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查出了沐府,但罪名全揽在沐郡王妃头上。
沐郡王妃惶恐不安,她本想着薛光主动来找她合作,却不料对方送来一桩罪状!
长公主府,沐轩从偏门偷偷进入,而后又翻窗爬进了房。
屋内。
长公主披着素白衣裳卧在床上,闻见屋内响动,脸色立变,正预大声喊叫时,被沐轩捂住了嘴巴。
沐轩来到床头边上,小声说道,“是我。”
赵玥松了口气,随后转头看向一边,不愿理他。
“你气了?可是将驸马之死怀疑到了我身上?!”沐轩也有些恼。
他在为他们扫清一切阻碍,可她做了什么?
竟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人的!
“你敢说不是你?”
“你敢说不是你指示那花魁杀了驸马?!”赵玥说道。
“你策反了那名花魁!”赵玥越想越气,“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让那女子最后反水!敢杀了她自己的主子!”
花魁是驸马的人,赵玥也是听外面的人调查后才知道。
花魁本是驸马的瘦马,春芳楼是驸马的居外之所,
但驸马离京半年,那花魁却与沐世子勾搭在一起。
驸马回京后得知花魁跟了沐世子做了外室,气愤不已,便去了那藏娇苑,结果这事被沐郡王妃得知,生了害心,杀了驸马!
这里面的说法几句真,几句假,赵玥还是能分清的。
先不论花魁与驸马间的关系,驸马早就偷偷回京,而沐郡王妃又怎会这个时候才得知,还派人杀了驸马?
又联想起那晚,她睡梦中听见沐轩的话,她一下便猜到是他!
“这件事若我都知道了,你以为薛光、魏景,以及那看似离京,实则无处不在的……他会不知道吗?!”赵玥忧心忡忡。
她竟这般担心他!
沐轩心下感动,他一下上前,抱紧她,但又想起她还有孕,于是松了些力度,说道,“你听我解释!”
赵玥转头,不愿。
沐轩一时着急,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一双风流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轻声道,“沐府、大理寺以及你长公主府都有他的手,但一个人只能有一双手,手多了便容易互相打起来。”
“之前是驸马与沐府。”
“现在已经是沐府与大理寺。”
沐轩说道,“只是如今,一只手断了,另外一只手也废了,那剩下的那只手,定愿寻个更听话的同伴。”
“你……”赵玥听得懂他说的话,原先沐府便总想与驸马争个高低,为了不落下太多,宁愿先扶庶子入朝。
驸马汪青急需向左南王证明自己,但沐府又总是分他一杯羹,于是汪青便干脆从那沐郡王妃宝贵的嫡子身上下手,按下了花魁舒儿这个爪牙,使沐府与左南王生嫌。
但这样一来,忠心不二的薛光便不愿了。
驸马已经死了,在薛光眼里,沐府也已经没什么作用,这只手早已经废了。
郡王爷江郎才尽,老老垂矣,其嫡子废物一个,庶子又被一个贪心的妇人把控,沐府早已当不起影响京都的那只手。
“他们估计巴不得将罪名归在那条废手上,好使它断的彻底,即使知道是我做的,也会说是沐府所为。”
“玥儿,你莫不是忘了,我的所为便代表了沐府,我行的事,都是替那妇人,为她儿子铺路!”
“可是,我……只是担心我们……”后面的话,赵玥没有说,但沐轩明白。
担心他们会失败,担心最终还是会受左南王摆布。
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曾经耀武扬威的赵玥,最后嫁给一位普普通通的副将,还忍受对方背叛、通奸,就足以说明她之前的失败。
赵玥怕了。
沐轩也怕,但他绝不会就此妥协!
“玥儿,我已诱骗那妇人,将我从沐府宗谱上除了名。”沐轩轻轻吻上赵玥的脸颊,靠近她耳边说道。
赵玥怔愣住,而后半响,才反应过来,伸手抱住面前的男人,语气里多了一丝欣喜,“祝贺你。”
祝贺你终于脱离苦海。
……
魏府,夜晚。
玉姝也未气多久,她自己想通了些,总归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想与他过平常夫妻日子的。
就算原先没什么感情,但培养培养,总会有。
于是,玉姝特意去书房寻魏景。
她自个走过去,书房灯是亮着,轻敲了敲,里面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想到方法了?”
“侯爷,是我。”玉姝应道。
屋内人顿住,连忙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门。
“你……”,见门突然打开,玉姝愣住,有些意外。
面前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戴着白玉冠,一身月白锦袍,风度翩翩。
“我……”玉姝眨了眨眼,“我可以进去吗?”
“自然。”他彬彬有礼,“请。”
玉姝进去,书房和上次一样,东西不多,甚至此时书桌上也没放什么书册或文书。
他没用笔墨,也没在看书。
玉姝瞧清楚了,于是道,“侯爷在书房是还有什么事么?”
魏景抿了唇,应道,“白日有些事情需要再想想。”
他的话也真真假假掺和。
玉姝没怀疑,问道,“见侯爷一直在书房,也不回来,我送来些点心。”
玉姝端着点心放下。
她刚想问他何时回房歇息,就听那边的人说,“夫人有心了。”
玉姝觉得自己终于听见一句舒心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了。
她刚想谦虚,结果那人说道,“今日去宫内,遇着了张贵人。”
玉姝知道,阿岚姐姐成了贵人,但她也知道,那实际是阿瑶。
思绪被他带跑,玉姝问,“张贵人如何?她在宫内可好?”
魏景想了一下措辞,这是他刚刚在房内想了很久的事,该如何和她说明白,现在是张瑶不愿意离宫。
“她一定很想出宫吧,我大婚,她都没来!”玉姝说道,神情失落起来。
魏景叹了口气,他很想安慰她,或者抱抱她,但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她……似乎过得不错,身边……锦衣玉食。”
这话说的,玉姝抬眸看向魏景,“侯爷是否觉得阿瑶是为了那些富贵之利才冒险进宫的?”
“我……”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要如何对她说,他见了张贵人一面,张贵人先指责他婚事办的简陋,又威胁他好生待她,最后还说了一句。
“我现在还不想走,魏大人只要顾好阿姝就好!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去陛下那里揭发大人!”
也是实打实的威胁。
“阿瑶不是那种人。”玉姝说道,“她曾为了护我,宁愿得罪那些高官之子,别人笑我婚事,她穿着新料的衣裳就去打架,她是个颇重感情的人,并不是惦记着锦衣玉食的人。”
房内一时静默,魏景看着她,神色怔忡,半晌才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与张瑶一样,魏景有些担心,自己如今的所有,今后会化成泡影。
他试探着,一点点靠近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伸手便能触及对方。
他很想抱抱她,但内心却恐惧。
面前的女子站在他对面,低着头,沮丧。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将双臂向上伸,只要两人之中有一人再前进一步,他就能……
刚这样想着,对面的人儿直接撞了上来,她圈着双臂,紧紧搂着他腰间。
头正撞在他的心口处,发丝散出淡淡的清香。
她抱着他,而他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态,在原地僵硬不动。
心脏越跳越快,快要暴露他的深藏已久的秘密。
这样不行!
双手置在女子的肩头,魏景一把推开了她。
可眼前看见的,更使得他心慌不已。
她满眼是泪,泪水浸花了她的面容,露出了她原本的雪白肌肤。
一颗豆大的泪水从左眼角滑下,最后,像似滴在了他的心尖上。
面前的女子还一无所知,她随手就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还偏要逞强地说道,“侯爷莫怕,我只是一遇到点事情就爱流泪,从前也是这样,我以为自己好了的。”
她明明能忍住眼泪,今日反而怎么都忍不住,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但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娇气。
玉姝努了努鼻,低下头,找出帕子来擦了擦鼻。
然而一抬眼,玉姝只见对方还愣在原地,以为他被自己吓着,玉姝不好意思起来。
目光瞥到他衣领的下方,似乎是她脸上的胭脂打湿蹭了上去。
她拿着帕子,伸手替他擦了擦。
但刚碰上去,又被对方推开。
“不必了。”
“我还有事。”
说完,男人便转过了身。
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可她偏偏又伸手过来靠近。
她一脸无辜又带娇羞的样子看着自己,简直是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魏景走到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看了起来。
玉姝就见对方背站在书架旁,一副闲人勿扰的冷淡样子。
只觉心塞。
她觉得自己好像冒犯到了什么,于是俯了一下身,“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没立刻走,而是立起身,抬眼,往他那边瞧了瞧。
那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才像是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句,“嗯。”
相比儿时,现在这人似乎更冷淡。
玉姝瞧着,撇了下嘴,转身离开书房。
关门的声音一响起,魏景拿着书的手一紧,他一只手死死攥着书,一手扶着书架,重重喘起气来。
他微弯着腰,靠着呼吸,努力调整自己。
看看。
看看他刚刚都做了什么,这样的表现,她一定不会喜欢。
这般想着,心里终于慢慢冷静。
魏景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书,书被他拿翻了方向,又因他的紧张,生生被他抓破了几页纸。
真是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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