下来的世家望族,每年纪家都有固定的名额能进归一宗当内门弟子。

纪溟还是落天阁的少主,修仙界北方几万顷的土地、上百条灵矿都是落天阁的。

这种人,自幼都是当人中龙凤培养,能跟他打交道的都得是同起同坐的世家公子。

哪怕是要找个眼中钉,也不应该轮到江落这个没爹没娘没家族的游侠。

江落曾经倒也是个小世家公子,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年一起大案,南边的江家被灭了满门,只有江落因为还没车轮子高,幸免于难,被抓走当了马奴。

后来案情了结,江落才被放出来,成了个无牵无挂的布衣,因为天资不错堪堪过了归一宗的筛选,进这天下第一宗门。

一个豪门望族,和一个颠沛流离的浪子,理应没有交集,无论是交好还是交恶。

可这两人就是能看对眼,第一次见面直接打了起来,师长都劝不动,之后也是见面必吵,连座位都得一个东南角一个西北角,夫子就是害怕他俩当堂互殴。

前两日纪溟为了恶心江落,不知道从哪本书上学的手段,讲学前趁老夫子没来,当众摁着江落的下巴亲了他一口。

江落还记得当时对方眼底幸灾乐祸的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搞得好像纪溟这家伙没被亲一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狗东西!

那一刻,众女修惊呼,娇羞地用手指遮住脸,却偏偏留了一条缝;男修神色开裂,边喊礼崩乐坏边目不转睛。

江落急地一把将纪溟推到桌子上,等夫子进书斋时,看到的就是江落压着纪溟的肩膀,把对方撑在桌上的动作。

纪溟还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展开一副折扇,点在自己刚被啃过的嘴唇上。

对方锋利的眼角里带着笑意。

好不要脸!

江落被罚站了。

江落发誓一定要报复回去,遂准备一瓶迷药,打算药倒纪溟,让他出丑。

那药是个朴素的白瓷瓶,被麻布封口,几乎跟所有的药瓶长得一样。

却没想到当天有个合欢宗的弟子来蹭课听,借的江落的桌子,随手把同样包装的药放到了桌上。

可那一瓶是双.修用的药。

因为保密包装,实在是太像所有的药瓶,被江落拿混了。

这才有了昨晚荒唐的情.事。

……

江落进了书斋,神色不虞地走到座位上,猛地一拍桌子。

前来蹭课的合欢宗弟子吓得抖了三抖。

周围的学生莫名其妙地看向两人,他们坐在角落里,还是两人共一课桌,却丝毫没有窘迫,寒酸寒得理直气壮。

这时候已经要开始诵读名家著作了,夫子还没来,但夫子不来没人敢说。

毕竟老师对于学生还是有威严的。

纪溟也没来。

纪溟没来有人敢说,只不过没人敢罚他而已。

纪溟是落天阁的少主,来归一宗的时候是宗主亲自来接,人是用十二匹沧渊马拉的三辆车,外加八匹纯黑色灵马拉的四辆车请来的。

沧渊马生在深渊盆地,脚踩地火而不死,生下来难,被驯服更难,一匹值千金,寻常世家都配不起一个,江落也就是在年幼时有幸见过一次而已。

但跟纪家的权势比,还不算什么。

江落阴沉着脸,言简意赅道:“药。”

同桌看着江落:“你你你你你……”

江落呵呵两声。

同桌又看向纪溟的空位:“他他他他…”

合欢宗来蹭课的叫俞相依,脑子有时挺灵光,比如说这个时候就迅速意识到江落拿错药下纪溟身上了。

有时候像是缺根弦,江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把x药光明正大放桌子上的。

江落低下头,从书箱里拿出书,翻书翻出了杀.人的气势。

他脖颈上还缠着纱布,要是把纱布掀开,就能看到交错在颈上的吻痕。

江落“啧”一声,揉了揉自己倒霉透顶的脖子。

那家伙,跟狗一样,逮着人就咬。

其他人看了看角落里的两人,一片唏嘘。

“哎,没家族的人是这样的,我上次有本不要的剑谱,送给他吧。”

“座位不只是倒数第一排的角落,还得跟合欢宗的共用一个。”

“纪大少爷非得盯着江落,也是欺负人了,他们二人云泥之别,何必呢。”

“说起来,平时江落不是每次都跟纪同学一起来的吗?平时不得狭路相逢吵着进书斋,今天怎么没看到纪溟?”

江落踹了俞相依一脚,咬牙切齿地闷声翻书。

姓纪的当然没起来。

这丫昨天晚上差点把自己弄死在塌上,现在还晕着呢。

江落走时还扯了跟绳子把纪溟绑着,他自己想解开也得费些功夫。

俞相依看江落拿出书,也跟着从包里拿书,等他拿完后,又侧过头看看江落的,才挑了挑眉。

“江兄……你能不能借我看看书啊?”俞相依问。

江落一把将他推开:“你给我滚啊!”

姓俞的是来蹭课的,这两天夫子要求全班换新的书,没给俞相依通知,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没书。

江落才不给他。

江落现在看到他就气,气得牙痒痒。

夫子进书斋时,正看见江落把同桌一下推地上。

“江落!”老夫子气得白胡子都翘起来了,几颗还没松的牙紧紧上下咬着,眼睛瞪老大。

夫子大步过来,抡起戒尺就敲江落脑袋上:“你做甚?你做甚!”

江落抱着脑壳蹲回座位上。

“你还……”夫子又敲一下江落的手,“你还当堂打人了?!”

俞相依抱着夫子的腿试图阻拦,强行顾左右而言他:“夫子,纪溟迟到!”

“欺负同门,江落你别给我蹲着,罚站。”老夫子收起戒尺,又看向两人的桌子,疑惑地眨眨大眼睛。

“那谁,你书怎么没带?”老夫子问。

俞相依嘿嘿讪笑两声:“夫子额不知道换书嘞。”

老夫子又一戒尺敲俞相依头上,熟练地作为老油条开始推责任:“怎么可能!不知道!”

“归一宗管教务的没贴报纸?贴了你怎么不看?”

按理来说,书斋里要换书,师长肯定得给同学说的,至于所谓报纸,那离书斋和斋舍都隔太远,废话一堆,没人看。

这事俞相依不知道,不该怪他,但肯定没人敢说夫子没理。

俞相依捂着后脑勺不当话痨了。

进归一宗的都是少年,不是小孩,书斋的规矩都懂,该闷声吃亏的就得闷声吃亏。

修仙世家,各大宗门,可从来不是因为讲道理就能成世家宗门的。

这也是他们来归一宗得学会的规矩。

江落被罚站,撑着桌子站在最后一排,虽然在角落里,可大家都爱看热闹,总有闲人往他这看。

江落刚开始站着还好,只是越往后站越觉得身体不适,腹部有一股燥意,惹得他快要站不住。

他早上逃走的时候,只是匆忙拿冷水把自己冲了一遍,内里的东西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弄,慌里慌张地就来了书斋。

白色的衣袍底下,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腿间长裤渐渐地被之前留下来的东西给打湿了。

初春时节,衣衫本来就薄,外袍也只是把内里不能见人的情状堪堪遮住。

那些……

不、不只是之前的,还有新的。

江落站在角落里,额前碎发遮住了微红的脸颊,他低着头不敢看其他同学。

江落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俞相依那药他是喂给纪溟了,但药性太烈,纪溟昨晚和他躯.体……交.融时,也顺着交接处进了自己的身子。

直到现在,那药也还在发挥作用。

江落已经站着摇摇欲坠时,正好抬起头,看到了刚走进书斋的纪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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