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被周山的尖叫声吵醒的。
其实也不算,因为周山只是捏着嗓子大叫一声就晕过去了,他们是被强制从睡梦里拉起来的。
覆在眼睛上的手移开,岑舟揉了揉眼睛,僵硬地趴在床板上,半边脸压的生疼。他习惯性地想撑着床板坐起来,发现祝衡把腿搭在他身上。
“你干嘛把腿搭我身上啊……”他一脸疑惑地扭头去看那人,那人眼下一片乌青,冰冷的脸上透着一股幽怨,敛眸看着他,把腿移开了。
岑舟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摔地上去了。
“不搭你身上早滚到床底下去了,”祝衡眼皮发青,昨晚肯定没睡好,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把衣服穿好。
“……你硬要跟我睡一起的。”
岑舟这人睡觉极其不老实,总喜欢动来动去,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无语地着看祝衡穿衣服。
“你还不走?”祝衡整理着衣领,迈着修长的腿走了出去,“去晚了没早饭吃。”
岑舟愣了愣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把空调关了,下边温度显示屏只有16度,呼呼地往外吹着冷气。
“好冷啊我草……”岑舟哆嗦地牙齿直打颤,磕地他生疼,“谁他妈开空调只开16度啊……”
他下意识地想过去把温度调低一点,显示屏上蓝幽幽的电子字样散发着巨大的诱惑力,引诱他往空调控制区上摁下去。
“调高就不冷了……”岑舟哆嗦着,银灰的显示屏上映着他的脸,目光发散,随着他手指的不断逼近,脸上显现出几分狂喜。
他整张脸贴近了显示屏,蓝光打在他脸上,出风口不停的往他头发里吹着冷气,几滴水珠从挡风扇叶上落下来渗进头发里,冰冷的触感直逼大脑神经。
发散的眼神聚集了一点,他恢复一点神智,像被鬼吸了魂,那空调正引诱着他去碰它。
他心里大喊不对劲,手指已经碰上控制区,空调发出刺耳的“嘀嘀”声,将神智拉了回来。
岑舟跌坐在地上,空调不断地震动,吹风口的扇叶剧烈地颤动着,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往上飙升,逼人的热浪扑在身上,整个房间开始燃烧起来,浓烟混着皮革烧焦的恶臭充斥着房间,像个蒸炉一般要将他活活闷死。
“好热……好热……我好热啊!!!!”
一个黑影在火光里剧烈地扭曲着,挣扎着惨叫。岑舟被烟熏地睁不开眼,耳朵里全是噼里啪啦的炸裂声,还有黑影的哀嚎,他看见那黑影突然转过身,朝他冲了过来,滚烫的触感缠上他的脖子——那东西勒得他喘不过气,浓烟里飘来肉烧焦的味道,一根滚烫发黑的手骨正死死扣着他的咽喉。
岑舟拼命往后蹬,想去开门,可门板烫得像铁板,手一放上去就传来 “滋滋” 的声响。他被勒得翻起白眼,烟熏得眼睛生疼,快昏死过去时,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岑舟瘫软在地上,睁眼看到祝衡锃亮的皮靴,他艰难地开口:“我还活着?”
“如你所见,”祝衡皱眉看房间里的摆设,“还没死。”
“我觉得我快死了……”岑舟剧烈的咳了两声,感觉喉咙里满是烟尘,窒息感还没消失。他缓了好一会,坐了起来。
房间还是原样,温度如常,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幻觉。他低头一看,身上都是烟灰,衣服被烧的支离破碎,稀稀拉拉几块破布遮住胸口,露出肌肉紧实的腰背,证实刚才并不是幻觉,他差点就被烧死了。
“我这是触发死亡条件了?”岑舟喃喃着,空调呼呼吹了一阵冷风后自动关上。
祝衡盯着他腰部线条,挑了挑眉,把风衣脱了下来裹在他身上。
“啊……?”岑舟摸着风衣,还带着他的体温,“不用给我,我昨天看到柜子里有替换的。”
他打开衣柜,傻眼了,里面只有空衣架。
“不穿?不穿还给我,你裸奔,”祝衡踢了他一脚,转身出去了,“不想死就跟紧点。”
岑舟赶紧裹紧风衣跟在他身后,衣服很长,能盖到他膝盖,挡住了他的大半个身体,“谢谢。”
卫生间的门关着,他想过去漱一下口,满嘴的灰尘让他十分难受。卫生间里边没人,昨天的牙刷牙膏都不见了,估计是村长忘记添了,只好用手掬了捧水漱了口,草草洗了个脸。
岑舟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双眸深邃含情,剑眉英挺,唇角微微上扬,水滴从棱角分明的脸侧滑落,养病太久,头发已经齐肩,出去了要剪头发。
他看着镜子想把头发扎起来,忽然发现脖颈处有些异样。
岑舟凑近了镜子仔细地看着脖子,他的皮肤不算很白,但突然出现一行黑点却显得十分突兀。他眯起眼睛辩识着那些黑点,只能依稀看出几个字样。
“一人持图……三人归还……?”
什么东西?他什么时候往那里纹了字?
他疑惑地揉了揉脖子,有人敲门示意要进来,他重新漱了口裹好衣服就出去了。
刚出门就看到旁边那个房间围了一堆人,堵在门口不知道在闹什么,仅剩的两个女孩冲进卫生间,不顾里边还有人对着马桶直接吐了出来。
岑舟走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人挤人,腰上的衣带很快就松了,差点走光。他被祝衡一把拉过来,非常用力地系紧衣带,勒地他差点叫爸爸。
旁边围着的众人闻声转过头来,看到一脸愠色扯着衣带的祝衡和龇牙咧嘴的岑舟,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会。
见到祝衡,围在一起的人自动给他让开了道,周山脸色苍白地靠在梁科身上,神志不清地念叨着“昨晚还好好的”,今早一睁眼就看到李阳的脑袋吊在天花板上,血滴了他一脸。
岑舟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墙壁上地板上都是凝固的血迹。房间里摆了张大床,此时白色的床单已经布满血迹看不出干净的地方。一具尸体就躺在上面,肢体扭曲,不断地渗出粘稠的血。
岑舟很讨厌粘腻的感觉,他忍着恶心走上前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然后是那具死状诡异的尸体,两条腿沿着腰线被翻折在身后,肚子上被开了一个大口子,两手还保持着抓挠的动作扒在口子上,内脏和肠子稀稀拉拉地翻在外边,像是被他一把一把抓出来的。
他想起了昨天把自己活活抓烂的王子怡,胃里一阵翻滚,撑墙忍着没吐出来,房外围着的人见状吓得大叫,那两个吐完回来的女孩又跑回去吐了。
“发现什么线索了吗?”黄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尸体只留了一截脖子,岑舟忍着恶心抬头,人头在天花板上摇晃着,血顺着头发往下滴着。
祝衡抬头看着那颗人头,冷不丁来了一句:“像淋浴喷头。”
昨天洗了澡的几个人跑出去吐了。
黄安蹲在尸体旁,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对岑舟和祝衡招了招手:“你好点了就过来帮我检查一下尸体。”
祝衡蹙眉,眼里全是嫌弃,把岑舟往前推推,示意让他去。
岑舟捂着鼻子上前,黄安让他帮忙把尸体侧过来。
“有什么东西吗?
尸体肚子上有个大洞,肠子流出来缠在一团。
他看见那团肠子中间好像有些黄色的东西,黄安拨开一些肠子,有些黄色的东西露了出来,上边都是血,看不出原样。
“好了,走吧。”黄安把尸体翻下来,“没什么可看的了,去洗手吧。”
他们出了房间后有几个胆大的人又进去看了看,但没敢动那具尸体。周山瘫软在走廊上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岑舟把手上的血污洗掉,身上的外套也沾了不少血迹,他想起祝衡那张嫌弃的脸,不知道他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你觉得那是什么?”旁边的黄安突然问。
“嗯?你说尸体里那些黄色的东西?”岑舟还在想衣服的事,“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出现了就是线索,至于有没有用过会才知道,”黄安转而问祝衡,“你觉得呢?”
“不知道,”祝衡漫不经心地说,他看了眼表,抬腿走去客厅,“快六点半了,我要吃饭。”
众人:“……”
真狠,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还有心思吃饭。
“客人们!请到客厅用餐!”
村长推着早餐推车等着他们。其他人紧张兮兮地看着村长,他清点了人数,笑眯眯地说:“23位客人都到齐了,现在请享用你们的早餐吧,不多不少,只有23份,每人只有一份,希望能合大家的口味。”
他把早餐分发到每人手中,笑眯眯地说:“好了,早餐已经发到了。浪费粮食可耻,大家要爱惜粮食不要浪费粮食,后果大家都看到了。”
众人看了看手里的早餐,脸色十分难看。村长十分满意,愉快地说道:“大家还是没能记住我说的话,你们虽然是游客,但毕竟还是客人,基本的礼貌还是要讲的。”
“好了,大家牢记我昨晚说的话。祝大家用餐愉快。”村长慈祥地扫视了一遍屋子里的众人,推着车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客厅里紧张的气氛松弛下来,手里泛着香气的热腾腾的早餐给了他们一些安慰,都找地儿坐着吃了起来。
岑舟特意把风衣沾有血渍的部分叠了起来压在屁股下,小心地挨着祝衡坐下,早餐是一个鸡蛋和一碗白粥,上面飘着一点点葱花。
祝衡没理他,反而往旁边挪了一点点。他能感觉到祝衡的低气压,估计是被他昨晚折腾紧了,没睡好的人心情都不会好的。
于是他剥好鸡蛋,赔笑着说:“别生气了,鸡蛋给你吃。”
祝衡也不客气,张开嘴就咬了上去,嘴唇碰到了他的手指,岑舟甚至还能感觉他偷摸吸溜了一下。
“我有洁癖,”祝衡咽下鸡蛋,“劝你把衣服洗干净还我,不然你死定了。”
……还是注意到了。
大早上碰到这么一出死状,众人实在没什么食欲,但比食欲更强的是求生欲,只能把碗舔的比钻石还亮。
吃完早饭后,村长推着餐车过来把碗筷收了,再次叮嘱大家要保持基本礼貌后就上楼了。
众人围坐在桌前,交流着已知信息,想推出李阳的死因,一番推测下来仍无头绪。
“还记得题目是什么吗?”黄安提醒大家,“要找到稻田村一年只能收获一季水稻的原因。”
“可是要怎么找呢?”徐敏问。
“线索散落在村里的各个地方,可以组队去找找。”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虽然是考试,但不能用外面世界那套常规思维来解题。
吃了早餐,肚子里垫了底,恐怖劲儿退了下去。才六点半就起床,人群里大半都是夜猫子,不一会困乏重提上来,他们打算回房间睡回笼觉。
周山没敢回去,他就趴在客厅的长椅上将就着睡。
由于卫生间在走廊最尽头,外侧房间的人一定会经过周山的房间,一个住在岑舟对面房间的中年男人胡达路过时往里面瞥了一眼,吓得尿意全无,跑回客厅大喊:“尸体……尸体不见了!”
客厅的众人立马起身往周山房间跑去,岑舟也想跟过去看,被祝衡拉住了。
“怎么了?”
祝衡嫌弃地盯着他满是血渍的屁股,捂着鼻子说:“不用去看了,人死了没一会就会被鬼清理掉。”
“哦。”岑舟尴尬地捂了捂屁股,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出去逛逛。”
剩下的23人分成三批,一批回房间睡觉,一批只敢在村长家里呆着,打算探索一下村长家房子,毕竟是住的地方,有禁忌危险程度也不会太高。
祝衡、岑舟、黄安还有梁科打算去村里转转。
看祝衡的意思,并不想和黄安待一块,好在黄安也没有同行的想法,他认为分散一点获得的线索也会更多,在院门口分开时,他塞给岑舟一个呼叫机,“有发现就呼我们。”
岑舟站在台阶上看着黄安和梁科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村子,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由得裹紧了风衣。
秋老虎已过,大清早就吹凉风,还是挺考验人免疫力的,更何况他还只穿了一件风衣。
他跟着祝衡一样往远处看去,浓雾消散许多,除了村子以外,视线范围内是一望无垠的稻田,风一吹,稻杆伏低又挺起,好似金黄的波浪。
“种这么多……”岑舟喃喃道,“从我们昨天进村就没看到一个人,靠我们要收到猴年马月去了。”
“你爱收你收,我反正不陪你。”祝衡自然地伸进风衣口袋——现在应该是岑舟的风衣,掏出两颗水果硬糖,剥开塞进嘴里,“张嘴。”
“你不收?”岑舟含住祝衡递过来的糖,“那不是违反规则了?”
“有人会替我们收。”
祝衡把糖纸塞回风衣口袋,趁机掐了一把岑舟的腰,舌头把硬糖推到嘴巴右边,愉快地说:“好腰。”
“少对我动手动脚,”岑舟无语,“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祝衡挑眉看着他,“忘了早上小命怎么保下来的?”
岑舟这才想起来,如果不是祝衡及时把门踹开,他说不定就被烧死在房间里了,那种逼真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了,至少今天不想。
他和祝衡说了早上的经过,当时大脑空白,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身体对温暖的需求也促使着他去调高温度。明明是正常的举动,却无意间触碰到了死亡条件。
“你不讲礼貌,”祝衡说,“去别人家做客,不要随便动人家的东西。”
岑舟醍醐灌顶,原来村长一直强调要保持基本礼貌,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我们洗漱就没事?”
“洗漱用具一旦使用过,就是你的,”祝衡耸耸肩,“空调是主人家的东西,不是你的,当然不能随便动。”
难怪他们昨晚一进房间空调就开着,这是自动设定好的,只是简单地调整温度,也会被视作不礼貌的行为。
祝衡提醒过要注意NPC说过的话,魔鬼藏在细节中。
“走吧,我们进村看看。”祝衡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背着手走出院子。
岑舟跟着祝衡下了台阶,村长家在全村最高处,也算是最里处,屋后就是层层叠叠的山,高耸入云,看不到山顶。
随着太阳升起,阳光穿透云层,斜斜地落在屋顶上,洒在青石板路上。这里的建筑属于典型的徽式建筑,黛瓦白墙,飞雀停在马头墙上,光影错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是来旅游的。
不同于祝衡的闲庭信步,岑舟神经一直绷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踩到了死亡条件,把自己小命交代在这里。
原本死气沉沉的村落不知何时慢慢苏醒,房屋瓦舍间开始传来日常琐碎的声音,有呼喊吃饭的,有喂鸡喂鸭的,也有小孩的哭闹声。
岑舟听着非但没感到轻松,反而觉得后背发毛,昨天进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除了村长连鬼影都见不到,此时俨然一副适意的山水村居图,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一路经过了好几家,透过虚掩的大门看到院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一颦一笑跟常人并无异处。甚至有一户人家的小孩发现了扒在门框上偷看的岑舟,笑着大叫。
“大哥哥!大哥哥!”
小孩父母闻讯回头,两人的眼睛像装了GPS定位一样,瞬间就和岑舟对视上。
岑舟吓得连忙后退几步,撞进祝衡怀里。大叔过来把门打开,看到一个身材高挺,穿着小西服的俊俏男人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哦哟哟,你们是外地来的游客吧!”大妈此时也凑了过来,盯着祝衡满脸堆笑,砸吧着嘴说,“还得是城里的男仔,长的真俊!”
小孩跑过来想抱住祝衡的腿,对方后退一步没让他得逞,便换了个目标,抱住了岑舟的腿,仰头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岑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腿软,差点瘫下去,祝衡扶着他,掐了一把腰,开口说:“过奖了,我们受村长邀请,来这里玩几天。”
这一掐使得岑舟一激灵,立马站稳了,小孩没来得及反应,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脸上笑容没了,晕乎乎地看着他。
“哎哟喃这细娃子,”大妈赶紧把儿子从地上扶起来,拍拍屁股,“我们村一年见不到几个外地人,你们又生的俊,小娃娃喜欢的紧,别见怪。”
“没有没有,”岑舟反应过来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祝衡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对夫妻聊着家常,大妈看着他的脸,聊的咯咯直笑。
“哎哟哟,你这娃子,讲话都不打草稿嘞!”
“大妈我都48啦!哪有你讲的这么年轻,真的是夸张啦!”
“小伙子,长这么俊,有没有女娃喜欢啊?”
“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呀,不要挑挑剔剔的啦,大妈给你介绍个对象,要得不啦?”
祝衡笑着跟大妈交谈着,从村子起源到风俗节日,氏族关系到经济来源,期间小孩重新抱住岑舟的腿,抬头冲他笑。
小孩子一笑起来脸上的肉就容易团在一块,虽然天真无邪,但看久了还是有点诡异,岑舟看的头皮发麻,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给小孩,转过脸往屋子里面看,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就是很平常的农村家庭,养些鸡鸭,干稻草捆成团放在角落,墙角放着农具,有木制的桌椅,还有给孩子做的简易的学步车。
那对夫妻见岑舟往家里看,便热情地邀请他们到屋里坐坐,祝衡笑着回拒,说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岑舟想起昨天的考试题目,趁着祝衡和夫妻二人聊的火热,开口问道:“叔叔阿姨,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播种的?为什么一年只收一次水稻啊?”
话音刚落,谈笑声戛然而止,刚才还十分热情的夫妻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机械地转头看着他。大妈弯腰用力地把小孩抱着岑舟腿的手掰开,把岑舟给他的那颗糖打落在地,牵着手回了屋。大叔冷着脸退回屋里,重新把门虚掩上。
不一会,院里再次传来夫妻俩逗孩子的笑声,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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