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溪有两年时间没有上过台，虽说在这么些天的训练下状态恢复了大半，但在凌星竹和秦向晚的面前还是有点紧张。
在人来人往的亭子前站定，音乐声从身后响起。
伴随欢快的前奏，穆临溪的心静了下来。
当所有的心神都在感受韵律上时，周围的一切都如同默片—明明她是表演者，看着别处却也如同看一张精美的风景画。
音乐分割了两方天地，便很快走到尽头。
穆临溪在最后一个动作上多停了一会儿，才走到两个观众面前。
在运动之后她的呼吸有点急促，身上的衣服虽然便于行动，但毕竟不算是运动服，在身上磨了半天有点痒。
穆临溪却不在意这些，她略带热切地想看到两人的回应——
秦向晚肯定见过很多人在她面前跳舞，她没什么反应很正常……穆临溪望一眼凌星竹，看她神情平静：“很不错。”
只有这样而已？
穆临溪不想显得自己像是开屏的孔雀，她缓了半分钟，只听凌星竹说：“我还有点事……有道大题还没有写，我能先回去吗？”
神色自若，好像她只是前来看了一切表演，表演完了就理所当然地要回去。
穆临溪：“哦。“
她注视着凌星竹清瘦的背影，有点犹豫地问秦向晚：“她是因为跳的不好走的，还是因为……有点害羞？”
这段时间她也隐隐有点洞察，凌星竹大概是不经常和别人接触，对于她的靠近总会显得不知所措，像是一只僵直的小动物。
她这么想，却不很敢认定，还是想问问她长辈的意见。
“你想听我说什么？”秦向晚说：“解读下她的行为，还是你的舞本身？”
她的神情莫测，看不出态度。
穆临溪开始有点紧张，她在宽大的袖子下绞着手指：“那，我刚刚跳得怎么样？”
秦向晚：“你以前学过跳舞吧，参加过比赛吗？”
穆临溪老老实实地回答：“学过挺久，上高中后就断了。有参加过一些比赛，但名次都不高不低的。”
“我想也是。”
秦向晚云淡风轻地说。
看穆临溪认真看着她，她解释了一句：“因为你没有野心。”
“换句话说，你没有一定要赢的欲/望。”
大部分宅舞都不用多么有冲劲，做好和歌曲相配的氛围就行，甚至更多时候，外部因素可以左右视频的热度。
但比赛是不同的，技巧大差不差的情况下，在专业，自然是靠个人特质分高低。
秦向晚风轻云淡地解释了两句，又安抚她道：“但这样也够了，这首歌和你本身很合，再抠下细节就行。”
“这样啊。”
穆临溪以前没想过这件事，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向来是“开心就好，”不管是第一名还是第四名，落选也无所谓，她从没有一定要赢的急迫感。
凌星竹应该很有这个冲劲，但问她这个问题也太地狱了……
她在原地又过了几遍，秦向晚没再提欲/望之类的问题，只是挑了几个细节来说，最后日头和缓时，秦向晚给她拍了个视频，便一起回去了。
~
一直以来，穆临溪都不认为自己的舞有什么不足，但在秦向晚点破之后，她也有点在意起来，甚至排练都有点不顺利了。
她纠结了几天，连穆临钰和凌星竹都发现不对，只是她们都没说什么，只由着穆临溪看了很多跳舞视频。
日子大差不差的过着，直到某天，穆临溪突然好像开窍了：
舞蹈并非一定要需要个人特质，可能只是需要一种浓重的情绪，她只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种……又或者模仿一下，也能表演得像模像样。
穆临溪放下心来，家里气氛便好得多了，学校里的情况也暂时止息一一倒不是她一定要摆烂，只是高一那张照片太出圈，给她带了不少人气，现在也只是筛选过了那些泡沫，留下更坚固的友谊罢了。
大部分人还是只适合萍水相逢，在独自练舞时遇到几个人，简单的交流也令她觉得很舒服。
选拔当天一早，有节目的学生们早早就去了学校礼堂，化妆间里装不下这么多人，显得吵吵嚷嚷的。
郁阳给穆临溪化妆时，随口问：“你状态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
“熟手就是不一样啊。”郁阳道：“我都还没看过你们的现场，等会我还想小小违规一下——”
她晃了一下手机，笑嘻嘻地说：“如果你们能上台，我就给大家看看演出者们青/涩的样子，嘿嘿！”
穆临溪：……
你开心就好。
穆临溪抽的位置很靠前，很快她就站在了后台，面对前面一排学生干部，出奇淡定。
“接下来，参选的作品是《小小神明》——”
~
班里少了那么多人，很多老师就没有上课，一上午时间几乎都是自习。
凌星竹看过不少宅舞视频，也知道秦向晚的含金量，她对穆临溪很有信心……就只是担心了一节课而已。
穆临溪是中午和大家一起回到教室的，凌星竹从人群中认出她，就放下手里的习题册走过去。
但还没走近，她就发觉气氛不对。
穆临溪一言不发，郁阳在她身边脸色也不太好看，所有人的气压都不怎么高。
怎么回事？
她没顾得上班级里大家的视线，加快走过去。
穆临溪注意到她，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有点难过的样子：“大概是没办法上台了。”
凌星竹：……为什么？
其实穆临溪发挥得很好，在下面时她也看了其他人的表演，觉得十拿九稳。
但那个评委却没有像对着其他节目一样让她下去，她上下打量了穆临溪一会，发问：“你跳得不错，但为什么是日语歌呢？”
穆临溪愣了一下，道：“规则上没有说不能用啊。”
听到她这句话，评委席中间的男生笑了笑，“你下去吧。”
这个笑容让穆临溪有点不舒服，于是她没有直接离开，她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看了好几个作品。
她看到班上的群舞没通过，紧接着又上来了一个团舞，和她用的是同一个背景音乐——中文填词的版本。
穆临溪觉得那几个姑娘跳得很普通，却得到了“虽然不齐，但是还可以练啊，歌曲立意很适合”的评价。
……
再接着，穆临溪听到了一首韩文歌。
她明白了什么，转头离开了礼堂。
穆临溪在外面转了好半天，没有卸妆，风吹得她的心凉飕飕的。
她冷静地想：群舞更难，又更好出效果，所以有更高的包容度是可以理解的。
穆临溪不是很想往黑幕上想，但是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她很少这样憋闷，还很委屈。
她自我调理半天，才随着大部队回到了教室，大家都没有过，气氛不太好。
郁阳非常生气，在她身边喋喋不休。
穆临溪没听清她的话，但还能笑着挖苦自己。
“可能是化妆画得好，自信心有点爆棚了，没关系的，你去安慰她们吧，她们人多。”
“真的没关系吗？”郁阳愤愤不平：“他们就是在卡你，好几首日文歌不也通过了，那个通过的群舞水平——切！”
穆临溪没再说话。
没关系的，她本来就没什么欲/望，妆面舞蹈也给凌星竹看过了，这不就够了吗？
可是，明明都已经努力在调解了，在看到凌星竹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仍然非常，非常不甘心。
接下来就是大家帮小穆啦~她的朋友还是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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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