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作案时。
乌云黑压压地遮住了天,空气也变得潮湿。一个中年男人醉醺醺地走在路上,摇摇晃晃,夏风吹过,树影大幅度地晃动着,还带着疏疏地声音,男人心里本就有忐忑,一个黑影又突然在男人身边迅速掠过,“谁!”男人吓得一激灵,仗着酒气,积攒怨气怒火一下子从心中爆发,竟对空破口大骂起来。
男人粗鄙的言语响亮地在这狭小的街巷里回荡着
“喵!”有些渗人的猫叫声刺耳地在男人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声声凄厉,像是上吊将死的女人发出的惨鸣,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恐怖。
“他妈的,发春的死猫,老子明天把雄猫都阉了,让你们守活寡!”男人停下来泄愤般地往旁边的草丛猛踢一脚,又“砰地一声”不知被什么绊倒,沉重地摔到了地上。男人努力睁着肥厚的眼皮,瞪着眼珠,想再看清一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还有几声小的余音。打更人弯腰捡起铜锣,灯笼又在地上咕噜噜滚好远,男人心里暗叫倒霉,忙不迭小跑去将灯笼捡回。想继续敲鼓往前走,一摸腰间发现挂着的木棒竟不见了,男人没办法,只能再次返回。心里也有点好奇刚才是什么大东西绊的自己。
“啊!”惊恐的声音一下子划破了寂静地五更天。男人吓得跌倒,掉了铜锣,灯笼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着。
“哪来的畜生,大清早死了爹,还是丧了娘喊什么喊”旁边一家的女人推开窗尖声骂到。
“死人了,死人了”打更人惨白着一哭着,时不时用手帕掩住口鼻。
伏在案旁的女人,抬头向他们望去。
只见两个好看的年轻人站在檐下,其中一个穿白衣服的更是“色如桃李,艳若春华”俏得让她心惊。
她整理了下仪容,用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道:“二位就是京城的探案大人吧。”
“正是”李常与拱手。
张衣微颔首回应。
“敢问二位如何称呼啊?”
“在下李常与,这位则是张大人”
“张夫人”李常与开口道。
“夫人节哀,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张曦听见抽噎着用手绢擦了擦眼泪,清了清嗓子道:“大人请讲”
“第一夫人这郑老爷平时性情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有无与人结怨?”
“没有。张曦果断摇头道。“我家老爷是读书人出身,一向最讲礼数,为人十分宽厚。她顿了顿,十分伤感接着道:“我跟他结为夫妻数余年,从来未大声说过话”
去把赵云请出来”
众人都在大厅里围坐着,李常与向四周巡视了一圈。大夫人张曦闭着眼睛,神情憔悴,二夫人,三夫人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一众的丫鬟嬷嬷要么也是低头摆弄手绢袖口,就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赵云云不见了!”那嬷嬷跑过来高声道。
“什么!”众人惊讶地望向她。
“房间也有被乱翻过得痕迹”
“跟我去看看”
李常与,季临青在路上,不得不感叹这
赵云的房间旁边有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下面还又一汪清泉,叮咚叮咚地,格外青翠。
房
间内一看就是被烦乱的样子,装有首饰的檀木抽屉,被拉了出来,里面的首饰也胡乱的摆在外面,衣柜大敞着,许多衣服也丢在外面。
张曦也看着场面,脸上的青筋都要跳起。她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檀木抽屉前,粗鲁地翻找着。
“那个贱人的琉璃金玉簪子呐!”
“是不是她杀得老爷,畏罪嵌套了”张曦大吼着。
“那簪子是赵云非常喜欢的嘛?”
“是的,那是老爷一次下江南特意给赵云姑娘带的,她非常宝贝这个簪子,”
好被捕快碰到了。
“赵云跪郑州遗像前,头发凌乱,凄惨哭着”
“老爷啊,谁害了你啊!”
“就是你害的,你个狐媚子装什么糊涂!”旁边的嬷嬷厉声喝道。
赵云云一怔,满脸不可置信地望“你的奸夫是谁?”
赵云低下头,手死死攥着淡黄色的衣服,哭得更厉害却不再出声。
“今天把她关在她的房间里,明天一早交给官府处置!”
“大人,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
“夫人,此案还有诸多疑点,不能妄下定论”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听到了郑府传来了消息,说赵云云承认杀害郑州的事,然后上吊在房中。
“喂,你们怎么不吃,案件不都破了吗?”
“凶手是赵云云有太多疑点了”李常与神情严肃道。
“对,这案子有很大的疑点”季临青认同道。
“为什么啊?”赵宵月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
再去一趟郑府吧。
这次去郑府,他们发现郑府依旧是一片吊唁的样子。
季临青皱眉道:“郑老爷不是已经去世四日了吗,为何还要挂着白事?”
“别提了”,嬷嬷抹泪道“这是给我家大公子弄的白事,好好的一个娃,人孝顺又懂礼数,长得也俏,咋就这么想不开自杀呢!”
“自杀?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夫人让我去找大公子,我一进去,就看见吊在房梁上的少爷”嬷嬷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我摸着他的身体都僵了。”
“大公子有什么心理问题吗或是严重的疾病?”
“没有啊,大公子人好,身体也健康咋能想到...”
他们进了院子看了
“嬷嬷,赵云云在自杀那一晚可有什么异常行为?”
“有嘞,她唱了小半夜的曲子,声音跟猫头鹰鬼叫一样,尖的吓人,听的人嗓子要泅血,现在想起我的心都突突着嘞”嬷嬷心有余悸地扶着胸口道。
“那你可听楚她的歌词是”
“之前还有怀疑,现在就可以确定了,张夫人绝对有问题”
“赵云云不是凶手”
“啊?”
“被捉奸的后果是什么呢?”
“驱逐出府”于逢春答道。
“是,而杀人的后果被发现就是死。而不被发现一辈子在外逃亡也未必就比驱逐出府强”
“赵云云从开始地拒不承认,到现在的认罪自杀,中间反差太大了。一定是有些人对她说了什么或者她自己想到了什么。”
“承认没有犯过的罪名,在历代牢狱中只有两种可能,威逼和利诱”
“第一种,赵云云被人威胁。可是她父母在她幼年的时候便死了,只有他一个人,用什么来要挟她?而且能比死还严重吗”
“第二种利诱,可是代价是要她死,又用什么来利诱呢?”
“是啊”赵宵月疑惑地歪了歪头。
“还有第三种,自愿。她自愿承担罪责,自愿用生命来守护这个秘密”李常与道。
“她一定对这个人极为深厚的感情”
“她一个外地女子,在这王府能对谁有这样的深情呐?”
“情夫”
“人无利不起早”
“她为什么认为是情夫杀了老爷?”
果然当天下午,李常与一出门就看见一只箭射过来,钉在了大门上。李常与打开纸条,只见有几个歪七扭八的大字“赵云不是凶手。”
干什么,侍女说夫人信佛虔诚,几乎日日都去远郊的寺庙跪拜。我又提到了刺绣,侍女却一脸茫然,说从未在夫人房间看见过刺绣。我怕有误会,又问了几个侍女,结果如出一辙。”
“我是偶尔睡不着在晚上刺刺绣,平时收起来是因为绣的不好,怕贻笑大方,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曦冷冷开口道。
“我想说夫人与郑大人远不如自己所说的恩爱”
“试想,一个被丈夫万分宠爱的女子,怎会数个夜晚辗转反侧,借刺绣打发时间?”
“恕在下冒昧,郑大人精力既不在夫人身上,又在哪里呢?”
“如果赵云云不是凶手,那么那把带血的弯刀又是谁放进她的房间的呢?”
张曦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意思是我杀的老公?陷害给她?”
“在下不敢,一个人是怎么都不会对自己深爱的人下手的,夫人更不会。”
张曦听完此话,神情一下子有些疲惫,摆了摆手道:“李公子,季公子,妾今日有些疲惫,今日调查先到此吧。我为二位,也劳烦公子”
于逢春不解道:“季大人,是如何看出他们真实的感情呢,毕竟全府上次都说他们感情很好。”
“是谁先说的他们感情好呢?”李常与扭过身道。
于逢春的脑子里一下就跳出那天张夫人,头发凌乱,双眼通红伏在灵堂痛哭的场面“我和老爷一直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是张夫人自己说的!”
于逢春有点明白,可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不解道“既然事实不是如此,为何下人们也都说他们非常恩爱呢,莫非提前收买,可那不就直接引人怀疑?”
“有时候话既真又可以假”
“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另一种解释是
什么呢?”
“没发生过激烈冲突”临青在一旁开口道。
“就算不恩爱的小户人家也很少发生激烈的冲突,更何况是郑大人这样的家庭。”
“夫人在郑老爷死后的表现在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眼里,可不就是深爱之人死了,痛不欲生嘛”
“就算那些下人心里之前不是这么想的,看见夫人的表现,听她自己亲口说的恩爱,也只会认为之前是自己不懂他们的感情,如果实在有例外的,在王府那种氛围里,谁敢说出不一样的看法”
“有时候的假象可以引导人的判断而强大的氛围也可以让人自己把嘴闭上,选择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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