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萧安忍不住雀跃起来，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唐萧安来来回回确定了许多次，确认自己没有看差这才灵巧地钻出人群。

因着太过匆忙，出来时没太顾忌人群，他的头发有些散乱。

拥挤的人群外，许霜起远远就瞧着唐萧安笑容灿烂地朝自己奔来，他顿时知晓结果了。

他伸手拦住朝他奔来的唐萧安，唐萧安顺势抓住许霜起的双臂，因为跑得太急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冲。

许霜起被撞得往后踉跄两步这才稳住身形。

“中了？”许霜起温柔地伸手拢了拢唐萧安散开的头发。

唐萧安笑着摇头：“不止呢！还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唐萧安扫视了周围，拉着许霜起逆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神神秘秘的样子。

许霜起也不着急，任由唐萧安拉着，等到了僻静些的地方，这才踮起脚压低声音在许霜起耳边说：“还是案首！”

说完唐萧安小小蹦跶了两下。

作为一个考试成绩从来徘徊在中上游的人，唐萧安对于得第一这种事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一想到得第一的是许霜起，那似乎又很真实了。

“厉害了小书生，平日见你胸有成竹，我还有点半信半疑，总归考试的不是我，我心里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现在我才知道，你是真有信心！”

唐萧安没忍住说了实话，倒不是不相信许霜起，只是现在科举竞争压力太大了，真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许霜起粲然一笑，他不知短短时间里萧安竟然想了那么多，只是看他这般高兴也忍不住欣喜，这样的欣喜竟是比得知他中了案首的喜悦还浓烈：“嗯，这些日让你担心了。辛苦萧安了。”

“辛苦？我不辛苦啊，你是考生你才辛苦！走，咱们去酒楼吃一顿好的，然后等这边的事了了，赶紧回家给爷奶他们报喜。”唐萧安兴奋过后渐渐找回了理智。

他觉得得好好犒劳一下许霜起！

唐萧安拉着许霜起往他喜欢的酒楼走：“你还记得我从白河楼买的辣烤烧鸡吗？我一直想着那一口呢，上回我见你也喜欢吃，今日咱们就那里吃如何？”

许霜起点点头：“好啊。”

只是唐萧安刚走两步就想起还有那么一档子事，刚太高兴都给忘了个干净。

他赶紧又把许霜起推回刚才的角落。

许霜起：“？？？”

“我刚遇到柳季直了。”唐萧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柳先生？他怎么回来这儿？”许霜起微微蹙眉，他若是没记错，柳先生的独子今年要考乡试，来这儿做甚。

难道？

许霜起有些惊讶地看向唐萧安。

唐萧安沉重地点点头：“是，他来偷看我呢，好好的一个老先生，偷偷摸摸的，也是怪好玩的。”

“他认出你了？”许霜起叹息一声，心说果然如此，这回柳先生想要收徒就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并非他们的想太多。

许霜起了然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他们买书给柳家时从未跟柳季直碰过面，单凭描述他是怎么认出萧安的。

在黑市上他们到是碰过一次面，可在黑市上认出来的，那也十分不凡了，毕竟那时候萧安戴了面具，夜晚的荒园还乌漆麻黑的。

“不过…我到时觉得他不像是认出我是写话本的人，也不想是认出我是黑市里卖给他竹纸的人。”唐萧安说着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

“哦？此话怎讲？”许霜起闻言一愣。

不是认出他是卖书之人，也不是认出他是黑市之人，难道是？

“他很怕我，虽说没有恶意，但是很怕我。”唐萧安十分肯定地说。

人在不同情绪下气息会略有不同，旁人察觉不出，唐萧安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所以他很清楚，刚才柳季直被他抓包是真的害怕，不是偷看被逮住的情绪。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呢。”许霜起沉吟片刻说道。

毕竟萧安拢共就三个马甲，现在排除了两个，就只剩下一个了。

唐萧安干脆地说出了许霜起心中的猜测：“他可能，认出我是那个侠士了。”

只有这个‘侠以武犯禁’的马甲能让柳季直真心害怕，毕竟不论多有地位权势之人，都还是人，**凡胎，一刀下去就万事皆休了。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确定的，柳季直这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唐萧安已经在郑重考虑要不要让小书生拜师了。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嘛，尤其是这种心明眼亮还不重名利的伯乐更少有。

许霜起将事情前后回忆了一遍，试图找出唐萧安马甲中的漏洞。

“若是如此，柳先生可能是从字迹上认出来的。”许霜起不太确定地说。

“啊？我每次写字都记得变换字迹，而且侠士那次我是把字刻在船上的，我不太擅长刻字，字迹有变形啊。”唐萧安说完猛然想起柳季直能在乌漆麻黑的黑市里一眼看出他包裹食物和药材使用的油纸是竹纸做的。

突然他就不自信了。

或许一般人看不出来，柳季直这个‘变态’还真能看出来呢？

天才真讨厌！

许霜起无奈一笑：“旁的可能我也想不出来。”

唐萧安磨了磨牙：“我呢吧在这里猜来猜去实在费脑子，走吧，今日不去白河楼吃饭了 ，咱们去另一个地方。”

唐萧安说着就拉着许霜起往回走。

许霜起见萧安气势汹汹的模样立马明白萧安要做什么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抗拒。

一来，他现在已经算是秀才了，有功名在身，虽说定然是比不上柳季直，却也不用在没犯错被抓住把柄时过于顾忌他。

二来，萧安说柳先生惧怕他，萧安的能力他十分清楚，他应当感觉错，既如此不到万不得已柳先生不会拆穿萧安的马甲。

柳季直远远见唐萧安满是笑意地跑开来，便猜出唐萧安的夫君或是亲人应当是中了。

中榜如此高兴的事，那人应当不会记得有人偷瞧他这点小事了吧，柳季直十分乐观地心想。

“爹你到底是在看什么啊？”柳芳琦见父亲陷入沉思，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回柳季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道：“你饿了吧？咱们叫些吃食。”

刚他瞧得太认真都忘了要些吃食，只要了些茶水点心，雅致是雅致了，但吃不饱啊，这会放下心，柳季直到底觉出饿来。

柳芳琦闻言拉了拉墙边的拉绳，拉绳连着铜铃铛，小二听到铃声便会过来伺候。

今日两人出来没有带小厮，这样也十分便利。

小二很快就来了，挂着一脸笑说：“真真是巧了，小的刚想要来问二位，柳老爷外头本次案首带着他夫郎找您呢，说是您的旧识，今日约好了，说是只要跟您说一声您就知晓了。”

柳芳琦：“？？？”

柳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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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