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年灾害频多，皇帝决定冬至去泰山祭天，以慰先灵，以敬苍天后土，众人随行。

乘金辇，享仪车，拥华盖。出行队伍浩浩荡荡，不可直视的威严与尊贵。周围百姓皆叩首跪下，显示尊敬与虔诚。

“爹，那两个椅子里面是不是一个皇上，一个皇后啊”叩首的小孩好奇地小声问他爹道。

“肯定是啊，不然还能是哪个妃子啊”

仪仗走过，爹用手打了一下儿子的脑袋道:“你个笨蛋，这不叫椅子，那叫金辇和风辇”。

小孩有些委屈地用手捂住了脑袋说道:“那爹你打我干嘛，我不知道很正常嘛”。

“哼，你啊你，武不好好学，书也不好好读，将来怎么为国家分忧，不知道周围邻国都虎视眈眈的嘛”

小孩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心里腹叽到:“他爹教书的就是爱讲道理，还是大哥好，想大哥了，不知道大哥在边塞过得怎能样了”。

随从祭天的大臣都身着玄衣纁裳，李常与也在其中。他站在队伍中间的位置，因个子较高，也能看见仪车上的背影和人头上随着轿子颠簸而晃荡的玉钗珠宝。

里面坐的是贵妃，当今汪尚书的女儿。

“爹，皇后娘娘好漂亮啊，背影都那么美”小孩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由赞叹道。

“当然，要不怎么能是母仪天下呢，皇后娘娘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跟皇帝陛下也是年少情深到现在”。

男人感慨完一回头，看见小孩才过自己腰，想到跟他说这么多也没用，打了小孩一下的脑袋道:“别看了，回家读书”。

小孩瘪着嘴走了。

祭天大典如期举行。

李常与抬头看了看上面身着一袭黑衣的云贵妃，眉似远山黛，目含秋露波，肤若凝脂，唇似雪中一点俏。身姿也是纤纤，虽然是双手合十，躬身敬拜。微风吹过，衣袂翻飞，仍是遮不住的风流娇媚。

贵妃虽美，李常与却觉得有趣，祭天大典来的不是皇后却是宠妃。

“公子，公子！”李常与有些奇怪地回头，看着这个一直在身后追着自己的姑娘。

这人年纪约17.18岁，白发白净，脸上还挂着红意，李常与等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少女带他走进了旁边暗巷里，又谨慎的打量了周围。

“姑娘！”那少女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人。

她回头看见青年从黑衣中拿出了一块银子，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声音柔和道“姑娘辛苦，为在下忙碌，不成敬意。”

说着就盛着银子的手径直伸到了她的面前。

“在下这些就当为姑娘劳碌买些甜品，和衣裳”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你吗？”

李常与神色不解地瞧着她。

“祭天的时候只有你敢抬头看我，还那么放肆，嚣张。不因我是贵妃而忌惮，不因皇权的胆怯”楚晓嫆

“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她美丽眼睛里含情脉脉，她望着他，夏风进来了一次又一次，他敛着眉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有些无措了，或者说自从她遇见他，她就觉得她失去了以往的从容和自信，她好像不再是那个富贵的相府嫡女，闻名朝歌的美人了。

她多骄傲啊，她哭的时候眼泪都是向上擦拭的。

楚晓嫆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李常与。

“这长华街两岸十分繁华，税收也极其可观”

张衣往那边瞧了一眼，女生搂着男人的脖子，整个身体几乎都倚在上面，男人半弯着腰，一手搂着女人的腰，姿势极其暧昧放荡。

“这年轻人也真是”御史抱怨着。

张衣自然地走了过去，可他却觉得刚才的男人莫名熟悉。

“冯御史，本官今日有事，改日在一起讨论，先行告辞了”

他脸色通红的躲在一边，

为什么会和楚晓嫆搞到一起，他在心里问自己。他需要朝廷大官的资料和秘密，楚晓嫆是丞相之女符合这个要求，然后又自己主动送了上来。

她看见他扯了扯嘴角，她还想伸手抚摸他的脸庞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守妇道，是个风流成性的女人?”

“我若说我是第一次这样，你信不信?”

“你为何不来找我，我的信你为何一封不回?”楚晓嫆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她伸手向他搂去，却被他毫不留情地躲开了。

“请娘娘自重”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说出了如此冰冷的话语。

她美丽地脸上神情一怔，接着便流露出极大的哀伤。

“我爱她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抱歉，娘娘”

“李郎，你想不想与我一起看着人间云烟，世间繁华?”楚晓嫆

李常与闻言，心里顿时感到不妙，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李郎带我走吧！”

李常与倚在窗前，敛眉看着自己的手腕。他突然想到了楚晓嫆，想到了她那日红着的杏眼和凄楚的神情。

“李常与，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姑娘所见即真”

“啪！”楚晓嫆猛的抬头扇了眼前人一个巴掌，她眼角通红，手都在微微颤抖。又快速地接了三个巴掌。

周围人都停下脚步，惊愕地看着这个貌美的女子，反应过来立刻议论纷纷。这是什么情况，原配捉奸？可众人看着女子实在年轻貌美，不像端庄的正室，更像是魅惑的情人。

刚才叫卖桂花糕的大姨也停住了脚步，嘴都忘记合上，吃惊的瞧着。

众人瞧那被打的男人也十分年轻，身姿俊秀，本来整洁白皙的一张俏脸，明晃晃地映着几个交错的手印，脸被打肿了，看来刚才。

那青年在大街上被打丢脸竟也不恼，看不出丝毫怒色，几乎没什么表情，眉眼神色淡淡的。他随意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抬眉瞧着眼前的女人。

他们对视了几秒，女人就梨花带雨的跑开了。

“公子...”旁边的女生有些被吓到了。

李常与没回应，走到一旁，扶着墙角吐了一口血水。

他看见了她眼里的泪花，她好像在委屈和不可置信。

女人和他

“李郎，今日可有空”

“今日不行，张丞相说要在庆典结束后请大家吃饭”

楚晓嫆闻言惊讶道，张丞一向不参与这些事，怎么现在反倒主动组织了。

“娘娘，你跑慢点!”

楚晓嫆的贴身侍女在后面拼命喊着。她提起自己华丽的裙摆，露出雪白绣着云纹的鞋子，快活地在长街上跑着，她边跑边笑，头上的步摇翡翠发出撞击的琳琅声响，身后的淡紫色彩带也逶迤的飘在身后。

“诶呦～”楚晓嫆回头看了下跟在身后的侍女，身子就一下子撞到了前方的行人。

那人被撞的有些迷糊，刚要出口责怪，抬头一下子看见张极艳丽的面庞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常与看见她激动的冲进了雨中，在水中央转了几圈，然后。

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弥漫在李常与心头，明明是个风情万种的人间尤物，此刻却那么活泼地脱下了自己鞋子，又小心翼翼地提起自己的裙摆，用白皙的玉足在水里尽情奔跑。

侍女接过她绣着丹顶鹤的纸伞站在一旁，她看见平时里美艳不可直视的贵妃娘娘居然如小孩一样在水里撒欢。

她服侍了她三年，自她入宫后凭借美艳的身子和性格就极尽恩宠，风头明显改过了协助皇帝的皇后，可尽管如此，她也从未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这么肆意。

她也忍不住疑惑为何自己在她身边这么久从来不知道她这么喜欢雨天，和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她抬头看向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在雨中不管怎么跑怎么笑，她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在她身上。原来她不是喜欢雨，她只是喜欢他，喜欢每一个有他的日子。

“你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

白皙修长的手将一叠绣着花的信拿了出来，然后毫不留情地撕碎，再扔进火炉里。李常与认真地看着跳动的火焰，确保它们化成灰烬，然后起身离开。

“你是不是有别的心上人了?”李常与低头，一下子就看到她哭的

“你爱没爱过我?”

“”

若他之前还对是否爱她心存疑惑，现在确实明明白白地知道了，他不爱她。他不会每天想着她，见到她也不会欢喜，被她触碰也不会惊喜，甚至知道她娇媚的身体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辗转他也毫不在意。

容妃笑着牵起了李常与的手，将它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又将身子也凑了过去，暧昧地将头靠近在他的心口。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呼吸声。

“你说，你长得是俊俏，可也称不上绝色，却为什么让我这么着迷呢。”容妃说最后一句话时将头抬了起来，专注的望着他。

李常与不用低头也能猜出容妃眼睛的样子，一汪汪，温柔又魅惑。他明知却没有低头，缱绻地笑了笑，用手指挑起了容妃的一缕发丝，暧昧的用手揉搓着。

温柔道：“不知道啊，娘娘”。

“我觉得你的气质大于你的长相很多很多，总让我觉得你是个绝色”。李常与低下头，意料之中地与容妃对视了。他温柔笑了笑道，“是嘛，娘娘开心就好。”

李常与又将头稍稍抬起，错开与容妃的对视。

容妃眼里的柔情好像一汪春水，又娇嗔道“你是不是在进京前有过很多女子倾心与你”。

“没有啊，娘娘”。容妃将手暧昧地抚摸上李常与的喉结，李常与僵硬了一下。“我不信怎么可能”

“爹爹，哥哥怎么不动啊？”

“爹爹，哥哥怎么凉了”小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崔池不忍的扭过头道：“哥哥死了”

崔池没听见意料之中的声音，意外地扭过头看见小儿子笨拙地爬到了大儿子身上，幼嫩的声音喃喃道：“我给哥哥捂热，哥哥就会”

“你骗人，武举第一怎么会死!就算会死，我哥哥也不会死!”

小孩继续低下头

“哥哥为什么要替别人挡箭？”

“因为他是大将军，享受荣誉就要承担责任”。崔池的声音更加颤抖也夹杂着哭腔“这是他应该做的!”

小孩含着泪呆滞片刻尖叫起来“我讨厌哥哥，他是世界上最最讨厌的人!”

“他为了别人竟然让我这么难过，他对我一点也不好，我再也不要让他当我哥哥了！”

“你...你怎么这样”他突然宠溺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多想靠近你吗，我多想和你建立联系吗？”

“怎么这么守规矩？”他的脸越说越红，顿了一下哑声道“你要是喂我吃药，把我用绳子绑上，眼睛蒙住，我都可以大开双腿，顺从地让你随便”

“那我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