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有一块像岩石,像珊瑚。坐落在海底一般,划开海沟,在边上生长摇曳的海带边。

有一块像龙的手指,满是沟壑,怪物的爪,指甲凸起看得孟琼华眉心一跳。

“不会戳痛的。”秦入砚俯在孟琼华身上,伸手接过那只龙爪,套在中指上。

有些像深宫剧里妃子的长指甲。不过没有那么锐利,它毕竟更为粗壮,不是细长。侵略感十足。

“你怎么知道?你试过?”孟琼华捏着秦入砚的手,戳了下硅胶质感的爪。

明明很硬。

“当然啊。”秦入砚顺势勾指,将龙爪尖戳在孟琼华的皮肤上,上下拨划。

“不亲自试试,怎么能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阿麟更开心?”

即便她是麒麟,她是小鸟。

她们也有一样的构造,一样的感官。

羊肠小道,或是园豆似的尖塔,还有那一双承载着传承与延续的峰,是女娲引下了天辉,构成这绝妙的躯体。

孟琼华会有的感受,秦入砚也能有。

为了更好的效果,她当然要亲自尝试一番。

去寻找怎样,她才会最欢喜,再根据孟琼华的情况调整。

“你自己?”孟琼华挑一下眼尾,收不住的惊讶。

“是啊,还能有别人吗?我唤你一声孟姐姐,你也该知道,我只有过你呀。”

秦入砚的语气,意外的亲昵又俏皮。

一双眼眨起来,和往日沉闷冷淡的怪小孩模样完全不同。

孟琼华想,世上大概,确实只有她一个人见过这样的秦入砚,知道这人正经淡漠的外表下,藏着颗怎样大胆恣意的心。

“那你是买了两套。”孟琼华可不想用秦入砚用过的。

“嗯。集团之前的分红,过年的红包,总能攒点钱嘛。”这是秦入砚一早就想好的说辞。

“别太惊讶嘛。这也是,科学实验的一种……”

秦入砚就要贴到孟琼华身上,化作黛色的柔烟,袅袅的依附上孟琼华的身子,成为她的一部分。

“所以,孟琼华。为了让实验数据更精准,你要不要配合我,说一说你的感受?”她咬上孟琼华的耳朵。

濡湿、刺痛,冷不丁的覆盖住无比敏感的耳,放大一切暧昧的声音。

不是“阿麟”,不是“孟姐姐”,只是“孟琼华”。

却莫名的更加亲近。

孟琼华打了个激灵,一把推开黏在她身上的秦入砚。“滚。你这人,是真不要脸。”

细听,其实是一声笑骂。

秦入砚满意的勾了唇,拿上她质感丰富的岩石,顺势把孟琼华压倒在身下。

孟琼华没有真的生气。顶多在跟自己“打情骂俏”。

是今日孟琼华那般不敢,给了秦入砚如此戏弄她的勇气。

这位肯对着同床四年,爱她,宠她到了晕头转向地步的枕边人狠心下手的冷面石头,揭开第一层薄纱后,内里意外的柔软。

秦入砚是该喜欢的。猎物柔软的肚皮,没有獠牙没有毒素,白乎乎一团,软软糯糯,着实可爱。

也只有一点点喜欢,是滴在柠檬水里的蜂蜜,小小一颗白砂糖。

整杯咽下,嘴里依旧酸苦。

唯有回味带了一丝甜。

所以她不该贪恋。

又一次被孟琼华踢下了床。

秦入砚揉了下腿,把东西捡好,而后俯身,准备像以前一样,把孟琼华抱回她的房间。

孟琼华盯着她的侧脸,忽然弹了她的耳朵一下。

离开孟琼华的房间,秦入砚才有空看一眼自己的耳根。

是有些泛红。可孟琼华弹了,是想说她不听话?

她还以为孟琼华很喜欢呢。

秦入砚换着床单,摸着粘腻的水痕,思绪就这样飞走。

而躺在自己房间里,孟琼华忽然觉得有些冷。

不是冬夜寂静的雪冷,那种冷像冰水浸湿纸张,起初确实很冷,从头到脚,但也纯粹,离开后很快就恢复了,没有刺痛。

更像是雨。细雨带来的凉打在皮肤上,实则入骨,一点点腐蚀,直到整个骨头空了心,敲开全是寒意的痛。

她支起身子,身边没有那个会趁机抱着她,逗弄她的人。

缓了两秒神,直到背上完全没了温度,孟琼华才慢吞吞的披上外衣,来到窗前。

点着灯,拉开窗帘。

窗外劈里啪啦的砸着雨滴,混着比往日更沉重的雪。

盯着半是倒映自己身影的窗,盯着自己模糊的睡衣,幽黄的灯,盯着窗外漆黑的夜,浓稠的雪雨。

孟琼华只感觉,某种触感在身上蔓延开。

像谁在抚摸她。

黏黏糊糊,吞掉一张光滑的鱼皮,喝一碗稀粥,卡不住嗓子,填不饱胃。

她打了个寒战,摸着自己起了鸡皮疙瘩,不如那少女光滑的胳膊,总算松了口气。

方才内心的异样,是不满足,是想念;是单纯的贪欢,还是夹杂了复杂的情绪。

都在这一个及时的激灵里消散。

孟琼华熄了灯,躺回床上,把自己卷成一团。

最后再落入永夜乡。

那里有一双手,沉稳,细长,骨节分明,松弛时秀美,握紧时充满力量。

翘着就叫人心悦,是一双最适合做实验的手。

从今往后都落在自己身上。

* * *

十二月的初雪,一月的寒冰。二月的鞭炮与烟花都响过,在三月雪融时归于寂静。

秦入砚没有贸然减少衣物,她带着围巾帽子,准备往庭院里走。

在孟琼华身边的第一个冬天就这样过去,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

秦入砚照旧悄悄监视着孟琼华的动向。

孟琼华和爱祺的合作已经步入正轨。最近大概,在谈别的合作项目。

孟琼华有个什么器材,想要全面推广,被某个环节绊住了脚,忙得不着家,到处飞。

孟琼华照旧控制着秦入砚的生活。

偶尔秦入砚跟程泠歌约一顿饭,吃完就散场,全程有两个黑衣人在她旁边监视她。

被这么盯着,哪儿还有什么兴致吃喝玩乐。

程泠歌无语至极,能陪她吃一顿饭已经很是赏脸。

秦入砚也不纠结。她的日子悠闲,也称得上自由。

其实不太过分的话,孟琼华是没空管她做了什么,去了哪儿跟谁说了什么话。

她也很安分守己,确实没有越界行为。

无聊了就在家写写画画,画完还会拍给孟琼华。

至于画纸背面到底有什么,是只有桌子和秦入砚才能知道的秘密。

至于出行,孟琼华真的算很宽容的“主.|人”了。

秦入砚甚至还得到批准,去沪城旅游了一趟。

只管吃喝,是真的一点正事没做,以此转移着孟琼华的视线。

日子久了,秦入砚倒是习惯旁边有人跟着了。

有时自己出门逛街,还会跟两位“保镖”姐姐说说话。

其中一位是个话痨,真跟她聊了起来。

于是秦入砚知道,孟琼华今天就出差回来了。

她起了个早,把自己收拾利索,像等待另一半回家一样,待会儿想去大厅里候着。

不过刚推开门,便看见孟琼华站在庄园里,望着新抽芽的玫瑰,嘴角挂着些微笑意。

这还是会挂霜的季节。这样早的时辰,天都没亮彻底,远处还挂着几片深灰的云。

雾气还弥漫在空中,足以留下洁白的糖霜,洒在植被表面。

孟琼华一身素色旗袍,去掉了冬日的披肩厚袜,单薄的立在不清晰的空间里,好像渺远的魂,白霜化成的精魄,与暧昧的白雾相融。

可以是仙,可以是妖,全看秦入砚要不要靠近。

心跳的鼓点渐密。秦入砚深吸过清晨的朦胧,抬腿迈步。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孟琼华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娇柔破碎。

这么形容她分明不合适。

秦入砚知道,孟琼华已经连轴转了两个星期有余,三天来被一个制造商烦得睡了顶多四个小时。

或许只是她太消瘦了。女性会有的健壮与力量,她都没有。

跟河边细柳一般,风一吹就折了腰,坠入水中,被湍流冲个散架。

她只有超强的忍耐和韧性,就算弯曲俯身,也不可能折断。

“孟琼华。”秦入砚跟着看了五分钟的玫瑰。

看还没有生出花骨朵的玫瑰,只有棕色的枝干与翠绿的叶,算不上玫瑰的玫瑰。

然后出声。跟她许久未见的主人打招呼。

“在等我?”刚回到人间,迷糊的妖仙连声音都放轻了。

“嗯。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很辛苦?”秦入砚也被拉着压低了声音。

“还行,挺值的。”孟琼华说话时,眼底抹满藏不住的黑。

秦入砚摘下自己的围巾,替孟琼华披上。

“回来休息吧。孟琼华,我趁着过年,练了几道菜。做给你尝尝?”

孟琼华侧头。

围巾上还有秦入砚的体温,专门喷洒的玫瑰香,少女特有的沁人清雅。

柔柔软软的,竟然能够盖住初春融雪的冷。

看着秦入砚那张久违的面容,沉静恬淡,没有太多表情,只有一双眼灵动着,映着一个自己。

五官是一半熟悉的。这份神情却足够陌生。

孟琼华第一次觉得,就算不喊她“阿麟”,秦入砚也一样可爱。

她伸手,点上秦入砚的鼻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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