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告诉你!”
唐松吟忽的抬头,眼底像撒了星星,亮晶晶的。
“除非……你抱抱我!”
她说完便张开双臂,言笑晏晏的瞧着他。
景祁渊蹙了蹙眉,自知不该和醉酒的人讲道理,更何况抱一抱也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大事。
他伸出手,想轻轻抱她,可谁知伸出去的手被她狠狠一拍,紧接着,便感觉腿上一重,脖子上也被环上了白嫩的手臂。
唐松吟竟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不是那样的抱,是这样的抱!”
她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拂过他耳尖,景祁渊全身一僵,一动都不敢动。
许是瞧见他没将她推开,唐松吟越发得寸进尺,搂着他脖子还不够,竟是直接歪了歪脑袋,靠进了他怀里!
她的脸贴着他的脖颈,呼吸尽数喷洒在他颈间。
景祁渊难耐的皱眉,他抓住她乱动的手,绷着脸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唐松吟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滴溜转。
“景祁渊,我可爱吗?”
她转移话题的意图太明显,景祁渊眉头蹙的更深,脸色有些不好看。
“唐松吟!”
“回答我我就告诉你。”
她忽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一言为定!景祁渊,我可爱吗?”
景祁渊低头僵硬的瞧了她一眼。
怀里的姑娘,许是喝多了酒,白皙的面上透着淡淡的粉,她一双杏眼里水雾氤氲,像是含了情。
片刻后,景祁渊猛的抬头,用极轻的语气,说了声“可爱”。
唐松吟轻轻笑开,忽的加大了环着他脖子的力气,景祁渊被迫低头,和她对视。
“那你喜欢我吗?”
她声音娇俏,语气更是随意,似是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
景祁渊先是一愣,后来又想到什么,掩饰般的避开眼睛:“唐松吟,你别得寸进尺。”
“我才没有得寸进尺!”她重重的哼了一声,“你爱说不说,反正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绝不会回答你的……”
“大不了大家都不知道呗!”
景祁渊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他伸出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略显无奈的看向唐松吟。
她正扭着头故意不看他,嘴唇微微撅起以表示她的不满,一副你不开口我绝对不会先说话的模样。
算了,和个醉鬼计较什么,反正等明日醒来,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景祁渊叹口气,又故意板正了脸:“我回答了你这个问题,你就回答我的?”
唐松吟仍旧歪着脑袋,飞快的“嗯”了声,声音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好,我说。”
不知是谁的心跳先乱了节奏,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跳的格外明显。唐松吟转过头瞧他,指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
“你……你想好了再说。”
景祁渊颔首,“我想好了。”
“那,那你快说吧。”
他一副要开口的样子。
唐松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唐松吟,事不过三。”
她一瞬间有些恼,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说吧!”
景祁渊点了点头,神色正经起来。
唐松吟屏住呼吸,环着他脖子的手臂越收越紧。
“我……”
忽然,一对带着酒香的唇瓣猛的贴住他的,止住了他已到嘴边的话,唐松吟颤颤巍巍的吻住他,睫毛忽闪忽闪的。
-
江迟在厢房外等了许久,酒楼里的客人已换了一波又一波,可里面的那两人却毫无动静。
他焦急的来回走,正纠结要不要敲门问问时,门忽的从里被打开了。
景祁渊站在门口,神色说不上好,但却似乎也不差。
江迟踮脚往里看了眼,瞧见唐姑娘趴在桌子上,似是睡着了。
他蠢蠢欲动:“王爷,是要回府了吗?可要去叫辆马车?”
酒楼离王府不远,走起来也不费劲,所以今日两人出行并未叫上马车。
“不用,”景祁渊神色瞧不出异常,“你先回府,让厨房准备醒酒汤。”
江迟“啊”了一声:“那您呢?”
景祁渊忽的瞥了他一眼。
江迟一愣,顶着自家王爷不善的目光,飞快应声:“明白了王爷,我这就去!”
待江迟身影消失不见,景祁渊转身,走到唐松吟身边。
她枕着臂弯,睡的正香。
景祁渊想起方才她亲完他后倒头就喊困,下一秒便睡着的场景,又是无奈又是生气的拧了拧眉。
他本想拍拍她毛绒绒的脑袋,手掌碰到头发时,却力道一转,改为轻轻揉了揉。
“唐松吟,回家了。”
唐松吟嘤了声,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舒服,脑袋往他手心里拱了拱。
景祁渊嘴角微扬,加大声音。
“唐松吟,回家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抬头懵懵的看着他。
“景祁渊……”
就这一句和方才语调无异的声音,景祁渊就知道她的酒还没醒。
“嗯,”他蹲下身,“酒楼要打烊了,我送你回家。”
她眨了眨眼,重重的点了下头,“哦!”
“能走吗?”
唐松吟低头,瞧了他半晌,慢慢摇头,声音软糯:“不能。”
她轻轻指了指他背后:“背我。”
景祁渊一愣,认命般的转身蹲下:“上来吧。”
唐松吟站在他背后,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随即慢慢的趴上去,双手搂着他脖子。
“你背得动我吧?”
她在他耳边说话,
“可别把我摔了,很疼的……”
景祁渊抓住她的小腿,彻底没了脾气:“背得动,放心吧。”
她应了声,便轻轻趴在他肩头,瞧着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片刻后,她又不放心的问:“景祁渊,我不重吧?”
景祁渊耐心答:“不重。”
唐松吟便又开心的弯着唇笑。
今夜外头风大,唐松吟紧紧的贴着他的背,倒是没觉得有多冷,景祁渊走的稳,她便又有些昏昏欲睡。
行至半途,两人经过去岁大雨时,她和紫衣等景祁渊马车的地方。
唐松吟目不转睛的看了会,恍惚间还能瞧见那日雨帘里,景祁渊坐于马车里,拉开珠帘瞧她的模样。
“景祁渊。”她转过头,将下巴埋进他脖颈间。
“嗯?”
“晓晓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他的脚步似乎慢了些。
“松吟,你醉了。”
她闷闷的应了声:“嗯,我醉了。”
“我要睡了,到府里再叫醒我吧。”
景祁渊抬头,瞧见今日的月亮弯弯的,甚是好看。
他忽的就想起唐松吟开心时眉眼弯弯的模样。
他低低应了声,算是回答了她方才的话。
-
唐松吟觉得自己又患了离魂症。
她晃了晃自己因为宿醉而有些疼的脑袋,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
昨日她醉酒后到底发生了何事,又是谁送她回来的……为何她脑袋里只有那零星几个画面?
而这些画面又不是那么美好。
比如说……她似乎不知矜持的直接坐到了一个人腿上。
再比如说……她似乎不知廉耻的直接强吻了那人。
“完蛋了,”唐松吟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我这不就成了轻薄别人的登徒子了吗!”
她抱着被子哼哼唧唧的哭,脚上用力,两只绣花鞋被踢的分了家。
“怎么办呐!”
“待会不会有人来找我让我负责吧!”
不行!
唐松吟忽的用手撑床赤脚站在地上。
她不能坐以待毙等人家上门,她要去打听打听昨夜的受害者是何人,到时也好及时采取措施。
打定了主意,唐松吟换上一件素净不惹眼的衣裳,又将发上叮叮当当的步遥尽数摘下,她坐在铜镜前,作出一个可怜至极的表情,随即戴上面纱,出了王府。
此时正值辰时,离用午膳还有些时候,所以酒楼里空空荡荡的,没几个客人。
掌柜正对着账簿打算盘。
唐松吟蹑手蹑脚走近,余光不停的瞥向四周,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掌柜的,和您打听个事。”
她边说,边递过去一锭银子。
掌柜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急忙用衣袖将银子盖上了。
“好说好说,姑娘问吧。”
唐松吟摘下面纱,眼神忐忑:
“昨夜我来你们酒楼用膳,醉酒后是个男人带我离开的,您可瞧见了?”
掌柜摸了摸下巴,凑近仔仔细细打量着唐松吟。
“酒楼来来往往的客人多,我好似没见过姑娘。”
他压着银子的袖子紧了紧,似是怕唐松吟将它收回去,片刻后,又低声道:
“但是昨夜啊,有不少人瞧见平西王背着个姑娘出了酒楼,就是这姑娘全程都低着头,我们也没看见长什么样……”
掌柜回忆起昨日场景,又看了看唐松吟:“从身形来看,你和那姑娘类似啊!”
从掌柜说出平西王这三个字时唐松吟就彻底愣了神,她不可置信的问:“平西王?您确定没有看错?”
“千真万确!”
一瞬间,她又隐隐约约想起些事情来,比如昨夜,她趴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人背很宽厚,他们相贴的地方很暖,他身上有很好闻的茶香。
事情到这虽未全局明了,但也算是**不离十了。唐松吟道了谢,走在回王府的路上,思绪越来越乱。
平西王,哪个平西王,是那个冒牌货,还是……景祁渊呢?
那个冒牌货不认识她,更别说背她回王府了。
那便只有景祁渊。
可是是景祁渊的话,他怎么送她回王府呢?他就不怕被那人撞见吗?
唐松吟思绪转的飞快,她忽的想到再次回到王府后的种种异常。
不对,这平西王好像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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