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回府，准备一场拜师宴，不行……大摆宴席不是我平日的喜好，还是这样咱们私下一聚，嗯，不对，这样大伙就不知道我收了个好徒弟了！”
柳季直兴奋地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他这人最是随性，难得遇到这样的缘分，不能立刻将事情定下来，他这心里真是猫抓猫挠的。
唐萧安和许霜起：“……”
两人突然觉得刚才那般小心谨慎，怕因为马甲被戳穿惹出事来，纯粹是想太多，活像是朝着空气大了一圈。
“好徒弟你跟我说说，你游记里写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有味道甘甜埋在土里的食物？”柳季直好奇地问。
好嘛，这位的注意力又跑偏了。
“那是自然，我在海边游商那里见过。”
只不过，说到一半，唐萧安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徒弟？”
不该是徒夫郎吗？
“对啊！”柳季直摇头晃脑地说，“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我决定了，收下你们两个。”
嘻嘻嘻，这样这位小哥儿更不能欺师灭祖了。
自个还能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有意思的游记。
岂不是一举两得？
徒夫郎和师父的关系，到底没有学生和师父的关系好啊。
至于艾哥儿是个小哥儿，唉，这算什么，这个小哥儿还能杀水匪呢，哪有那么多好计较的地方？
柳季直觉得自己真是绝顶聪明，才能想到这一点。
唐萧安：“……”
许霜起倒是忍不住想，要是那样的话，他还可以叫萧安小师弟了。
这个称呼似乎很不错。
唐萧安无奈斜了一眼许霜起。
小书生平日那么聪明，这个时候怎么瞧着呆呆的？
“您想要收我这个徒弟，我还不想拜你这个师父呢。”唐萧安直截了当地说。
柳季直：“？？？！！！”
没想到自己上赶着收徒，人家还不乐意。
“为何？”柳季直问道。
“我这样的侠士，自然更想要隐藏身份，越少人注意越好，你收我当弟子，便要解释为何要收一个小哥儿，到时候要还有柳先生这般绝顶聪明的人，看出我的底细，那也太麻烦了些。再说了我如今就是个普通小哥儿，你该如何向亲眷解释呢？说我长辈对你有恩？到时候要有人查我底细怎么办？”唐萧安双手一摊，“因而，你只收我夫君就是了。”
柳季直倒是挺有意思，拜师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们几人看来这是一件小事，但对外人来说，那就太奇怪了。
不引人注意才怪了。
许霜起闻言也收敛了面上的笑意。
他反思，刚才有些得意忘形了，萧安说得对，现在答应以后后患无穷。
“说的也是。”柳季直心想，这个小哥儿还真不一般，没能收下他当徒弟，倒是自己吃亏了。
“那这样，拜师宴还是要办的，择日不如撞日，后日如何？你们可以在拜师宴结束之后住进柳家，待到事情办完再回乡。”柳季直本来想要说今日的，但是想到拜师宴好歹要请些人来，今日办实在太简陋。
他也知道两人有顾忌，不愿直接住到他家中，正式拜师之后就不同了。
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多谢师父。”许霜起能感受到柳季直的诚意，不自觉中他也开始真心将柳季直当师父对待了。
“对了。”柳季直俯下身，前倾身体，隔着桌子凑到两人跟前问，“徒弟，徒夫郎，你们有没有新货提前给我瞧瞧呗！”
“新货？”许霜起和唐萧安异口同声反问。
唐萧安：“那是什么东西？造纸法子？”
在他看来柳季直最是关心这些，应当问的就是这个吧。
柳季直赶紧摇头：“不，不是，你们手头有没有新话本啊？快给我瞧瞧！”
许霜起和唐萧安：“……”
“咳咳咳，自然你们有新的造纸法子，也可以告知我，这次我让我家夫人给你们分些银钱，定然不会亏了你们。”柳季直干咳两声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赶紧补充道。
可惜，柳季直如今在唐萧安和许霜起心中实在没什么形象。
唐萧安再次双手一摊：“这段时间忙着陪考呢，没时间写话本和游记，柳师父你再等等吧。”
柳季直叹了口气，略带点幽怨地看了一眼许霜起。
许霜起：“……”
他忍着笑说：“是晚辈不对，让艾哥儿担忧我会考不好，日日陪着我，仔细照顾，没能有时间写新书。”
万万没想到，他还能遇到师父凑到眼前催稿。
柳季直摸了摸胡子心说，自己这个小徒弟好像还有点得意啊。
“徒夫郎，那你写了新书记得先给我看看。”柳季直叮嘱道。
许霜起和唐萧安对视一眼，无奈点头。
两人留下租住的地方的地址，便先行离开，柳季直等了一会，才从酒楼后门离开回府，告知夫人替他准备拜师宴。
白芷亭早就从儿子那边听了个清楚，此时也并不惊讶，只是笑着打趣：“难得，你瞧上了人家，人家也不嫌弃你没有官身，我可听说了，这位许大郎可是本次的案首，学识非凡。”
“嗨，勉强看得入眼。”柳季直矜持地说道。
“两日的时间短了些，不过操持一场拜师宴也不难，只是，你到底跟他们两个有什么故交？不能告知儿子，还不能同我说吗？”白芷亭笑着问。
若是不问清楚，她总是心中不踏实。
这个柳季直和唐萧安许霜起已经商量好了。
柳季直这会很是坦诚地说：“他们长辈得过一箱子古书却不认识，后来让我给低价收了，那些书是好东西呢，他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我却要放在心上。”
这话半真半假。
给了书是真的，只不过是他们书铺买的。
唐萧安和许霜起都觉得，虽说半真半假，但又不完全是假话，这样的借口最合适。
果然，白芷亭一听便信了，夫君多看重书她哪能不知道？
未成婚时，柳季直就喜好四处收集古书，遇到这种事也不稀奇。
“我说你怎么不认识这两个小辈，还要用这种法子找人。我当是什么恩情，原来是这样。你低价收人家的书可不厚道啊。”白芷亭放下心来。
“我那时候不是没有银钱吗？你还不知道，那时候我说是小少爷，手头却也不宽裕。”
白芷亭噗嗤一笑：“说的也是。”
柳季直偷偷松了口气，这事终于算是勉强糊弄过去了！！！
唐萧安和许霜起手牵手往租房方向走。
唐萧安一挑眉侧头去瞧许霜起。
许霜起问：“怎么了？”
“你说柳先生能糊弄过去吗？他不太会说谎啊。”唐萧安想到那怂怂的老头笑着摇摇头。
“应该可以吧。”对此许霜起也不太确定。
两人怀揣着对新鲜出炉的师父的一丝丝担忧结伴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