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碰瓷与柴房

之后的一个星期每到午饭时间,张天就会准时地出现在我房间门口,有时候早到了也不敲门,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那,很多次都是小芝看到他我才知道他过来了。

“进来吧,先吃饭,吃完了我给你上药。”

通过这一个星期的接触,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张天最初对我的防备、害怕和敌意已慢慢消减了不少,虽还有不容忽视的隔阂挡在我们中间,但最起码他现在已经能和我共处一室共用午餐。

他也不坐在桌上,只是端着盘子背对着我坐在地上埋着头吃着饭,我让厨房给我准备的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我每次都能剩下不少,而张天则吃的干干净净,我也不清楚他吃饱了没,所以每次吃饭前我都会将盘中的饭和菜匀过去一点,他也照样分毫不剩。

吃了七天的饭虽然张天外表上看起来跟之前一样瘦削,但他身上的伤倒是好转了不少。

大部分已经开始结痂,但这样的消息并没有让张天高兴,反而今天的他格外的低沉忧郁,尽管他说不了话。

“怎么了?你今天好像很不高兴。”我看着他问。

张天没有抬头,只是扣着指甲默不作声,他这样,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猜测道:“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张天摇摇头,没有多待,起身朝我弯了弯腰走了出去。

“哎。”我看着他那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

要说为什么我会对张天格外照顾,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太准,可能是觉得他可怜,又可能是觉得他那张脸跟楚云河一样,这让穿越过来的我倍感亲切。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看着他那张脸,似乎也有这样的感同身受。

自从我落水醒来之后,每次出门都有一大堆的人跟着我,美其名曰,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也跟父亲母亲交谈过,但他们那坚定的态度让我节节挫败。

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找单独出去的机会,但都没有得逞,今天闲来无事,我偷偷绕到后院,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从狗洞中顺利逃脱。

听小芝说平洲城算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城市,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那坐落在街边的融合了巴洛克式、哥特式风格的小洋楼,各种各样的商业门店,汽车、有轨电车穿梭在宽敞的路上,还有那穿着旗袍、西装的行人,好生热闹。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赞叹道:“没想到还挺洋气的。”

连日来晴空朗朗,空中没飘下过一滴雨水,这跟当时穿越过来的情景稍显不同,但着急回去的我无暇顾及这么多,只能硬着头皮尝试。

我站在路边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从我身边经过,就算是在市中心,车速也不慢,好几次我都跃跃欲试,准备突然出现在一辆汽车面前时,却都在关键时刻泄了气。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发现我不在房间,此时正好一辆车快要驶来,我心一横眼一闭倏然从路边跳了出来。

我紧紧闭着眼睛张开双手,紧急刹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就是一阵谩骂声:“有病啊你,找死去别的地,别来祸害我,真他娘的晦气,还不快滚。”

没有理会痛骂的我满怀期待地睁开眼睛,还是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变化,我心灰意冷地垂头丧气地哎了一声,等我再仔细看时,我吓得瞬间瞪大眼睛,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被撞飞了。

反应过来的我立马抬脚走人,瘫坐在路边后知后觉地喘着气,太惊险了,稍有不慎我小命就没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复盘,能想到的方法我都试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若是那也行不通,回到现代的日子怕是遥遥无期了。

临到家门口时,我在巷子深处看到有一老头在卖风筝,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大洋,挑选了一个在我看来很是可爱的风筝。

“大爷,不用找了啊。” 我拿着风筝说道,那大爷惊讶地看着我,随后一脸诚恳地感谢道:“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享受着赞叹的我嘴都要笑歪了,大步流星地一边穿过狗洞一边喃喃道:“当有钱人也太爽了吧。”

“小芝,张天还没来吗?”

在房间里等着急的我朝门口喊了一声。

小芝推开房门走了过来:“少爷,张天还没来,他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这几日他从未迟到过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深感不妙,心脏也在这时不合时宜地急促跳动了起来,我立马冲出房间,来到了下院。

好安静啊!

这下院静的异常,没有一丝杂音,明明中午是最忙碌的点,此时却空无一人。

本来就觉得不对劲的我眼下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更是确信,张天肯定出事了。

我朝着下院喊出了声:“张天,张天。”

不仅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还把小芝喊了过来,她一脸紧张地问:“少爷,张天是不是出事了?”

我和她分头找,这下院我也只来了两回,对里面的布局不熟悉,也不知道怎么七绕八绕的,沿着一条石子路来到了一处破败不堪的柴房。

这柴房门紧闭着,四周布满了蜘蛛网,整个府上只有这个地方如此的萧条寂寥,地上杂草丛生,一阵风吹来,明明是太阳高照的时刻,却也让人感到阴森森的。

我咽了咽口水,走到柴房门前,挨着门对着里面喊了几声:“张天,你在里面吗?”

没有声音。

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回声的我都已经转身走了好几步,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砸门的声音,吓得我一惊。

我立马走回去,在那狭小的门缝中看到嘴巴被布条塞的严严实实的张天,他神色惊恐 ,两只扑闪的眼睛生无可恋地看着我。

“他妈的,一群畜牲。”看到这个模样的张天时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张天,你别急啊,我这就给你开门救你出来。” 我一边将手伸进缝隙里把他嘴里的布条拿下一边给予安抚道。

那破旧的木门上拴着一把生了锈的锁,我正要转身离去准备去找钥匙时,一句小声低沉带着颤的“别走”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刹那间我脚步一顿,疑惑地皱了皱眉,还以为是我太过紧张导致幻听了,这时又是一声“别走”响了起来。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转过身面对着那破门,正好与那可怜巴巴看着我的张天四目相对,他那皲裂惨白的嘴唇微微张着。

现下四周只有我二人,那重复两遍的“别走”我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它是从张天嘴巴里说出来的。

我惊喜地往前走了一步,难掩脸上惊讶的神情:“你会说话啊!”

张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被眼泪蓄满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害怕和无助让我呼吸一滞,心脏抽痛。

张天说话了,他竟然哭了,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任何情绪的张天竟然在此刻哭了。

也是,不过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怎能不害怕,怎能不无助。

我见状急忙安慰道:“好好好,我不走不走,我在这陪着你,不怕不怕。”

听我这样说,张天迟疑地点了点头,那破败的柴房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唯一的只是那通过门缝渗进去的一丝亮光。

张天像是怕的紧,他移动着脚步紧紧地盯着我往前移动了几步,像是要把自己使劲地塞到亮光之下。

那门缝虽然小,但此时的我也不过是个孩子,伸一只手进去对我而言还是轻松的,我伸手摸了摸张天那被泪水打湿的脸,语气柔和又心疼地说:“别害怕,我在这,我去拿个东西把门砸开,不走远,就在这。”

听到不走远的时候,张天这才犹豫地点点头,我对着他笑了笑,转过头将四周都看了看,都是一些腐朽的枯木。

突然我的眼睛看到了某个东西,我慢慢走过去,在一口废缸后面找到一把生锈的砍柴刀,我一把拿起来,拿着柴刀走过去。

“张天,我现在要用刀砍掉这个锁,你往后退退,不然可能会伤到你。”

眼看着张天退到安全距离之后,我抡起柴刀一下一下狠厉地往那把锁上砍去,但柴刀实在是太钝了,我连砍了二十多下,那锁没有一点反应。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大,小芝闻声急忙赶了过来,她喘着气小心谨慎地夺过我手中的刀:”少爷,我来吧。”

我虽是个男人,但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小孩,而且这身体的主人才刚刚病愈,弱不禁风的,我手中的力气没有小芝的力气大。

“少爷,您往后去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朝锁砸去。

堪堪三下,就听见锁掉落的声音,我上前一脚踹开木门,匆忙地给张天解开那捆在他胳膊上以及腿上的绳子,我捏着他的肩膀忧心地问道:“没事吧。”

张天瘪了瘪嘴,似是委屈极了,那泛红的双眼中挥泪俱下,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害怕中反应过来,整个人止不住地发着抖。

见状我伸出胳膊将他抱在怀里,瘦瘦小小的他整个身体都被我笼罩,听着他那低沉克制的哭声,我心疼地用手掌慢慢拍打着他的脊背,嘴上抚慰性地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那压抑的哭声并没有响多久就停止了,我慢慢将张天从怀里捞出来,将他眼睛上脸颊上的泪水抚了去,接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平视着他,措辞着语句问:“是不是刘四他们?”

一听到刘四,张天哆嗦地更明显了,那紧皱的眉头又蹙了蹙,虽然他没说话也没点头,但通过他的反应我也知道,又是那帮人干的。

我搀扶着张天起来,扭过头对小芝说:“去,让刘四他们到院子里站着等我。”

小芝也是满脸气愤,收到命令的她立刻先我一步走了。

我搂着张天的肩膀,看着他那黯然**的侧脸,眼中对刘四一行人就更加深痛恶绝:“放心,我会给你主持公道的,一定给他们个狠厉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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