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时,我义无反顾的回了想念的南。
这是一九一九年的北平,肆虐的风卷着道上的黄沙漫天飞舞,一抬头,仿佛连天都是黄色的,四五月份的天儿,却着实叫人觉得不痛快。
料峭的春风将路边槐树上的枝都扯下来好几根。道上的行人都裹紧了长衫,在这春寒料峭中艰难行走,任谁也不想在冷风中冻上片刻。
风中夹杂着报童们一两声的叫卖声 ,多是什么《时政新报》《大公报》之类的。这年头,世道乱,报纸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北洋政府卖国求荣,和洋鬼子暗中苟且的腌事,早惹得民怨四起。
和这惹人厌的天气一样,巴黎和谈失败和消息,使整个北平一片哗然。
当消息传至北平时,各大高校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青年学生们自发组织了游行示街活动。
他们聚在**前打着横幅,高举着旗帜,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高声喊“同胞们,列强背弃公理和正义,将德国在山东等权转交给日本,有辱我国万千民众,他们欺骗了中国,欺骗了中国人,同志们,我们应该用我们的力量,夺回主权”
"誓死力争,还我青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废除二十一条"更有甚者,咬破了手指,蘸了血,在白布上书写着请愿书。
抬腕看表,时间尚早,我挑了一个早餐店坐下,点了怀念的餐,带着些许的行李。
说来也使人发笑,直到离开伦敦的时候才发现行李仍然是当时离开时带的行李,似乎我未曾远离过故土。
我未曾到过上海,便依照着哥哥给我的地址漫无天地的寻找。
最终停足雕花大门,借着地面积留的一处水洼,理了理衣裳,扣响了大门。片刻,门缓缓打开,我朝思夜想的家人就站在那里,像在江南的无数次那样,只是苍老了些,发中却隐隐藏了白。
“爹娘我回来了!”我迫不及待上前拥抱了父母亲,几年未见,谁知我等这刻已经很久了。
“阿时啊,你看你去国外这几年都瘦了,回来了就多吃点补补啊”母亲抚摸着我的脸庞,言语中却透露着对你满满的关爱。
晚饭时,哥哥聊起了云儒,多年间两人也一直未曾有过见面,偶有通信,但最后也断了联系,最近听说他那些年一直卧底在敌人那处,平安与否尚未知。
一周后,我只身前往苏州,对哥哥与父亲说去见一位很久很久没有见的朋友。
十二年光阴荏苒,苏州的青砖黛瓦、小桥流水、烟雨迷蒙的景致依旧如昔,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明明我只在这里短暂地居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却不知为何,这片土地竟如此让我魂牵梦萦,难以忘怀。
我轻轻推开那扇古朴的老宅门,门轴发出吱呀呀的声响,似乎在诉说着久未修缮的沧桑。
然而,院中的那株梅树却出奇地茂盛,枝繁叶茂,花开正艳。我正疑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
“您是……时雨小姐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是……您是?”我转过身,面前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穿着一件虽然老旧但依旧得体的中山装,手中攥着一把旧扫帚。
老人示意我稍等片刻,便将扫帚搁置一旁,急匆匆地跑开了。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封泛黄的信纸回来了。
“我原是许府云儒少爷的管家,他离开前特别交代我,要经常来这里的院子照看这株梅树,并吩咐说,如果有一位叫时雨的年轻女子来这里,务必把这封信交给她。”老人语气郑重,将信递到我手中。
我接过信,展开信纸,云儒那端正娟秀的熟悉笔迹立刻映入眼帘:
“时雨,我不知自己何时能回到这里,也不知你何时能看到这封信。说不定那时,我已不在这世上。我把那年你赠我的青梅酒埋在了梅树下,倘若你并未等到我,请将它带回。我也许要失约了。”
天色渐暗,我艰难地抱起那沉重的酒罐,步履蹒跚地回到旅店。
拍去尘土,罐底的梅子在酒液中轻轻摇晃。打开盖子,浓郁的酒香夹杂着青梅的香气扑鼻而来,醇香的酒液滑入喉咙,带着一丝苦涩。我独自一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看着今日收到的信纸,我陡然间想起那年十一月从未看过的留言。借着酒意,我翻箱倒柜,终于寻到了那本泛了黄的老旧诗集。书页变得脆弱不堪,那片梧桐叶与纸条一同掉落出来。我好奇地割开封口处,想象着那时挺拔的青年会想跟我说些什么秘密。
然而,事实并非我所料。纸条上写的并非秘密,也不是期望,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时雨,我想同你岁岁年年。”
我瞬间泪如雨下,这是唯一一次为我与他落泪。
我猜他写这句时一定斟酌了很久,明明有更直白的说法,更简单的“聘你为妻”,他却只说“岁岁年年”。
他知道我会喜欢。
我们不言一句爱,只道世事流转里的岁岁年年。
我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下的,深夜的梦里,我再次梦见民国二十五年的梅树,它在暮春的微风里摇晃着枝叶。
不远处,挺拔的青年弯着两汪月光看向我:“梅子黄时雨,好名字。”
我猜明日便要出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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