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琦知晓父亲不善言辞，因而在饭菜上来前，一直十分热情地同许霜起探讨学问。

本是防着两人太过拘束，可真探讨起来，柳芳琦才发现许霜起文采斐然，言之有物，真不愧是今年的案首。

听着听着，柳季直都逐渐放松下来，加入了探讨。

唐萧安不得不佩服柳季直这心态。

珍膳楼的饭菜上的极快，几人还没聊够，饭菜就上来了。

这顿饭吃得竟然算是宾主尽欢。

柳季直也已经恢复了理智，他维持着慈爱的神情说：“你们两人现在住在何处？还是去我府上暂住吧，放榜之后县令还和郡学学政还要宴请中榜的学子，你们还要在城中待上几日。”

“就是，在外到底不比在府上舒服。”柳芳琦也想再和许霜起探讨学问，而且这位很可能就是父亲的大弟子啊，他自然热络。

“多谢两位的好意，这就不必了，我本无才名，这次侥幸得了案首，若是住进柳家，难免让人多想，我和夫郎在外住着也不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许霜起十分真诚地说。

虽然柳季直没有参与阅卷和监考，但总还是容易让人胡乱联想。

“嗨，这算什么，你拜我为师，就说我看上你这个案首了，不就成了？”柳季直主动说道。

要是许大郎成了自己的徒弟，艾哥儿总不会想要弄死他吧。

刚才许大郎同儿子探讨学问，他也起了惜才之心。

而且他宣布要招收弟子，就是为了引出两人，现在两人就在他眼前了，柳季直也不扭捏。

唐萧安和许霜起对视一眼。

别说，两人还真有些心动。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得好好谈一谈。

许霜起看向柳芳琦：“柳兄，不知我们能否和柳教席单独谈谈。”

闻言，柳芳琦只当他们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应拜师，他笑着起身：“如此，我便先回府准备房间了，到时艾哥儿和许大郎若是住进柳府，我定然好生招待。”

许霜起拱手道谢。

待到柳芳琦离开，唐萧安这才撑着下巴大大方方地看向柳季直。

柳季直：“……”

柳季直试探着说：“这位……侠士？”

“你果然认出我了？”唐萧安勾唇笑着说，“话说，还未请教柳教席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看着唐萧安脸上甜甜的笑容，再看许霜起一连放纵宠溺的模样，他算是知道自己这未来徒弟夫夫平日是怎么相处了。

他咽了咽口水说：“侠士你想救赵小公子，给衙役留了字迹，太守便让我去认字，我看了之后，发现同我从荒园中得到的字迹出自一人之手，我便隐约知晓了你的身份。”

“前几日在酱料铺，又见到你一面，我这不就……”柳季直没有说下去。

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在座就都十分清楚了，不需要多说。

“还真是这样。”唐萧安笑着对许霜起说，“小书生，你还真猜对了，没想到啊，竟然有人能看出来。”

“柳教席在书法一道上，确实功力深厚。”许霜起赞赏道。

柳季直：“……”

头一回他听到赞赏反而有点紧张。

这俩人不会是在说反话吧！！！

“你这么想要找到我作甚？”唐萧安不解，柳季直这么怂，干嘛主动招惹他们，知道便知道了，藏在心里就是了，主动找他们，他们上门柳季直又怂怂的，真是让人不明白。

“呃……竹纸生意十分不错，我想着该谢谢你。”

柳季直心想，其实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他也好奇原来那位太守都想要找到的侠士竟然是个小哥儿。

唉，果然不该太过好奇。

这个理由，唐萧安和许霜起自然不会全信。

不过俩人都没再深究。

唐萧安想了想转头看向许霜起问：“要不要说那件事？”

他签契书用的都是唐萧安这个名字。

若是拜师，柳季直早晚会知道他就叫萧安。

虽说姓氏不对，但以柳季直的脑子看出来是早晚的事。

语气到时候再吓到这位老人家，还不如一口气说完。

“这得看柳教席愿不愿意正式收我为徒。”许霜起笑道。

若是他们两人绑在了一块，让柳季直知晓萧安还有一个马甲也没什么，但萧安的能力还是不能透露半分，只能说那些书和游记中的见闻是萧安偷偷行侠仗义时得到的。

“说的也是，名分不定下来，到底不放心。”唐萧安点点头。

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很清楚这个时代的师徒关系，一定程度上跟父子关系差不多。

打断骨头连着筋，虽然徒弟会受到约束，但相同的，徒弟出事也会牵连师父，师父也得尽力保护门下子弟，尤其是亲传弟子。

眼看着俩人打哑谜，似乎商量好了什么事，柳季直一脸懵。

他倒是看出来这夫夫两人十分有默契了。

但这俩人到底说的啥啊？！

许霜起问柳季直：“柳教席，你真愿收我为徒。”

“这是自然了，艾哥儿对我们柳家算是有恩，你确实有才华，收你为徒我也不亏啊。”柳季直爽快地说道。

而且这样他就不用害怕艾哥儿，他是许霜起的师父，其实也算艾哥儿的师父。

往后他们还能交流一下造纸的法子。

许霜起温声道：“多谢柳教席看重。”

“见过师父。”

许霜起从善如流地到了一杯茶水，起身，一撩外袍，跪地恭敬递到柳季直面前。

柳季直接过茶水，笑着喝了一口，此时柳季直终于有了点当师父的感觉。

他将茶水放到一边，双手扶起许霜起。

许霜起重新坐下，唐萧安这才开口：“柳家除了竹纸外，辣椒卖得也十分不错吧？”

“那是自然。”柳季直点点头，他不知道唐萧安为何问这个。

“你确实该谢我，已经游记也是我卖给你们书铺的。”唐萧安直截了当地说道。

柳季直：“啊？”

柳季直吃惊茫然地眨眨眼：“那不是，一个小公子……”

等等。

说仔细说来，那位传说中喜好写书的小公子并没有出现过，来卖书的都是他的仆从。

而那个下人正是个小哥儿！

短短几个扎眼的时间，柳季直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事。

柳季直：“我说呢，那游记不是喜好走南闯北之人根本写不出，徒弟，徒夫郎，你们真是深藏不露啊！”

“哪里哪里，青柳书铺名声在外，我们想卖书，自然要卖给青柳书铺。”唐萧安谦虚的同时，解释了他们为什么要选青柳书铺。

不然就好像他们刻意想要操控柳家似的。

其实纯粹是意外。

柳季直心想，买竹纸是他自己碰上去的，赵小公子那事也是太守请的自己，这些都无法提前安排。

看来他跟两人真是有缘分。

天生的师徒缘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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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