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茂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因为江秋实和林雨工作忙,一个是辅导员,一个是高中任课老师,所以他小时候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也是因为这样,他的性格其实有很大的缺陷,也和江秋实、林雨不像。
后来林雨放弃了高中教师的工作,读了全日制研究生,毕业之后以优秀的成绩以及先前积攒的工作经验,留校当了任课老师。
也是这个时候,江茂有了妹妹,但他已经快初中毕业了,所以更加美能在争宠这件事上争过自己的妹妹。
他的妹妹从小跟着父母在学校分配的房子里长大,生活环境、学习环境都比当初的他好得太多。
也因此,他的妹妹无论是在成绩上还是在和他人的社交上都比他更优秀。
在他上大学之前,江秋实和林雨的同事都还不知道他们其实还有一个大儿子。
综上总总,江秋实和林雨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所以他们两个其实对他管得很松,无论是不是犯了错都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原谅。
包括劝钟滔酒结果把人劝没了的这件事。他赔偿给钟滔家人的七十万里有一半还是江秋实和林雨给的,足以说明江秋实和林雨对他有多放纵。
所以,他从小到大也没挨过江秋实和林雨的一巴掌。他现在不过是要去替江秋实向学校讨一个公道,又不是跟之前一样做什么坏事,怎么到了林雨这就变成给家里添乱了?
“你打我?”江茂瞪着林雨,眼睛通红,是气的,也是委屈的,“王八蛋才再管你们两个的破事!”
江茂踹了面前的等候椅一脚,气冲冲地走了。
林雨望着江茂的背影止不住叹气,但她又管不住,只能默默地流眼泪。
钟滔一直都在,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没有同情。现在的他根本没法去同情谁,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表达这种同情的情绪不是吗?
他坐在林雨身边,陪着她一起等江秋实醒过来。
江秋实在ICU待了两天才醒,醒了之后没多久就被送入了普通病房。
这期间江茂没有再来过,而他们的女儿现在又在外地,林雨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也就没有告诉她这件事。一直到江秋实醒了她才给女儿打了电话。
而在这之前,江秋实因突发疾病住院而不能继续担任辅导员的事情早就在学校里传遍了,甚至汤举这种毕业十年的人都知道了。
“怎么回事儿,江老师怎么突然就住院了?好像就是那天你跟他去墓园之后的事儿。”
孑:“嗯,说来话长。”
汤举:“那你就长话短说。”
孑看见汤举满脸写着“想八卦”,简单说了说那天的情况。
汤举气得一拍桌子,“江茂真不是东西,还敢推江老师,他要是有病就该送医院好好看看。”
孑点头,“我赞同你的说法。”
汤举:“那现在江老师怎么样了?你不去盯着就不怕到时候钟滔那边跟江老师谈不拢?”
孑:“应该不会。钟滔虽然不待见也不可能原谅江茂,但应该还是会给江老师面子。”
汤举撑着下巴想了想,“要不咱还是去看看。刚好最近我们班长说组织同学去看看。你们班就没什么动静?”
孑:“屏蔽了,不知道。”
说来也是巧,他刚跟汤举说完,周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秋实到底是他们的辅导员,虽然毕业多年也没再见过面,但这次辅导员出事,学校都传遍了,他们多少也得去看一看。
“孑燃,其他人不去,咱俩还是去看看吧。”周满说,“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江老师非常照顾我。现在江老师住院了,咱们去看一眼,也算是表达心意了啥的。”
孑:“这段时间不行,再过一段吧。”
周满:“这段时间怎么不行了?你忙啊?”
孑:“嗯,我这边有点活儿比较急。这样吧,下个星期咱俩再去。现在江老师才刚从ICU转出来,得休息。别因为要招待我们再把他给累倒了。”
周满这才歇了心思,“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下周再去。哎对了,咱俩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找个时间喝点儿?”
孑瞥了汤举一眼,他的懒劲儿又上来了,但还是说:“家里怎么了?”
周满:“啊?我家……没出什么事儿啊。就随便喝点儿,还非得有事儿才能啊?”
孑:“那来我家吧。一会儿给你地址。”
周满:“行是行,但你那方便么?”
孑:“没什么不方便的。”
电话挂了,孑把地址给周满发了过去。
汤举:“你就不问问我这个舍友有没有什么意见?”
孑翘了翘嘴角,“你能有什么意见?知道周胖要找我喝两口的时候你不也挺想的么?”
汤举摸了把脸,“这么明显?”
孑哼笑一声,继续整理上个季度的报表去了。
周满是周五来的。
孑和汤举在收到消息之后就提早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他们到家的时候,外卖也刚好到了。
周满看见汤举的时候有点意外,在看到汤举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就更意外了,毕竟他只知道孑和汤举现在的关系好,但不知道他们关系好到了还住一个屋。
“你们原来是……”周满到此打住,不敢往下讲。
孑没听懂,“是什么?”
周满:“没,没什么。这样也挺好的,比我现在的日子好多了。你们不知道,自从我家闺女儿出生之后,我跟我媳妇儿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好点,但没断奶呢,还是闹。”
孑:“叔叔阿姨回去了?”
周满:“没呢。但是也差不多。以前没觉得,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所以你们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
孑看了眼他们三个合租的屋子。
虽说算不上太整洁吧,但是基本上都是各管各的地方,跟以前在学校宿舍的时候比起来自由不少,但又不会差别太大。
“也还行。”
孑招呼周胖坐下。
汤举都习惯了做装盘的活儿。他把外卖都去了包装,换了瓷碟后重新端出来,“酒呢,没买?”
周胖赶紧把自己买的两扎啤酒放上桌,“买了。幸好今天多买了一点。哎对,有望跟你们住一块吗?”
孑:“谁是有望?”
周胖:“你……不是有个弟弟叫有望吗?就跟有期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上回咱不是还一起吃过饭,就钟滔出事那天。是我记错了还是?”
“你没记错。”汤举开了罐啤酒,“是他忙迷糊了。你还别说,也就是有望和有期年纪有点差距,长得倒是一模一样的,他自己平时都能叫错。”
孑:“……”
他就是临时没反应过来不行啊?
“对,我最近忙迷瞪了。”孑也开了罐啤酒,自罚了一口。
周满问:“那他今天没在?”
孑:“开学了,在学校。最近应该是军训……”
汤举:“孑燃。军训,咱怎么把军训的事给忘了?”
孑差点把易拉罐给捏扁了,“真忙忘了我去。”
周胖看着两人一个赛一个慌张,一头雾水,“军训怎么了?入学军训不是挺正常的吗?”
孑已经去打电话了。
汤举说:“对普通人来说正常,但是孑有……望对紫外线过敏,没法军训。”
周满“哎哟”一声,“那是该跟辅导员啥的请个假啊。这都开学一周多了吧?军训都该训到一半了吧?”
汤举:“所以他急。”
孑很快就回来了。
现在军训确实是已经到一半了,但是孑有期一天都没参加。在知道要军训的时候他就直接跟辅导员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还自己找船公弄了张假的疾病证明,算是把白天军训这关给过了。
然而白天的逃得了,晚上的却不行。所以孑给孑有期打电话的时候,孑有期已经在学校操场了,等天色暗下去了就归队军训。
孑听得五味杂陈,偏偏孑有期还主动安慰孑说没关系。
听听,这么乖的弟弟哪找啊。
汤举:“行了,既然他自己都解决好了你就别担心了。别把人晾着。”
孑这才从对孑有期的愧疚里抽出身来,“抱歉。来,走一个,今晚敞开了喝。不过周胖你别喝太多啊,被让我干闺女闻了酒气。”
周满说:“不会。我媳妇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这几天家里就我跟我爸妈。”
汤举:“怎么突然回娘家了?叔叔阿姨不是在帮忙带孩子么?”
周满头疼道:“老一辈的育儿观念跟我们有所出入呗。小慧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爸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反正我在中间左右为难。最近小慧心情不好,说是回去住一段时间。”
孑和汤举对视一眼,摁了摁发胀的脑袋。
这事儿光是听着就头疼。
“但这事你还是得多担待。”汤举跟周满碰了一杯,“毕竟小慧辛辛苦苦生了孩子,她才是最遭罪的那个人。我跟孑见得多了,知道这事有多危险,一不小心就是要命的事儿。”
周满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能不知道吗?那会我媳妇儿一直在产房里没出来,我都快着急死了。所以啊,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们,要是没准备好,真的别随随便便要孩子。要解决的事太多了。”
孑和汤举默契地点了头但是没说话。别说是孩子了,他们都还没做好照顾个家的准备呢,就先不祸害人了。
周满又说:“不过你俩应该也没这个烦恼。”
孑:“?”
汤举:“不是,周胖,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俩,室友,单纯的室友。”
孑:“……”
行,他懂周胖一开始那奇奇怪怪的话是怎么回事儿了。
周满“啊呀”一声,“抱,抱歉啊,我那个……最近被家里的事儿闹的脑子确实有点乱。那个,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