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转移注意力/
昨夜冰火两重天,哭了半夜,今天又空着肚子下了半块西瓜,肚子疼到打滚也是自作孽。
覃燃实在不想管,那边老牛头梗电话打得紧,竟然还找他借钱,真把跟他老子的交情当回事,等周一往他厂子投一颗原子弹就老实了,
这边周小心又抓着他不放,嚎得像野猪崽子,脑袋上的冷汗浸湿了刘海,好赖不是装的。
覃燃把他拽起来,要去医院打点滴,周小心死活不干,抱着覃燃的胳膊让他在外卖软件上买药送来。
“我不是医生,怎么知道买什么药?你不要闹了,现在起来。”
他说的话不容置喙,周小心脆弱得要晕了,不等他再磕磕巴巴地说什么,覃燃把人拦腰抱起出了门。
一路上又开始胡言乱语,“要……生了……”
“不是要排泄就行,”覃燃胳膊搭在车窗边,单手打着方向盘,脑袋嗡嗡响,鬼知道他昨夜几点睡的,好不容易快睡着了,马至威又发来五六张金发碧眼的美女写真,问他哪个好看……
好在一路通畅,到医院时周小心已经快要疼晕过去。
覃燃直接带他去了急诊。
急性肠胃炎加轻微中暑,另外有些许脱水状况。
原来做一顿菜有这么大运动量,甚至能把人做中暑。
“脱水?”覃燃有点懵,昨天干了两大杯饮料,今天又啃西瓜,怎么会脱水。
昨晚是哭了多久?哭了两杯八百毫升外加一大杯西瓜汁的量?
护士将针头插进周小心细嫩的手背上,又调好了液体流速,“点滴快打完了摁这个按钮哦。”
周小心抱着暖水袋,说话有气无力的,“坐着不舒服,我想躺着。”
“急诊没有床位啦,很快就能结束,坚持一下。”护士说话温温柔柔。
“那他带我回家输。”
护士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男人,抱歉笑笑,“拔针拔不好血会滋出来,况且在医院有什么事能第一时间处理,乖啦,忍耐忍耐,最多一个半小时就好。”
很显然护士姐姐把周小心当成了什么高中生,看他苍白的面容很容易起恻隐之心。
“他……”周小心感觉想睡过去,“会拔针……”
“我会鸡毛啊会?”
覃燃捂住周小心的嘴让护士去忙了,不用管他,看周小心安静下来了才出门打电话,几分钟后推着个轮椅回来,把周小心搬了上去,推到了住院部十三楼的vip病房。
里面许多贵重仪器显然都用不上,却也没少付钱,周小心如果听到价钱一定会垂死病中惊坐起,甚至会指使人给自己输上氧。
盖上了厚被子周小心才安心了点,等一个面生的医生走了之后,周小心才去抓覃燃的手,拽着他的手扯进被子里,放在自己肚子上。
覃燃没办法,坐在椅子上给他轻轻揉着,期间几个电话打进来,也只接了助理的。
周小心实在是长不胖,覃燃为此焦虑过一段时间,肉蛋奶顿顿上桌,还是胖不起来,每周上体重秤覃燃都会皱着眉物色合适的营养师。
但周小心只喜欢吃阿姨做的饭,于是只能嘱咐阿姨照营养食谱上的菜做。
现在睡着了,难得安静下来,呼吸很轻,嘴唇泛着浅淡的一点粉,眼皮那么薄,能清晰地看清血管走向,挺俏圆润的鼻尖看起来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覃燃莫名地笑了笑,很轻一声,没人听见,周小心也不会突然醒来质问他笑什么。
他对别人的笑声异常敏感,总觉得那是嘲笑。
可覃燃是冤枉的。
一直睡到天黑,周小心悠悠醒来,侧头看去,覃燃正靠在沙发上小憩,手机屏幕还亮着,好像是工作群,群内的消息还在无声发来。
这两个月覃燃忙着新车上市,多的是宿在公司的时候,常常两眼一睁就是工作,请再多助理秘书,许多事务还是要亲力亲为。
可直到今天周小心才看清他眉目间的疲惫,还有黑眼圈,白天怎么没看见,周小心认为他涂粉了。
一想到覃燃每天要在脸上拍拍拍就想笑。
“傻笑什么?”覃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轻叹了口气,走过来撩开被子一角看他的手背,果不其然青了一块。
“尿不尿?”覃燃问。
“尿。”周小心扶着覃燃的肩膀坐起来,慢吞吞地往厕所走,走到厕所门口又扭头呆唧唧地看他,“你先出去,会有声音。”
“不会的,这家医院隔音很好,再说,你……”
“万一呢?”
覃燃无语地摇了摇头,拿上自己手机往外走,站远了些回群消息。
周小心甚至关上了门,谨慎得很。
几分钟后,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周小心白着一张脸站在病房门口,一副小风一吹就要晕倒的虚弱模样。
覃燃带他去了丁香区的一家私房菜馆,马至威新开的,占地不小,一共三层,客人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是约在这里谈生意的,环境清幽正好合适。
一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冷风,周小心埋在一件宽大的黑西装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冷风吹得睫毛都在颤。
“覃总,”眼尖的经理迎上来,笑容非常标准化,“三楼春香雅间还空着。”
“不用,只是简单吃饭,二楼随便一间就行。”
周小心跟着他上楼,拽住覃燃衣角问:“是不是还有秋香?”
他以为二楼跟一楼一样,没想到是单间,那三楼是什么?
覃燃让周小心点菜,周小心摇头,没什么胃口,最后也只点了三菜一汤,很家常。
周小心拿着覃燃的手机刷视频,时不时跟着笑两声,
刷到能共鸣的一定要四连,说这样会激发创作者热情,覃燃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发出去五朵玫瑰花,又发出一条你真棒……
菜还没上,不速之客先来了。
柳洲城敲门进来,“去卫生间碰见经理,说你来了,怎么跑城南这边了?”
打完招呼,亮出一盒遥控汽车,塞进了周小心怀里,“最新款。”
周小心笑得很甜,“谢谢洲城哥。”谢完抱着去角落里拆了,一边看说明书一边操作地上的小跑车。
由于玩得开心没看见覃燃白眼翻上天的表情,送个玩具车就洲城哥了,怎么不问问躺vip病房一下午花他多少钱……
“又计较。”柳洲城笑他,“这几年脾气下来了,心眼却变小了。”
覃燃笑骂了他一句,给他倒了杯茶。
柳家三代都做玩具生意,在二代那里落寞,在第三代柳洲城这里又开始好转,为人又仗义,跟谁都能交上朋友,常常是在后备箱放满玩具,碰上个小朋友就送出去,所以常走动的几家里,属他在孩子堆的人气最高,逢年过节就缠着家里人问洲城哥来不来。
“喝杯茶就走吧,省得生意谈不下来怪我。”
“今天不是生意局,哪能天天谈生意。”
“相亲局。”
“更不能啊,哪能晾着人家跑过来跟你谈天说地,公司几个人,不打紧,听说伯母回国了,至威明天回来,等哪天有空了一起去看看。”
服务员敲门上了菜,周小心抱着汽车坐回来,他乐滋滋地跟柳洲城说:“教授打算下个学期带我拿世界奥数金奖。”
“哈?伯母不走啦就?以后也定居首都?”
“目前看来是,”覃燃耸耸肩,给周小心夹了一大块鱼肉,“你知道的,我们家各过各的,我妈什么打算我一般最后一个知道。”
“嚼一嚼再吞。”覃燃皱眉。
“可是没刺!”
覃燃又盛了一碗鱼汤放在周小心手边,“这块饼也没刺,直接吞了吧!猪八戒吃人参果,尝不出个好滋味……”
周小心决心收敛脾气,拽着饼偷摸瞪了覃燃一眼,让柳洲城瞧见了。
“你俩真是,隔了七八岁还能吵起来,为避免伤及无辜,我就先撤了,你们慢慢吃吧!”刚搭上门把手,柳洲城又扭头,“下个月给谭厢办接风宴,把小心也带上,他应该还没见过,以后留在首都少不了要打交道。”
周小心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儿,放下筷子十分严肃地说:“我不想打交道。”
柳洲城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转而继续跟覃燃说:“吃饭的地儿就定在至威这里吧,正好对谭厢的口味,其他的再商量,他们主意多得很。”
原本覃燃可以平静地回一句什么的,但是柳洲城看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好像是过分为难或者什么,以为他介意跟谭厢碰面,刚要说几句,覃燃就“啊”了出来。
“掐我干什么?”覃燃咬牙切齿地盯着周小心问。
周小心睁大了眼睛,说:“疼痛转移注意力!”
“你现在让我很集中!”
柳洲城笑得更见牙不见眼了,他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留下专属于两个人的战场。
覃燃深呼了一口气,大概是在劝解自己不要与毛头小傻子计较,呼了好几口气把汤快吹凉了,怒气也没消完。
伸手抢了周小心的跑车,“没收了。”
周小心不干,把覃燃的衣服都快拽变形了,“还我,这可是我的第一辆车!”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周小心打算撑死自己,抱着大饼啃个没够,并且发誓再也不要吃覃燃给自己夹的菜了。
覃燃气得胸口痛,捂了半天,咬着牙骂他白眼狼。
吃完饭就缠着覃燃给他买套房子,要电梯房,一百平左右就行,采光不能太差,主卧要有独卫,并且还要建个大浴室。
“我疯了?”
“不买可以,以后别想让我搬出去!”
覃燃很想解释清楚椿庭那个别墅只是他所有房子里最普通的一套,根本没人惦记!更没人想住进来。
但显然周小心已经魔怔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一回家就像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把个人物品摆满了所有客房,并搜出一件洗得破破烂烂不能再穿的衣服,搭在了阳台上,出来的时候还警告覃燃不许拿下来,那是他的私人物品,谁都没有动的权利。
覃燃老干部一样捧着杯热水窝在沙发里,看他的眼神有些难以言喻,
谁会想动那件缩水成露脐装的背心?
恐怕只有阿姨缺抹布使的时候才会动一动心思。
周小心收拾好一切才趾高气昂地回屋里泡澡,入水前还得先点开智能屏挑一节感兴趣的网课。
不然他很容易在温暖封闭的空间里睡着,看网课能学习到知识,会让他很精神。
网课讲到了人生观这一节,
周小心听得入迷,一直听到“感谢同学们的观看,我们下期再见!”才回神。
听完当即从浴缸里蹦出来,穿着睡衣就钻进了书房里,决心要做,
大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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