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暖保保接到了试戏成功的通知,可以准备收拾收拾下个月进组了。这不是暖保保第一次拍电影,但是是第一次拍大制作的电影,还是很期待的,希望演完之后至少不要给剧组拖后腿就行了。
胡承钧安慰他:“小媳妇的演技是没有问题的。”
胡承钧看过了暖保保出道即获奖的那部电影,也看过暖保保演过的所有小制作,很难把戏里的一个个个性不同的角色和现实中的暖保保联系起来,属于胡承钧的又乖又软的小媳妇,原来可以有这么多面孔,胡承钧觉得很神奇,也因此感受到暖保保在演戏上的热爱和天赋。暖保保的确没有资源,没有朋友,不会社交,害羞又胆小,但是胡承钧相信,只要暖保保一直演下去,早晚会凭演技获得所有人的认可。到那个时候,一切的弱点都不再重要。
“不行的,还得多学习,我的目标是泰宏兴那样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暖保保满怀憧憬道。
胡承钧:“你一定可以的!”泰宏兴是谁?
三月底,暖保保如约进组,剧场外围满了举着灯牌的男男女女,每一个都兴奋的观望着每一辆抵达剧组的车,暖保保的车到的时候,这些人兴奋的凑上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不认识的人就又蹲了回去,暖保保带着小助理进了剧场,听到剧组的人在讨论。
“余士金的粉丝估计要失望了,余士金可能要明天才能到了。”
余士金是本剧的男一,名导的男一自然是集颜值与才华于一身的影帝,外面这迎接阵仗还真不算大的。
暖保保向导演报到,王单只是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好像才想起来暖保保是哪号人物:“是你啊。”
暖保保不会说话,只能回一个“嗯”。
“……”
“……”
剧组其他人都快被暖保保逗笑了。能被名导记住正是套近乎的好机会,可是现在暖保保和王单大眼瞪小眼,这景象实在是稀有,在王单身边是不多见的。
暖保保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周围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只让他感到窘迫,暖保保不可抑制的感到恐慌和羞涩,慢慢涨红了脸,尴尬的连呼吸的正确姿势都忘了。
还是王单先开口:“我在这看看场地搭建的怎么样,今天不正式开拍,你先去旁边宾馆放行李吧。”
暖保保憋了半天,又以一个“嗯”字结尾,带着小助理灰溜溜的走了。
自从上次胡承钧指出小助理是只小仓鼠妖,暖保保就总觉得小助理比自己胆子还小,对小助理更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所有事几乎都是亲力亲为。除非自己实在是忙不过来才会让小助理帮一下忙。
小助理仓苍好像很怕暖保保,平时暖保保不喊他也从来不在暖保保面前出现,但是一旦暖保保喊他做事,总是要诚惶诚恐的反复确认,是这样吗?是这个意思吗?这样做可以吗?搞得暖保保更不好意思了。
晚饭在酒店吃了自助餐,暖保保就窝在床上和胡承钧视频,说自己今天的糗事:“我一定要被导演讨厌了。”
胡承钧安慰他:“有才华的人是永远不会被讨厌的。”
暖保保蔫蔫的:“我哪有什么才华。”
胡承钧有时候觉得暖保保胆小害羞的样子特别可爱,可是有时候又心疼暖保保的胆小自卑,他知道暖保保是个孤儿,可是从小作为一只野狐狸长大,经常因为美丽的皮毛被猎人觊觎却依然坚强成长为了今天这只老狐狸精的胡承钧,可能是因为种族的差距,很难理解人类孤儿身上的那种懦弱和自卑,不知道怎么扭转暖保保的这种性格,只能交给时间:“你有的,保保,总有一天,会有很多人看到你的光,你相信我。”
暖保保觉得胡承钧就是带着滤镜看自己,可是恋爱脑暖保保觉得,胡承钧的自带滤镜真是让人幸福的滤镜,只要胡承钧觉得他好,他就心满意足了:“你真的觉得我好吗?”
胡承钧笑了:“当然,小媳妇长的好看,性格也好,会演戏,会照顾人,会做手工,会做家务,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暖保保不好意思的看他:“长得没你好看。”
胡承钧:“小媳妇的好看,和我的好看不一样,小媳妇的好看,是越看越好看,眉毛嘴巴,无一不耐看,我的好看,只是一时的皮相罢了。”
暖保保忙道:“不是的,你的好看也是很耐看的好看,也是越看越喜欢的好看。”
胡承钧:“……”突然就变成吹捧对方美貌的大型肤浅现场了。
胡承钧:“保保,我好想你,周末我可以去见你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来每天都还能粘在一起几个小时,现在只能隔着四四方方的屏幕,看那么一点点的脸,摸不到,亲不到,简直太难受了。
暖保保有点点紧张,怕被人看到,可是更多的是期待和兴奋,就算会被人看到,也想和胡承钧在一起啊。何况暖保保并不是什么很火的演员,就算被看到,最多公开就好了,并不用担心会掉粉什么的。
“好,相公你来之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把房卡留给你。”暖保保进组的时候已经是周三了,算起来,还有两天就又可以看到胡承钧了,这样一想,今天的窘迫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暖保保心情好了起来。
第二天剧组主演都到了,举办开机仪式,剧组对着人皇相上香,剪彩,暖保保全程站在后排看,他算不上是主演,虽然是个贯穿故事的角色,可是最多算是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戏份篇幅不长,宣传海报上都没有出现他,暖保保也没有想过要站到前排去争什么镜头,开机仪式结束,剧组就分了好几组同时进行拍摄,暖保保分在了C组,拍摄一些并不需要主角出现的画面。
其实暖保保的角色还是挺不错的,因为这个角色的需要,暖保保在这个大制作里能够出现单独的镜头,甚至如果发挥出色的话,会出现这个角色的表情特写,暖保保自己没有意识到,只是老老实实的走戏。
晚上剧组有聚餐,暖保保虽然不会应酬,但是也不能过于不合群,老老实实去吃了一顿饭,虽然没有人和他搭话,他也不会主动和别人搭话,可是暖保保的性格也不是第一个离席的人,桌上人几乎走了一半的时候,暖保保悄无声息的混出去,回到房间已经十点左右了,和胡承钧简单视频了一会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就是周五,起床的时候暖保保就在期待周六的到来,去拍戏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C组的副导也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对暖保保昨天拍的部分并不怎么满意,要求暖保保重来一次,暖保保就乖乖的走到机位前,听副导说戏。
“你见过修行的人吗?”副导一张嘴就问到了暖保保的知识盲区。
暖保保老老实实摇头:“没……没见过真正的,就见过电视上的。”
电视上的修行者都是仙气飘飘,高深莫测的,暖保保按照自己的理解觉得修行者应该都是高冷禁欲,一心追求力量,眼里没有外物的。
副导对这个答案显然一点也不意外,现在虽然出现了所谓了妖族、魔族和修行者,可是魔族受魔尊魔后辖制安分守己,几乎不会出现在人界,妖族天帝不怎么管事,族群式微,据统计存在的大小妖族不超过两万,人间有资质修行的人是万里挑一,社会阶层不同,普通人根本见不到,就像是问一条鱼你见过鸟在云端的样子吗,对暖保保这样的小咸鱼来说,修行者是暖保保无法理解的云端。
“其实修行者就是人啊,只是生活方式和正常人类不一样罢了,乔儒还是那个有七情六欲的乔儒,他一直没有修成大道,就证明他一直在入世,从未超脱,你把范起得太高了。”
暖保保明白了,可是又有点不明白:“修行者,总该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吧。”
副导还算耐心:“有,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的心里,他自认为一只脚踏入了修行者的大门,为自己的天赋沾沾自喜,为自己获得的异于常人的力量自我陶醉,所以傲慢自负,自负到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其实这恰巧是修行者的大忌,修行者讲究的是道心自然,平静淡泊,他走上了歧路却不自知。”
暖保保想了一会,把自己的人物小传全部推翻了:“我知道了。”
昨天的暖保保,端着世外高人超然物外的范,今天的暖保保,端起了傲慢自负的范。
如果他有力量的话,会怎么样呢?如果他可以隔空取物,瞬间移动,上天入地,能够听到别人听不到的,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那是什么感觉呢?
力量,自古以来最诱人的两个字,有了力量,就会有人崇敬你顺从你巴结你,那种感觉,多么美妙啊。
暖保保抬眼看向机位,目空一切,骄傲从他眼中溢出,自负装点着他柔软的脸庞,使那张一贯有些胆小羞涩的脸变得锋芒毕露,如烈日灼阳,刺眼张狂:“我不可能错。”
副导满意的点点头。
试戏的人里,暖保保不是最好的一个,可是暖保保是和他本人形象反差最大的一个,这种反差意味着暖保保不是那种只能演自己的演员,这种反差意味着极强的可塑性,意味着一个演员的潜力和极限,所以他和王单选中了暖保保,因为暖保保可以调整自己,可以被一个优秀的导演调l教成戏里需要的样子。
乔儒走进实验室,他是实验室里的权威,每一个命令都被有条不紊的执行下去,所有人都顺从地做好他吩咐的事,整个实验室有条不紊,高速运转,这一切的核心,就是乔儒。
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一如既往,理所应当,乔儒否决了一个大胆的实习生的变更操作步骤的提议,以丰富的理论击溃了实习生的冒进,在实习生哑口无言后,温和的安慰实习生:“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科研的进步就是在于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想法,年轻人犯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只需要提醒你谨慎,却不需要成为你的负担。”
实习生感激的看着乔儒。
乔儒笑了:“去吧,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大家一起……”
肚子突然疼了一下,暖保保镇定自若的说完台词:“……探讨。”
这中间的间隔几乎是没有的,台词连接顺畅,这一幕应该就到此结束,可是副导还没喊咔,说完这一句,暖保保就自然而然的转头向身边的人交代什么。
“咔!”暖保保头刚转过去,副导喊了停,对暖保保道,“感觉大概差不多了,但是还不够,而且有两个画面不太好,重拍一遍吧。”
拍摄中的感觉不够是个很玄妙的感觉,导演想要的感觉和演员以为导演想要的感觉和演员自己想要的感觉可能都不是一个感觉,暖保保的肚子疼了起来,可是只是腼腆的笑了笑,说:“好。”
一幕戏走了四五遍,该吃午饭了,副导喊了吃饭,暖保保肚子疼的实在没法吃饭,他没有自己的化妆室休息室,跑到厕所一个人呆了好半天,肚子里像有人拿了一把刀在卖力的翻搅,搅得暖保保想把肚子扔掉,咬的牙齿几乎要出血了,暖保保给仓苍打电话,让他去买点止疼药过来。
仓苍慌里慌张的带了一堆止疼药到厕所找暖保保,暖保保也顾不得一个一个看说明,吞了好几片止疼药,觉得稍微好点了,坐在片场的角落里慢慢熬。下午拍乔儒夜晚修行的戏份,暖保保疼的脑门冒汗,听副导说话都是嗡嗡地,人都看不太清了,走了几遍戏,副导都不满意,气道:“我说的你到底理解没有!”
暖保保听他的声音,感觉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胡乱点了点头,机位在他面前变成了重影,副导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行了,先拍其他人的,你下去吧。”
暖保保满脸是汗的被仓苍扶上车去了附近医院,期间暖保保手机响了好几次,暖保保自己完全感觉不到,仓苍怕是什么紧急情况,帮暖保保接了电话。
“保保,怎么不接电话?很忙吗?”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仓苍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是那个妖力很强的大妖,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保……保保……保保哥不……不舒服……”
“怎么了?”上班期间开小差约小媳妇晚上见面的胡承钧眉毛拧了起来。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很疼,疼的意识都不清醒了……”小仓鼠妖战战兢兢的好歹把话说顺了。
胡承钧:“……照顾好他,我现在过去。”
小仓鼠妖挂了电话,哆哆嗦嗦地把电话塞回暖保保口袋里,带着哭腔催促司机:“快点快点。”
司机:“……坐稳了!”山城车神,不得不重出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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