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个铁憨憨

二十四:

“您是嫡出又是长子,如今是储君将来是皇帝,这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而我只想做个王爷,闲散一生与世无争。太子殿下,您在高山之巅,我在尘泥之下,我不想仰望你,你又何必盯着我不放呢?”

这话已经够坦诚了,就等于彻底撕开了窗户纸,太子殿下更坦诚,直言不讳的道,“因为我讨厌你!……在那种环境下,甚至满宫为敌,为何你还能活下来?”

云逍慢条斯理的说着不服输的话,“我为何要让你们称心如意?”

“当真是小瞧你了!”

“那你不如不瞧,他日待我出宫建府或远赴边疆,你我二人说不定再无相见之日,届时你坐高堂之上,我去闲云野鹤,井水不犯河水。”

这算是求自己高抬贵手吗?至少太子殿下是这么理解的,他没说话,只是盯着云逍那张风轻云淡白白净净的脸。

云逍知道他不会有任何表态,话已经说到了位也无需再多言,起身拱手道,“夜深了,云逍这便告退了。”说完也不等他发话,转身便出了审刑司的大门。

守柊估计是常年当沙包当惯了,一顿板子挨下来走路的姿势都没变,云逍原本并未在意,直到回了北宫。

前脚刚关上大门守柊便支撑不住直愣愣的跪在了青石砖上,紧接着脸色大变额头青筋暴起,看那样子像是疼极了。

“挨了多少板子?”

守柊忍着疼抱拳回道,“八十!”

云逍面无表情的道,“为何忍到现在?”

“…不敢给六殿下丢人。”

云逍依旧面不改色看不出情绪,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吩咐了一句,“派人给他上药。”

白青儿连忙应下,招呼大毛二毛过来搭手把守柊扶到了后院厢房。

宫里的打手那都是祖传的手艺,主子面前不能见血,却能伤人内里,再狠点儿那就是经脉尽碎。

守柊的伤虽没到那个地步却也伤的不轻,除此之外他身上其他地方似乎伤的更重,新伤盖旧伤,几乎没一块好地方,全是黑黑的淤青,遍布全身。

白青儿看的不忍,问道,“都是他们打的?”

守柊连忙摇头,“刚才只挨了板子而已,其他的都是在教武场受的伤。”

“你还真当沙包啊?”

守柊忍着疼点了点头,硬挤出一个不好看的笑容道,“没事,都习惯了。”

白青儿深感内疚,挠着头发脸都红了,“是我要试探你的,你别记仇哦,毕竟你是太子殿下安排来的人,你也看得出来我们殿下与他不睦自然心存防范,想要留在北宫当然得试探一二,主意是我出的,我也没想到会害你挨这么多板子,额,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说,我当初刚来的时候殿下也试探了我好几次呢,我们殿下人很好的,就是没啥安全感,不太容易相信人,不过现在好了,经过这一次他以后一定会当你是心腹的。”

守柊听了半天,听的都有点吃惊了,“我怎么会记仇呢?能做殿下的侍卫莫说挨八十板子,就算打断腿我也觉得值了,而且我觉得殿下人很好。”

“当然,我们殿下人可好了。”

守柊摇摇头,“你不懂,我明明只是个杂役,殿下却还说让我放心,他收了我就不会反悔…收我这样一个杂役在身边,莫说能不能护他周全,就算只是带出去估计都会被人耻笑,殿下明明可以换个人的。”

白青儿还没说话,上药的大毛都不干了,照他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打的守柊直咧嘴,“说什么傻话呢,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北宫里哪个不是丢人现眼没人要的奴才,六殿下照样全收了,他才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呢,跟你说,你能来北宫那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二毛应和道,“就是,六殿下对人特好,以前我们不是东西对他不好,他都不跟我们计较,现在反倒把我们护的好好的,以后你出去一说是北宫的人,保证别人都绕着你走。”

守柊总算是真正安下了心,屁股疼的要死心头也暖呼呼的烫。

“行了,你好好养伤,这药可能差点,明个我去太医院整点好药给你用。”

守柊连忙冲白青儿摆了摆手,“没事,我皮糙肉厚这点伤不打紧,以往连药都不上,不出三五天也好了。”

白青儿皱眉,“药都不给上?也太过分了吧?”

“小的时候督头说我愚钝当不成侍卫,若想留在教武场也就只能做个陪武生,陪武生哪能那么矫情,受点伤就用药哪能练成铁骨。”守柊颇为自豪的亮出他的肱二头肌,“你看我这不就练成了。”

“他明明就是在给你洗脑,你还真信呐?”白青儿无语到翻白眼,“刚才殿下质问他的话你没听见?他还说殿下不能练武呢。”

总算知道云逍为何对教督头那么不客气了,那家伙就不是啥好鸟,误人子弟枉为人师!

白青儿越想越气,回去学话时咬牙切齿的样子把云逍都给逗乐了。

“不必如此气愤,宫中尽是小人你还没习惯吗?”

“可他是武者更是师傅,怎能误人子弟?”

云逍叹息道,“区区一个称呼哪有权势来的实在,他能一句话毁我一生又何况是一个陪武生……好了,知道你心疼守柊,以后留在北宫他就不必再挨打了。”

“殿下果然心肠软。”

云逍调笑道,“反正北宫都是没人要的奴才,也不在乎多他一个吃闲饭的。”

白青儿坏笑道:“刚才殿下偷听去了?”

云逍撇了他一眼,“是送药。”

“嗯?”

“窗台上放着,你没瞧见?”……

六殿下的药果然好用,专门治疗内伤的,也不知放了多久,用了大半瓶下去膏体都干了,那也好用的很。

白青儿看着那半瓶药不禁又要联想,六殿下怎么会有治疗内伤的药?看着年头不少了,莫不是以前常备的药?他又是何处受的内伤?

不过云逍显然是不想解释,白青儿也怕伤了他的自尊不敢多问。

药好加上底子好,守柊恢复的很快,前脚刚能下地后脚就去练武了。只是可怜了院子里那颗枯树,大冬天的本来就冷还被他活活打掉了半层皮。

每天天不亮就在后院打拳,云逍几乎每天都会被吵醒,实在忍不住了让白青儿去问一嘴,憨憨的守柊还一脸兴奋的说道:“为了保护六殿下,我一定会好好练武的。”

那二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可就守柊那稀碎的功夫,真把性命交到他手里多少有点冒险。

云逍暗中观察了几天,守柊不是不会功夫,只是有些杂乱,不成章法,力量恐怖但很笨拙,想必是自小不懂反抗活活被人打出来的,一身铜皮铁骨可想而知他每天要挨多少拳头。

好在他年轻还有的救,只不过天天打树可练不出章法,还得给他找对手才行。

“叫上守柊,我们去教武场。”

白青儿不解,“去那干嘛?”

“打架!”

云逍七八年不曾进教武场,督头一句话判了他的“死刑”彻底断了他习武的路。其实他自己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有很多人不想他有副好身体,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他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今日他再进教武场早已今时不同往日,那督头一眼瞧见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见了大礼,“不知六殿下到此,有失远迎。”

云逍不咸不淡的丢出两个字,“不敢!”说罢也不多话,直接就进了门。

此时艳阳高照日头正好,教武场的侍卫们都在操练着,云逍径直坐上了主位,全当教督头不存在一般只顾着欣赏台下众人的功夫。

越看脸色越难看,那督头的冷汗也是越冒越多,“额,不知六殿下今日到此所谓何事?”

“我身子骨弱受不得寒风,偏偏又气血不足需要多晒太阳,满宫就属这里的日头照的好,阳气最旺!”

大冷的天督头只觉得脑瓜皮都湿了,“额,说的是说的是,来人,看茶。”

“不必麻烦了!”云逍拢了拢袍子又道,“还有一件事。”

“六殿下请讲!”

“那日在审刑司我问过你,守柊的功夫如何?前几日他养伤我也没功夫见识,不如今日就让他动动拳头,我心里也好有个谱。”

督头紧张的要命,“这……”

“知道督头记挂着,虽然指派了一个杂役给我想必也有你的考量,他的功夫自然是差不了的,我不过是想见识一下,并非是不信任你,何必紧张?”

“额,是是是,守柊的功夫还是挺好的,只是,他的伤,我是怕……”

“我给他用了最好的药,莫说挨的板子,即便是以前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动动筋骨不碍事,是吧,守柊?”

守柊抱拳道,“放心吧殿下,我的伤全好了。”

云逍微微一笑看向教督头,“这就让我见识见识如何,看看我这个侍卫的功夫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守柊是真不客气,一脸赴死的表情,外套一脱袖子一挽就要下台。白青儿趁机拉住他小声道,“殿下给你报仇呢,千万别客气,往死里打!”

“嗯!”守柊应声就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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