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我们从启源精神病院救出来的那个人醒了。”连轴转的手术终于结束，好不容易得到一点休息时间的林谭这才刚坐下，水都还来不及喝一口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快把这个消息…”话到一半，林谭强行止住话头，“等等，先别联系了，等我通知。”

“好的。”小护士自然点头答应。

林谭来到上面特意交代的特殊病房，此刻里面的人只有一个，身份未知，姓名未知，男，从骨龄来看22-23岁左右，身高181cm，体重115，偏瘦，污染等级5，无变异表现，外表：纯人类形态。即便闭上眼睛，林谭也能够第一时间报出这个人的基本信息。

林谭隔着病房的玻璃看望病人的时候，病人也通过玻璃看向了林谭。

那是一双漆黑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

没有攻击**。

林谭没让小护士跟着，自己一个人换上防护服走近病房。

病人的视线始终追随着林谭，但身体没有动，脸上也看不出有多少好奇。

这是一个怪人。

林谭有些后悔自己单独来见他了，也许他应该先通知带他过来的特别行动队成员？

“你好。”林谭跟对方打招呼。

“你好。”病人鹦鹉学舌一样跟林谭打招呼。

很怪，真的很怪！

“我是负责你的主治医生。”林谭公事公办，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接入病人身体的仪器，各方面数据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很好，很健康。

这家伙被带过来时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整个三医院最优秀的医生都参与了救治，还从其他地方调来了优秀的医生一起。

救治的过程顺利得出乎预料，在医院不计成本的投入下，可怖的伤口快速痊愈。

可不知道为何，这个人就一直保持着昏迷状态，整整一个月，污染度也始终维持在5，没有变异表现。

“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病人摇头。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许岁。”许岁终于有了点别的反应。

“你还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吗？或者你还有没有什么家人？”林谭仔细观察着这个自称许岁的年轻人。

“不记得，没有。”很平静，心跳，呼吸，都没有任何异常。他对于自己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好奇心。

“你失忆了？”

“应该没有。”许岁平静的解释，“我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有人都把我当神经病，只有段老头试图拯救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几天下了很多天的暴雨，天好像要裂开一样，我很焦虑。”

“我感觉天空有什么东西注视着我，恐惧如影随形，情绪十分崩溃。段老头为了救我给我打了镇定剂。”

“接下来我总是浑浑噩噩的，大部分时候并不清醒。”

“再清醒的时候，我看到了你。”

仪器没有任何反应，要么，他没有说谎，要么，他心思缜密到可怕的地步受过专门的训练骗过了自己。

后者可能性不大，启源精神病院沦陷时间太长，他们现在的技术和以前逻辑根本不一样。

可如果是前者，那太让人失望了。花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最后只救回来一个疑似有精神病史的人。

“还有需要问的吗？”许岁一副超级配合的态度，有问必答。

“暂时没有，你先休息。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其他人询问你…”

“没问题。”许岁露出可以说乖巧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之前的疏离。怎么看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学生。

林谭把情况上报上去之后，上面来了几批人，持续不断的问许岁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渐渐的也都放弃了。

他们不得不接受行动失败的结果，不过这种事并不少见，上面也习惯了，渐渐的不再特别关注许岁，只当他走了狗屎运。

唯有陆景川对这个自己救出来的精神病院唯一的存活的人有些在意。

“你的身份信息很快就能够办理下来，我那边有一间老旧的空房可以让你先住着，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觉得我可以成为一名医生。”

陆景川：…“想法很好，可以别想了。”

“为什么？”许岁不服气，“你也觉得我是神经病？”

“事实证明我不是，我只是比其他人先觉醒了。”这些天许岁被不定期审问的时候也不忘恶补如今社会的情况，对自己有了新的定位。

“我只是比别人觉醒得更早，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云层之后的可怕怪物带来了污染，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但你始终说不出来怪物是什么长什么样子有什么能力一问三不知。”陆景川打断他的话，“所以，别想了。”

“你的背景不会通过医生资格测试，明白？”

“那我该怎么活下去？”许岁反问，“我知道的，掌握的一切，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意义。我还很弱，你打算养着我一辈子？”

“你有手有脚，长得人模人样，在兴城生存并不难。”

“出卖色相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陆景川并不反对，“左边的邻居算是我朋友，我拜托他帮忙看顾你一阵子，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陆景川交代完就离开了。

陆景川总是很忙，在许岁身上他已经浪费了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却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他看起来，好像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的普通人。

他无法再继续浪费时间，只能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他要是有问题，早晚露出马脚。

许岁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人，他在看手机，视频。

傍晚时分，路上行人很少，主角是两个结伴而行的情侣，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两人走着走着，情侣中的男孩子脑袋开始发生巨变，原本只是多了两只耳朵的头突兀的放大拉长，然后从顶部裂开还长着尖锐的牙齿，直接对准身旁的女人脑袋就是一咬。

女人的脑袋瞬间被咬掉发出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身体则倒在地面上流了一地的鲜血。

事情发生后，很快就有专门的人来处理，一阵突突突之后那个男的也被打成了筛子倒地不起。视频也到此为止。

下面的评论很有意思，在一堆害怕求抚摸不敢看感觉眼睛受到了伤害之类一系列的评论里，有一条被评论让许岁很在意。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变异不处理，亲人两行泪。上面都强调多少次了，身体异变超过一处就要进行检查，如果有问题及时去医院进行手术切割。现在小情侣玩耳朵尾巴的时候开心，掉头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后面跟着一个地址和加密的联系方式。

后面不少人骂：“呔，黑医滚粗！举报不谢！”很快评论就被删除。

许岁盯着这条评论很久，切个东西而已，这事他多擅长，凭什么都不让他当医生？他好像找到了新的办法。

许岁打算试试，在家里蹲两天之后，他终于准备出门，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

是陆景川摆脱的邻居，“你两天都没出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没事就好。”

“需要帮忙吗？”

陆景川给他了住的地方，买了衣服手机，也有基础的生活用品，就是食物留存堪忧也没有另外给他钱。

也不知道是没意识到忘了，还是并不想让他吃软饭。

“家里要断粮了，我需要工作。”许岁告诉来人。

来人凑到门口看了看，“这确实是大问题。”

“陆哥很少住这里，可能忘了。你没打电话给他？”

“打了，没通。”

“那就麻烦了。”那人叹气，“他们出任务没个时间的。”

“不过也别太担心，陆哥离开的时候交代我照顾你，”那人拍拍胸口，“有我徐杨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刚好，我约了人一起去收集物资，你要不要一起？”

“收集物资？”许岁重复，藏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

“对啊，虽然是去城外但并不算危险。我们不会跑太远，去的都是军队排查过的地方，去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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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来自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