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人影悄无声息溜进城外茅草小客栈。
客栈茅草屋不过七八间,墙壁又薄,鼾声此起彼伏。院子倒是圈的很大。夜黑风高,路途疲惫的马驴偶尔嘶哑两声。
林凛冽翻墙进院子,他留意过驼背住哪间。
八尺见方的屋子,连个小窗户都没有,仅在头顶开了水瓢大小的气孔。
一进门,汗臭混着干草味儿充斥胸腔。
靠墙一张硬板床,中间支一个四角不平的旧桌子,茶壶并三个茶碗歪歪扭扭靠在一起,一旁放了张红纸。没有凳子,林凛冽原想坐下好好谈,只得作罢。
鬼算废驼背枕着双手假寐,翘起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民谣。
颇为享受。
顶着那么大的驼背还能平躺睡也真是难为腰。
“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林凛冽说。
“嗯哼,老人家我算的准啊。在那人身上,你看到什么?”
“一副骨头架子穿着人的皮囊,而后冠冕堂皇成了人。”林凛冽说,“还登堂入室做我的姐夫。”
“呵哦,少年人你能付出什么代价?恕我直言,除了那点儿无用的良善,你身上没有我看得上眼的地方。”
林凛冽连连摆手,“别对我太过另眼相看,我知道自己坚毅良善长的好,但是能好到吸引老人家垂青,也是有点反胃。”
“少年人你,我没在夸你。以后别只听半截话。”鬼算废驼背笑道,“你到这里来,无非是要老人家我帮忙除了他。没有能拿出手的筹码,现在是要怎样?这样如何,看在你背我一程的份上,我帮你送他一程。”
屋子里静了几秒,鬼算废驼背当他默认,敛下眸子。正欲起身,林凛冽一句话让他双目亮了些。
林凛冽走过来翻身上床与鬼算废驼背同躺,双目透过屋顶似在找什么,“老人家,从方才起你都在看什么,这几层草有什么好看的。”
鬼算废驼背换了只脚接着翘,乐道,“仁者见仁嘛。我觉得它好看,它怎么都好看。若你瞧不出其中莫大滋味,要么反省自己眼拙,要么质疑我眼瘸。怎么样都行,你开心就好。”
林凛冽皱眉,一会儿后道,“我尽量美化了,草还是很丑,有干又枯。”
“是啊,草不好看,我为何要看。”鬼算废驼背合上眸子,但林凛冽总是出乎意料。
“所以你承认你在看姐夫。老人家,我书读的少并不代表我脑仁小。‘虾的最后一滴泪’上八成下了追踪监视之类的阵法,透过我的眼,你看到所有想看的。桌上是姐夫的庚帖吧,生辰八字被人捏在手里就像捏住命运的脖子。”
鬼算废驼背侧头,饶有兴致,总算舍得掀开他高贵的眼皮。
林凛冽继续道,“这一回呢,不是你有多能耐能看到什么,而是我让你看。老人家,你该随便付出代价意思意思。”
“呵哦,我付出什么代价能让少年人你满意?”鬼算废驼背来了趣味。
“别碰李净慈。”
“你不是怨极了李净慈这个披皮鬼堂而皇之做你姐夫、害你姐姐?少年人,你该感谢我,我在救你姐姐、替你出气。”
“我怨有什么用。大姐当披皮鬼是夫君,披皮鬼就是姐夫。家人我一定要护着的,不准你动他。”
鬼算废驼背笑道,“抱歉,迟了。‘虾的最后一滴泪’上老人家我多施了一重傀儡阵,这会儿已经打起来了。分你一半视角,邀请你一同观战,当我报答你背一程的恩惠。”
隆恩书局。
听风台。
林凛冽甫一进门,公孙德玉便察觉到另一个风祸源上门。若非李净慈半路阻拦,林凛冽早已命丧黄泉。更麻烦的是,鬼算废驼背随之而来。
直直冲着林朝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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