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尸和赵松的事情,孑都没有跟守真道人说过。守真道人只知道风道长断然不会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清白。手上的血气如此明显,怎么可能无辜?
但守真道人怎么都没想到,沾染在风道长手上的血竟然是婴孩的。而且这人得伤害了多少无辜婴孩,血气才会这么重?
守真道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回头问孑,“赵松又是?”
“赵松是我的同事,他的工作范围在北二片区。”孑意识到他们可能对北二片区的概念不熟悉,就解释道,“北二片区包含了桐花小区,差不多就是附近那一片。”
守真道人:“如此。那为什么说赵松的失踪也跟他有关?是发现了什么?”
风道长也看向孑,目光狠辣,“你最好是有凭有据!”
“我现在确实是没有证据。”孑丝毫不畏惧风道长的眼神,“但是关于胎尸的事情我已经报了警,他们也做好了笔录,估计现在已经开始立案侦查了。至于赵松,你觉得现在遍布的天网都是摆设么?”
“如果天网拍到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风道长的骨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硬。
孑正要给老蒋打电话,求他找人调一下北区码头附近的监控录像,就收到了老蒋发来的视频文件。他微怔,回头去看,就见汤举嘴角一勾,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干得漂亮。”孑轻轻地握拳撞了一下汤举的肩膀,一边备份一边把视频看了一遍。
视频不算很清晰,不过根据视频里的内容来辨人倒是没有任何问题。这几个人中孑只见过一个,就是当时跟在风道长身边的那个小道士。其他的应该都是他们协会或者是从社会上找来的帮手。
“风道长,这些人我觉得你应该都认识吧?”孑把手机放到风道长面前,“那个穿着道袍的,应该是您的徒弟,我没说错吧?”
汤举也提醒道:“风道长,有些话,您想好再说。”
风道长本来想破口大骂,但和守真道人对上目光后,瞬间蔫了,但还是嘴硬的,“不是,不认识,不知道。”
“风昶。”守真道人沉下脸,“你要还是不愿意交代,那就继续在这里思过。孑,我们走。”
孑他们三个跟在守真道人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任由风道长从哀求到破口大骂。
回到办公室,守真道人说:“孑,你说的事情我们也正在调查,如果你信得过我,赵松就由我来帮你们找。”
孑问:“那就让风道长一直关在这?”
汤举也担心,“他出去之后不会反告市道协吧?”
孑和汤举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担心。
“证据收齐后,协会会亲自把他送到公安局自首。”守真道人似乎不愿意多说对风道长的惩罚,“孑,我需要一份刚才的视频。要想找到赵松,需要有这份视频作为线索。”
“好。”孑没推辞,把视频发给了守真道人,“风道长虽然还不是正式的道协成员,但我希望守真道长可以做到公平公正。”
守真道人无奈一笑,“当然。就算市道协允许我这么做,张天师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孑不知道张天师是谁,只觉得熟悉,但也没挑守真道人的字眼,说:“那就拜托哥了。”
从市道协出来,汤举才给孑解释了谁是张天师。
孑点头道:“那就行,有张天师看着,我勉强信他。”
汤举问:“守真道人不是明霍前辈介绍的么?有明霍前辈的保证还不能让你放心?”
孑摇头,“倒不是师公不可信,而是人心太难猜了。而且这件事挺严重的,虽然那个风昶所在的道协还没有通过考核,但毕竟还是挂在市道协的名下。道协里人员结构肯定也简单不到哪去,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又得被老大劈。”
汤举:“哪个批?”
孑“呵呵”一笑,“雷劈的劈。”
风昶是见到了,但是赵松还没找到。
他们上了船,愁着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赵松失踪是事实,哪怕他们可以再等两天,等守真道人的消息,但赵松的家人等不了。而且如果赵松失踪的事情捅到了机构里,别说是合作,机构和道协之间那份微妙的和谐可能都会被打破。
“真不报警?”汤举打了个驱船术后坐下来。
孑也在想。
孑有期说:“哥哥,那个道长身上的血气很重。如果蒋誉哥哥在这里,肯定会把他吃了!”
孑有期说着,还做了一个大口咀嚼的表情。
孑说:“不会,你蒋誉哥哥洁癖严重得很,这种肮脏的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呕。”孑有期想到风昶肮脏的魂体,就忍不住想吐。
孑和汤举被逗笑了,非常默契地一起去揉孑有期的脑袋。
孑有期的头发乱成了鸟窝。
孑对汤举说:“我记得赵松的家在西区吧?我们去一趟,先跟他家里人把情况说清楚,让他们别担心,但是该报警的就报警,不用顾忌太多。”
汤举挑眉,“可以啊,把主动权交到他们手上。是不是要报警都是他们说了算,这样又可以达到目的,也能跟守真道人有个交代。我们学霸孑上线了啊。”
孑懒洋洋地躺下去,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顶帽子搭在脸上,“准备下线了,一会就得我们的汤神出马了。”
汤神本神:“……”
并不想临时担这个担子。
他们跟周琼打听到了赵松家的具体位置,到的时候,赵松家里气氛沉闷。
来之前,他们也跟周琼打听过,赵松失踪的事情还没告诉赵松家里人,只是说单位找他补办东西,需要材料。
但是现在赵松家里的情况看上去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进去问问。”孑带着孑有期后退,让汤举打头阵。
汤举:“……”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赵松是住在这里吗?”
他们三个很快被请了进去。
赵松家里没多少人,除了上了年纪的父母,就剩一个还在念大学的妹妹。赵松的妹妹是在外地念的大学,听说哥哥出事了匆忙赶回来的,一回来连哥哥的面都没有见到,然后才知道哥哥是失踪了。
汤举先做了一番安抚,然后说:“你们也先别着急,赵松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去做了了解。人应该没事,只是暂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过我们的能力终归有限,如果需要报警,你们家属……”
“我想报警!”赵松的妹妹赵柏激动地站起来,又跌坐回去,“可是我们听说哥哥是被人绑架了,如果我们报警,那些人会不会……”
撕票。
汤举和孑都听懂了赵柏的意思。
孑沉着脸问:“是谁告诉你们赵松被绑架了?”
赵柏茫然一瞬,“啊?不,不是吗?”
赵松的爸妈似乎也很疑惑这个问题。
是啊,是谁说的呢?
汤举也有点头疼,“赵松是不是被绑架,被谁绑架,现在没有定论。你们家平时应该也没跟谁结仇结怨吧,既然这样,他被绑架的概率极小。”
“那他……怎么会失踪呢?”赵松的妈妈问。
孑看着赵松的家人,欲言又止。
他该怎么坦白这都是他的锅?如果他不是在北区接的人,那些人应该就不会把赵松当成他或者是汤举,也就不会把赵松绑了。
“我们会把赵松找回来,全须全尾的。”孑做了保证,又说,“至于报警的事,就先放着吧,免得之后出什么变故。”
赵松父母和赵柏点点头,好像非常赞同这个观点。
孑微微皱眉。
他们怎么就对赵松被绑架这件事这么深信不疑,被下蛊了么?
汤举也摇头,表示不清楚。
走之前,孑把赵柏叫了出来。
一出门,赵柏的眼神就清明了不少,“孑哥,怎么了?”
“你想报警吗?”孑问得直接。
赵柏毫不犹豫道:“当然想!我哥哥失踪了,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当然想报警!”
孑问:“那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赵柏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因为”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所以然来。
因为什么呢?她怎么想不起来了啊?
孑和汤举对视一眼。
汤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不着痕迹地拍在赵柏的后背,“为什么不报警?”
赵柏沉默了几秒,说:“有人,有人说,不能报警。”
汤举又问:“谁?”
“一个……不知道。想不起来了。”赵柏问,“那我可以报警吗?报警了之后哥哥真的不会出事吗?”
问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为什么报警了哥哥就会出事?哥哥失踪了,他们不是就应该直接报警吗?
孑打断了赵柏的自我怀疑,“不会,你把情况跟警察说清楚就行,你哥哥不会出事。”
“好。”赵柏深信不疑。
把他们送到大门口,赵柏就回去了。
汤举说:“看出他们一家人奇怪的地方了么?我怀疑是有人对他们做了手脚。”
“看出来了?”孑有点懊恼,“是他们家里有问题,我刚才应该交代赵柏,让他们一家子最好搬出去住。”
汤举:“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又能搬到哪?没生命危险就行。”
孑有期跟在他们身后,欲言又止。
孑回头,刚好看见了孑有期纠结的神情。
“怎么了,有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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