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许岁不客气的用手敲桌子，“你在想什么？”
“没有！”杜玉山回过神来，“来我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交换食物和工具这两样。您可能不太清楚城外的情况，城外没有医生这个概念，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急救知识，就算是受了伤生了病都是自己解决，小病靠熬大病等死，他们不会把资源浪费在这上面。”
“以前我们还准备了点应急药品并不受欢迎，包括在城内十分热门的污染抑制剂他们都没兴趣。”
许岁在兴城呆的时间十分短暂也听说过那玩意的大名，能有那么多人创造奇迹保持理智那东西功不可没，看起来是个好东西，城市内部的人想要拿到手都不容易。
“你们连那玩意都能拿出来卖居然还被嫌弃吗？”
“可不是！”杜玉山吐槽，“我也搞不清，也不是所有的流浪者都特别排斥，有很少的遇到特殊情况会来购买，反正整体来说还是不喜欢的居多。”
“面对开始死去的家人朋友，他们似乎宁愿提前把人杀死防止对方最后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也不愿意尝试挽救一下。”
虽然这种事就像饮鸩止渴，污染至今为止没有一例痊愈的例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只能不断的往里面填充以求延长一点点生命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坠入深渊的那一天到来。
但话又说回来，人都是会死了，因为会死，所以干脆不活了吗？就不是这个道理！但凡还有一点点办法和机会，他都会不顾一切去延长自己的生命。所以直到现在，杜玉山都无法理解那些人的脑回路。
不过不要紧，他也不需要去理解，交易这种事，你给我我要的，我给你你要的，钱货两清就很好。
杜玉山说这些也是为了打消面前这位组长客人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不需要医生。”并不是怀疑你这个人不想帮忙破坏口碑哦，是真的外面这些人都不需要！杜玉山长大眼睛试图让许岁更多的感受到自己的真诚。
“不过我知道各大城镇都很需要医生，您去哪都能得到不错的待遇。”
许岁不想试试，他最开始被找到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在兴城租个小铺面开个小诊所安安稳稳的，不过现在不是经历这么多事想法变了么。
说白了，那些小打小闹的他看不上了！他看得上的人家也不愿意让他来治，他就只能在外面找找了。
许岁微笑脸，“可能我说得不是很清楚。”
“不是谁来我都会帮忙的。我专门治那种特别的疑难杂症，不在乎病人的物种，什么都行，唯一有个问题。”许岁略有些不好意思，“不包活。”
“咳咳咳咳咳咳…”杜玉山直接呛了一口水，对方这么说的话有人来看才怪呢！
许岁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这不是主动送上门么，□□。”
“你只要告诉我，知不知道哪里有这种很特殊的病人就行。”许岁一副问不到绝对不会放手的态度，“你们的人常年在外，见多识广，我相信你们肯定知道。”
“什么都可以，主要是神秘，少见，够特别。”
话都到了这种程度，杜玉山后知后觉，许岁这就不是医生！他眼珠子转了转，“您毕竟是组长的客人。”
“你也说了只是客人而已。”许岁道，“就算我们真的出事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程宏不会在意，到时候他问起来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杜玉山见许岁态度坚决，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告诉了许岁一个信息，“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知道有个地方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些隐秘的迫切。
“那感情好，不过先不急，你先说要用什么交换？”
“不不不。”杜玉山连连摆手，“本来就是不确定的消息，就当是免费赠送给你们的，只希望组长不要因为这事怪罪我才好。”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要是确定了里面是不是真的存在那些人，可以把信息重新卖给我们。”杜玉山赔笑，“如果有机会能从里面得到点什么需要贩卖的话请优先考虑我们。”
许岁点点头没有拒绝。
杜玉山指了指北方，“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您会遇到一座雪山，我们商队把它叫做衡连山，山顶常年积雪但也有流浪者在上面生存，不过之前只是传说，没人确实见过。”
“雪山环境恶劣，沙漠里面至少还有绿洲，有水，有植物，雪山顶上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实在是难以想象有什么人会在上面长期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默认那上面没有常驻人口。我们的商队偶尔也需要跨越那段山脉，从没在那里见过活着的人。”
“直到有一次，我听到一个消息，消息来源只能说有八成的可信率，有人在雪山深处看到过一个孩子。”
“一个白发白眸，皮肤雪白的雪娃。”
“那人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是在极累极饿失温的情况下见到的对方，没多久就晕厥了过去，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座雪山上。”
“没想到他活了下来，再醒来的时候他在山脚下，怀里还有一条很漂亮的透明银鱼。因为太过饥饿，他也没来得及多想，直接就把银鱼吃掉了。”
“有人救了他。他不止活了下来，还获得了新的能力，他变得很抗冻，一般的低温根本拿他没办法。”
“后来他一直在雪山徘徊，不知道是想要再找到那个孩子还是怎么样，可惜他一辈子都没找到，最后反而死在了雪山深处。”
杜玉山没有把许岁当成医生，而是把人当成了那群隐藏在各个地方的研究疯子中的一员，确信他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果然许岁听了就流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神色，表示要跑一趟。
“你们这样子到雪山深处怕是要冻死。”杜玉山见来了机会特别热心肠的推荐自己的雪山装备。“这可都是经过验证的我们商队过雪山的常用装备，都很管用。”
“您看这衣服，这皮质，保暖效果怎么样不说，就算是陷入雪水里也完全不用担心进水的。”
“还有这个，在雪山上一般的打火装备可不一定管用，那温度，那风，冻死个人。用我们这火石就完全没有问题…”
许岁看得欣喜：“都要了！”
杜玉山也挺开心，“请问你们用什么交换？”
“不然我给你看个病吧。”许岁一脸你赚了的表情，就算知道对方是组长的客户，看起来也不好对付，杜玉山也有些脸黑差点维系不住脸上的微笑。
可惜许岁根本没有给人反应机会直接就把人放到了，杜玉山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心中一遍疯狂骂外面那只狼怎么一点反应都没用，一边骂组长介绍的什么狗屁客人，一边可怜自己的小名可能就要丢在这里了。脑海里在瞬间就闪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却连声音都没能够发出来。
“没有麻醉的你忍着点。”许岁随手划开对方的衣服把破布卷吧卷吧就给塞人嘴里。
“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气息不大对，还真是…”许岁看着对方背上黑乎乎的满满一班的肉刺感叹，“好丑。”许岁不愿意承认自己技术并不算很好，如果这家伙意志不够坚定的话可能会死掉。他说自己治病不包活并不是开玩笑。
但是……
“你快要死了，不过我有办法延长你的小命。”许岁有些怜悯的看着手底下的人，“你别乱吼乱叫我就让你说话。”
杜玉山点点头，许岁这才松开他。
杜玉山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背挡住不让人看，然后艰难的扯起来笑脸，这已经成了他的肌肉记忆，有人跟他说，想要做好生意，笑脸迎人是很有必要的。
他不相信许岁，不是失望了太多次所以不报期待。蚁潮的影响还没结束，就算是商人那也不是完全不要命的，但凡还有其他办法谁愿意这个时候就来出摊？他就是赌，赌到底是自己先死，还是在生命的最后找到自救的办法。
蚁潮是他的机会，这时候会找到这里来的人，会带来他们以前不舍得用来交易的东西。
在这样的心态下，但凡有一点点机会他都会尝试，他就是单纯的不信许岁，看不到一点的机会。
许岁从头到脚没有哪里有一点像医生，倒是更像那些疯子，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他是想活下来，但是不想以生不如死的方式和形态，这一点是他的底线，那个变成怪物有社么区别？
“你也去雪山找过雪娃吧？”
“是。”杜玉山没有隐瞒的必要，“很多人都去找过，没有人找到，只不过是在雪山深处凭添了几具尸骨而已。”
“是这样，我可以帮忙切你背后的那些东西。”许岁告诉杜玉山，“我的技术很不错的，而且可以保证伤口不会被污染进一步的污染蔓延加速你的死亡。”
“肉刺祛除掉的话你的污染水平会得到大幅度的下降。”
“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跟你说清楚。”
“我动手术，不管活。”许岁转了一下手中的手术刀，“在我手底下的病患，死去的远远比活着的多。”
“你要试试嘛？”
杜玉山打了个寒碜，“我有其他选择吗？”
许岁摇摇头，“抱歉，没有呢？”
“我不喜欢随便欠人情，但我实在是也想要这些装备，手上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交易的。”
“你之前就提过抑制剂，你手里有这东西，但显然效果不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我来的时候都做好了扑空的准备。”
“你是真的很想有人能够找到雪娃得到银鱼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
“没猜错的话，雪娃的消息就是你放出去的吧，你现在又想旧事重提告诉更多的人。”许岁点燃油灯把手术刀放在上面炙烤，“问题不大，我确实很感兴趣不会怪你。”
“切完你死的概率很大很大。”
“不过我可以只是切掉一部分，让你的污染降低能够坚持更久的时间为自己筹集更多的筹码，如果你有麻药的话能够切掉的部分更多一点。”
“毕竟疼痛也是影响手术成功率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有它，你活下来的概率更大一点，我觉得你手里应该有类似效果的东西。”
“作为交换，杜玉山，我需要更详细的路线。”
“这很公平。”许岁点了点对方的胸口，“你的一条小命，换一个更加详细的，正确的消息。”
“还有就是，在下一次你背上的刺重新长满之前，我不希望这个消息再从你的嘴巴里传出去到其他人耳朵里。”
“我讨厌有人拖后腿和捣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