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遇城市东城区派出所内乱作一团。

“嫌疑人交代的作案地点有误,我们的人扑了个空。”

“楚哥,左容风的家属又来了,问我们案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医院那边来了消息,左容风醒了,但是精神状况很不好。”

“楚哥,市局来人了……”

楚衣在医院待到后半夜,拿到口供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回警局,连夜提审周周。

周周在看守所待了两天,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轮番对他进行审讯,睡眠严重不足的他很难再应付楚衣的审问。

他低着头,有气无力地道:“我真的不认识‘阿狄丽娜’……”

“墨池在哪?”楚衣冷着脸打断他。

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在耳膜边炸开,周周心里一沉,脑袋倒是清醒了许多。

楚衣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抬起头,脸上突然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凌晨,窗外下了点小雨。宋思文被吵得有些睡不好,昨晚睡前给楚衣发送的消息还没有收到回复,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干脆起床开了窗。

四月的风还有带着些冰雪未融的味道,吹在脸上有些冷。宋思文的喉管收缩瘙痒,忍不住咳了两声。

可能是昨晚喝了冰啤酒的缘故,他一整夜都觉得嗓子不舒服,被风吹一下后,那种异样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他努力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刺痛感立刻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

他经常生病,每一次生病嗓子都会难受很久,宋思文盯着窗外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树枝,犹豫着要不要买点药预防一下。

还有几天就是电影首映,心意的演唱会也快了,他不想耽误。

半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宋思文一边诧异跑腿如此迅速一边没什么防备地打开房门。

铃声响个不停,小张握着楚衣的手机,又看了眼正在审讯室里的楚衣,目光扫过备注。

小小。

从没在楚衣嘴里听过这号人,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这样想着,小张挂了电话。

审讯室,楚衣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他紧盯着周周,不放过他的任何微表情,“左容风已经指认了墨池,他非法囚|禁、绑架的事实已经铁板钉钉,你负隅顽抗也没用,所里已经下了逮捕令。现在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配合了。”

周周一笑,又恢复了那种因为睡眠不足而虚弱的表情,“该说的我都说了,接头地点为什么换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失踪太久,‘阿狄丽娜’已经有所警觉了吧……”

周周始终不承认“阿狄丽娜”是墨池,问就是不知道没见过。

楚衣咬紧后槽牙,脑海里闪过千万种思绪,他微微眯眼,一瞬间,压迫感更甚,“墨池绑架囚|禁的人群都有十分鲜明的共同特征,干净、温和、音乐生,但‘阿狄丽娜’不是雕塑,他也不可能被复活。”

楚衣做了个深呼吸,一拍桌子,“你们真正在寻找的,到底是谁?”

周周不愿意再交代了,五分钟后,同事换下楚衣,开始新一轮的审问。

小张把楚衣的手机还给他,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有个叫小小的,一直在打你的电话。”

小小上一次夺命连环CALL还是宋思文自杀那次,楚衣心尖一颤,心里冒出一丝不安。

同一时刻,新来的实习生跑过来,“楚哥,有个自称叫小小的姑娘非要来见你,拦都拦不住,我们把她带到调解室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楚衣拔腿就跑,连轴转了几天,他紧绷的神经已经快达到阈值。

看见他的一瞬间,小小飞扑去,尖叫声有些崩溃,“楚衣哥,思文哥不见了!他不见了!”

下一秒,刚才还在审讯室里的民警闯进调解室,“楚哥,姓周的交代了,他们这次绑架案的目标是个叫宋思文的男明星。”

“啪”的一声,楚衣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小张大气都不敢喘,不敢看楚衣阴沉的脸色,甚至不敢让他坐驾驶位。两位交警骑着摩托在前方开道,警车一路疾驰驶向至源。

几天前,派出所无意中得到了左容风的消息,顺藤摸瓜,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人救出来。

小张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副场景。

纯白色的房间,被刷了清漆的铁门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里面只有一张席梦思床垫,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品。

角落处有一个透明的小房间,是卫生间。

整个房间没有窗户,甚至连缝隙都无,整日都开着白炽灯,如果没人告知,里面的人甚至无法判断时间。

房间里唯一的色彩,只有挂在房顶四个角落上二十四小时不停运作的摄像头。

床尾处的地上,有一个被钉死在地下的铁环,上面焊接着一条细长的、看不出材质的链子,另一头死死锁住左容风瘦成皮包骨的脚踝。

他的脸上不见明显的外伤,但脱了衣服的身体上,从里到外,几乎没有一块好皮,甚至他那只被锁住的脚踝还在不停的流血,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治,伤口深可见骨。

左容风说,他以为自己已经在那里待了半辈子,没想到仅仅才过去三年。

小张简直不敢想,万一被绑架的宋思文也变成那般模样,楚衣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何况,宋思文的身体素质可比当初的左容风差多了。

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成六分钟。警车开到楼下,还没停稳楚衣就冲了下去。

开门的双手颤抖不已,几次戳不进钥匙孔。

技侦越过楚衣,麻利的一寸寸勘察。

看着熟悉的房间,楚衣仿佛听见宋思文软绵绵的跟自己撒娇,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神采,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眩晕到没法思考,连下达指令都做不到,使他的心脏没有办法正常跳动。

他踩着鞋套,迷茫地在房间转了一圈,次卧的被子还没来得及折起来,此刻已经被从窗户处进来的冷风吹得冰凉一片了。

他扶住墙壁,勉强站直身子,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他的宋思文还在等着自己去救他。

铁链响了一声,宋思文睁开眼睛。

身下的床垫软得过了头,他挣扎着坐起身,环视了一圈房间,心里霎时爬满恐惧。感受到脚踝处的异样,他随之望去。链子大概一米长,将他死死困在这个房间,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做工与这个房间有些格格不入的粗糙铁链立刻在他的脚踝处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本就不适的喉管隐隐作痛,宋思文猜测应该是药粉的缘故。

他当时以为是送药的跑腿小哥到了,开门后才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满脸含笑的墨池。他优雅地跟自己打招呼,说:“好久不见。”

宋思文讨厌他,根本就懒得跟他废话,正冷着脸想关门,墨池就先他一步抵住了大门。紧接着,他的身后冒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那人没什么表情地将宋思文从门里拽出来,然后反手用手帕捂住他的嘴。

宋思文挣扎着,没几下就晕了过去。

他停止了回忆,重新打量着这个狭小的房间。突然,他盯住了某个摄像头。

隔壁房间,墨池轻轻一笑,低声吩咐了几句。

很快,床垫的正上方缓缓降下一部投影仪,紧接着,正对着宋思文方向的墙面上立刻铺满了活色生香的画面。

宋思文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画面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身子不知不觉坐直,二十三度常温的房间,他如坠冰窖。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谁?

这不是他吧?

十几个视频反复播放,呻|吟声连续不绝,宋思文的情绪几近崩溃,几次想要挣扎着扑过去撕碎幕布,但都被那条链子绊住脚步,狠狠地摔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趴在地上,张大嘴把狼狈地喘气,右手因为愤恨而紧紧握拳,过于用力,一向养护很好的手心很快冒出一丝鲜血。

“咔哒”一声,门开了。

宋思文闻声抬头,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边怒视着墨池,一边缓缓站起来。

墨池走过去,轻轻一笑,心情很好地看向墙壁,“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宋思文努力隐藏心中的慌乱,“你到底想干嘛?”

“你看你,”墨池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依旧笑咪咪的,“不让我碰,自己又玩得那么花。”

“你胡说什么?这根本不是我!”宋思文连声否定,声音却因为心虚而有些颤抖。

他肯定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但这些视频是怎么回事?

猛地,宋思文回想起那时在山城,墨池跟他说“我听说你的前经纪人把你给了不少人”。

宋思文的脸色变得晦暗。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否认,更是为了安慰自己,“这不是我。”

“是吗?”墨池柔声道,他仿佛很有耐心,绕着他转了一圈,突然,他在宋思文的身后站定。

一丝冷意爬上后背,一瞬间,我为鱼肉他为刀俎。

墨池揽住了宋思文细瘦的腰,一手掐着他的脸颊,强迫他看向墙壁,“这怎么不是你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缓慢,如毒蛇的长信一般钻进宋思文的耳朵,“你不认识这张脸吗?这双眼睛,这对虎牙,这颗痣……”

毒蛇猛地撕裂心脏,“一模一样的视频,你身边的那些亲人朋友,每人都有一份哦。”

宋思文被他控制着,能做的只有徒劳的用他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

毒素飞快蔓延至五脏六腑,“我第一个……就送给了那位小警察呢。”

那一刻,宋思文的天塌了。

他的眼神猛地变得空洞,茫然的像是被抛弃的小兔子。他失了力气,疲软地靠在墨池身上。

楚衣……也有吗?

他看了吗?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是打算离开了?

陷入怀疑和绝望的宋思文根本看不清也听不见任何东西,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楚衣不要他了。

宋思文晕了过去,墨池把他轻轻抱回去躺好,对他身上的伤口视而不见。

半晌,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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