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南怀王寑殿,殿中点着明灯,霎时照亮了整条幽径。
殿门前守着个黄衣女子,眉间的疲累之态很是明显。
秦罗白低低唤了声:“你便是竹姑娘。”
女子抬起头,露出全部的容貌。
方叔已经退了下去,殿外只有罗白几人。
竹仪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忽的跪倒在地。
“这是在干什么?”秦罗白赶紧扶她起来。
“阁主……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我该怎么办啊。”
“你先起来说话。”秦罗白瞥了眼殿内:“先进屋,说清楚情况。”
“好。”
·
殿内摆设尤为简单,白色的帘帐内正坐着一个男子。男子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
秦罗白伸出手指在男人眼前晃了一晃,疑惑问:“南怀王的魂魄为何几近消散,到底出了什么事?”
竹仪哽咽:“五年前,我随阿桓从关外回城,可是刚进城,他却,却自刎了。”
秦罗白回想起,当年城里所有百姓都议论南怀王的英明神武,就连皇帝都龙心大悦,赏赐了诸多钱财。莫非那个时候,南怀王已经身逝了。
“我拼尽妖力保住他仅存的一半魂魄,可如今,我却感受不到阿桓的半点气息了。”竹仪低声抽泣:“今日我请您来,就是想求您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我并没有办法留住南怀王的魂魄。这一点,我希望竹姑娘能明白。倒是你的生命,已经……”秦罗白淡淡开口。
话罢,竹仪颓废地跪倒在地。
冰凉的地板,缀着几颗豆大的泪珠。
“我知道这个结果。”竹仪面容惨淡,仰天苦笑:“这五年来,我每天感受着阿桓一点点离开我身边,阿桓的气息,阿桓的温度,都随着时间消散。他说过的,会永远爱我护我。”
秦罗白安静地凝视着女子,牵着沈蒹的手指微微收紧。沈蒹感受到师父的变化,昂起脑袋注视她的表情。
“我爱他,但也恨极了他!就算我碾碎了妖丹,费尽所生修为,他也不会站起来跟我说,不要这样做,我心疼。”竹仪垂下头,双手撑住脸蛋抽泣。
“竹姑娘。”秦罗白轻声开口。
她露出个惨白的微笑:“真是麻烦阁主了,还得来这儿收拾烂摊子。”
“无事。”秦罗白兀自从衣袖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账册,随后取下发簪,划掉虚尘录——竹仪此名。
随后,她摸着沈蒹的脑袋道:“蒹儿,师父让你带的紫金炉拿出来。”
“嗯嗯。”沈蒹从携带的布囊里拿出了炉子。
炉子刻着精巧的花纹,两角嵌了颗玉珠,看起来尤为别致。
魂生笔,魄湮纸,除妖名,渡万生。
妖需散尽今生缘,才可渡入轮回。
“蒹儿,仔细看着些。”
不知怎的,沈蒹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分悲凉味道。
“知道了师父。”
秦罗白将撕碎的那一页魄湮纸投进紫金炉中,瞬间火光四起,带有名字的纸片化为一片灰烬,燃起寥寥青烟。
再观竹仪,额间裂开一口,从里迸射出万千金光碎片。
她的脸蛋没有一丝痛苦,眼角的泪水已经干透。
“蒹儿,抓紧我的衣袖。”
话罢,沈蒹感受到竹仪身边强大的吸力,使她整个身体向前倾斜。
她紧紧抱住秦罗白的腿,脑袋贴在她裙褶。
再睁眼时,已是朗朗晴空。
“师父,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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