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看,陈桥微怔,如果不是苏金还没写完,他都要怀疑这是直接拿出来的。
这字的确比他好。
沉默良久,哪怕再不愿意,陈桥还是夸了一句:“好字。”
写完药方,收好纸笔,苏金便告辞离开。
苏金带着罗云云来到小敏家,给她倒了茶,又拿了上次买的点心,之后便去院子里帮忙种冬瓜。
屋里的罗云云伸着脖子往外看,苏金蹲在菜畦边,拿着小铲子挖坑,将篮子里的冬瓜苗放进去,埋好土,然后浇水再埋土。
小豆苗人小,拿着葫芦瓢去井边的大木桶里舀水,送到苏金面前的小木桶里。
罗云云不是没见过别人种菜,但她没见苏金种菜。
走了出来,她很难相信面前的人是她认识苏金。
冬瓜苗不需要种很多,苏金很快做完,带着小豆苗去井边洗完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来,小豆苗就屁颠屁颠的去院子门口玩了。
苏金锤了捶腰,去屋檐下的矮凳坐下,扭头问跟过来的罗云云:“你一直跟着我干嘛?谢淮一来一去起码一个时辰,你吃了饭在这里等他就是。”
“不是,我倒是不着急,只是好奇,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罗云云望着苏金的眉眼,模样和记忆中的人越来越像。
可这几次接触下来,她觉得苏金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特别的陌生。
苏金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望着门口的小豆苗道:“人都会变的,我不是在细水镇的苏金,也不是在陈家村的苏金,更不是在洼子村打猎的苏金,我苏金从今以后要做的是我自己。”
罗云云心里奇怪,不都是你苏金自己吗?
半下午,谢淮赶了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他大师兄单行,以及受了轻伤的杜和安。
苏金带罗云云过去,转头要回村去,谢淮和大师兄说了声,跟着她一起回去。
路上,苏金赶着从陈大富家借来的骡车,听着谢淮说镇上的事情。
“窦念送去了衙门,杜和安也确认了陆星洲的毒是他制出来的,你的药方没问题。只不过……”
“不过什么?”苏金转头看过来,见谢淮一脸纠结。
注意到她的目光,谢淮朝路边看去,后脑勺对着苏金才说出来:“杜和安想见你一面。”
“不见!”苏金想也不想的拒绝,“当初的离开陈家村时,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二号宿主一死,新来的三号宿主毫不犹豫的和杜和安撇清关系,选了谭子琪的支线任务。
现在苏金并不想重复走前任的老路,她要自己开创一条新路来。
谢淮回头,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后才吞吞吐吐的问:“我听大师兄说,你在镇上发现了杜和安,立刻追了上去,我以为你,你还……”
苏金斜眼瞧他:“以为我还喜欢他?”
谢淮脸皮一僵赶紧移开眼,想看苏金的反应,但又不敢看。
担心他多想,苏金便解释道:“我追上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杜和安,而是想看看抓了杜和安的人是谁,毕竟陆星洲的毒我很肯定是杜和安制的,准确一点来说,我担心的是陆星洲会有变故,这次回来他可不就有变故。”
“你还是觉得他可能会杀了我?”谢淮听出苏金的意思,担心的其实还是他顿时开心起来。
苏金想到今天的事情:“既然你说的那个窦念被你师兄抓住,陆星洲大概不会有问题了,你应该没事了。”
谢淮思考了半天道:“我还是觉得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那是自然。”苏金心想,总不能说我有系统,我不是原来的苏金吧。
谢淮的开心顿时消失。
回了村子,苏金来到刘三家里,发现篱笆院里拴着一辆马车。
下了车进去,很快发现有个陌生的年轻人跪在棺材前。
苏金刚要喊李大爷过来确认一下,结果一眼看见李大爷身边的陈东,他手上也绑着一条孝布。
“东叔!?”
陈东闻声看来,和李大爷打了招呼,走出了屋。
他看了眼苏金旁边的谢淮,目光很是挑剔:“这位是?”
“谢淮,道观的小道士。”苏金不想让陈东知道太多。
谢淮心理不忿,苏金为什么模糊他的身份!
眼前的陈东他知道,是苏烈阳的亲信之一,留在细水镇照看苏金的人。
不过苏金这么说,他还是点头喊了声:“东叔。”
陈东颔首回应,喊上苏金到院子角落说话。
“三娘怎么出去做生意了?是因为没钱吗?”
“嗯。”苏金听着语气不对,感觉不太妙。
陈东二话不说,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三娘没钱直接和我说就是,老爷担心你吃苦,给了我一笔银子备用。”
苏金摇摇头:“这钱是爹给你的,你留着吧,我自己慢慢挣就好。”
“三娘你可是——”陈东又是心疼又是不满,强行将银票塞给她低声说,“三小姐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呢!你还要嫁人呢!”
苏金反手从袖子里摸出五千两的银票来:“东叔!我不差钱!你看!”
望着她手里的银票,陈东瞪大眼睛:“你哪来这么多钱?”
收好银票,苏金把他的五百两还给他道:“这钱是我给陈桥的一个子侄看病赚的。”
鉴于陆家和苏家恶劣的关系,她都没敢提陆星洲的事。
陈东皱眉:“你怎么还和陈桥有来往?”
看了眼屋门口,披麻戴孝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苏金连忙岔开话题:“东叔,那是刘溪水吧?你也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这孩子我瞧着机灵,就是我让何方收了他当徒弟的!”陈东负手站好,端起长辈的架子来。
刘溪水高高壮壮的,眼睛明亮,过来行了个江湖礼节:“东叔!金妹妹。”
苏金挑了挑眉,难怪三号宿主来洼子村,陈东没反对,怕是知道刘三一家会照顾她。
看见刘溪水回了,苏金忽的又问:“给你的信还没寄出去呢?你怎么回的这么早?”
刘溪水的神色暗了暗:“是丁捕快在我娘送去衙门的时候,就已经给我写了信,不然的话,我可能两个月都赶不回来的。还好有丁捕快,我才能亲自接娘回家。”
“抱歉。”苏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身旁的陈东越看越皱眉,三小姐真是越来像江湖人了!
银子有苏金掏,丧事有刘溪水主持,全村的人都来帮忙,葬礼的规模前所未有的大,陈大富带二妞回来时,看见那三十桌的流水宴直接惊呆。
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有位置,寻常女人是不上桌的,但苏金说,洼子村不需要那么多规矩,愣是让所有人都上了桌。
哪怕两岁的幼儿,苏金都让郭铁山做了几个简易的婴儿椅过来,让谁都能坐着吃。
三天后的最后一餐快结束时,陈大富终于找到了个空隙,拉住苏金问她:“听说着葬礼的银子都是你出的钱?”
“是啊,也没花多少钱,七十多两银子吧。”
这话一说,陈大富双腿一软差点跪倒,望着灵堂声音都变了:“这就花了七十多两银子?我们陈氏的前任族长死了,也没花七十多两银子啊!”
“在我心里,三婶比你们陈氏族长重要。”苏金瞟了他一眼。
心想她的生意已经做开,迟早会离开这里的,一旦离开细水镇可能就不会回来,想做的事情都尽量做到最好。
陈大富张了张嘴,终究是还没说什么,但脸上满是肉疼。
他眼巴巴的望着这些流水席,好浪费啊!
出殡十分,丧夫抬出棺材,陈大富一瞅,只觉得心脏有些受不了,这是细水镇最贵的棺材!
将近一个时辰后,葬礼结束,天色放晴,漫山遍野的青草绿树格外清晰。
回来的路上,苏金问刘溪水:“你想继续走镖,还是留下来帮我做生意?”
“走镖吧,方叔对我很不错。”刘溪水挠了挠头,又回头看了眼说,“走出去我才知道天下有多大,所以我还是想出去闯一闯。”
“这也不错,好好干!说不定哪天等你开了镖局,你也能帮我运货。”苏金也觉自己会很快走出去的。
后续的事情有刘溪水在,便没让苏金费心,她就专门来打理生意。
冰棍和冰盆的生意基本稳定,苏金便不再亲自过去,而是拿着陈桥的银子想买个铺子,专门买冰棍。
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钱多多冰行。
买铺子这事,苏金本来想慢慢看,但偶遇到罗云云,主动要帮忙,所以铺子很快买好,地契和房契的交接也极为迅速。
买下的铺子原来是个杂货铺,里头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苏金几乎不需要添置什么,换个牌匾就成。
挂牌的这天,正好是杨东和刘溪水也在。
他们为了等苏金揭牌,特意多等了一天。
这天清早,苏金早早的将店内店外都检查了一遍。
确认准备妥当,这才让郭大明去点鞭炮,她则去揭红绸。
鞭炮一响,红绸落下,露出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
看热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钱多多是谁?但大家很快鼓掌。
以周老板为代表,隔壁左右的人纷纷上来道喜,苏金一一回礼。
开店的活动自然准备好了。
鞭炮一结束,郭大明便招呼伙计免费发放冰棍。
客流如潮,苏金退到一边,满意的看着铺子,心里暗自开心。
陈东很是不解,走了过来低声问:“这店名为什么叫钱多多冰行?”
“当然是因为我希望钱越多越好。”苏金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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