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区里回到槐阳市后，孑和汤举也没闲着，把项目书里的一些细节又重新做了修改和补充，并且写上了之前一直没提过的给特灵部的10%的分成回报。

这个10%是孑和汤举早就定下来的。之前刚立项的时候他们就吵过几次，但却没为这些分成比例吵过。10%在这被邀请的三方中确实高，毕竟市道协那边只占八个点，给殡仪馆那边的点更少一些，只有六个点，加起来一共二十四个点，而剩下的盈利部分将归于归一中介所所有。

这样一看，归一中介所好像就是直接拿分成，以最轻松的方式拿到最多的钱，毕竟最主要的劳动力和耗材都出在市道协里，市道协算是这个项目里最劳心劳力的一个。

不过孑也没那么黑心，市道协的耗材和人工费将会由归一中介所承担50%，这也是为了避免市道协的人不遵守约定，把成品直接卖给订购人，而不是通过殡葬店或者是归一中介所。

只有把货和渠道都掌握在手里，他们才能掌握这个项目的主动权。

之前的项目书里只写了相应的分工而没写上准确的分成比例，不过孑和汤举在进行项目陈述的时候都口头说过，当时市道协和特灵部两方都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口头约定的东西还没有白纸黑字的写下来那就可以再商量和更改。

然而从特灵部回来后，孑就把确定好的比例清清楚楚地添加到了项目书里。

特灵部那边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现在的对接人是余游。余游喜欢这个项目，瞿周也把权限都给了余游，基本上让余游自己来定，而其他几个特灵部的孩子就更没什么意见了，全都听他们余游姐的安排。

市道协那边不高兴了。

之前还端着一副和蔼的神情要请孑和汤举吃饭的守心道人在看到市道协在项目里的分成占比后又变了一副嘴脸，直接带着整个常务理事会的成员连夜给孑打视频电话要求修改占比。

孑和汤举为了这个项目一直在熬夜，守心道人来视频电话的时候，孑和汤举还没睡。

孑坐在沙发上，一半的镜头对着身后工作的汤举，“或许我应该提醒您一下。这个比例从汇报到现在没有过任何变化，口头约定也是约定，不能你一方说当时的情况不是这样就能直接不作数的。好，既然您说当时我们说的不是这个比例，那么我现在再正式通知您一声，项目初期的现在、当下就是这么个比例。”

“你就算是现在说了，我们也不同意！”守心道人冷哼一声，“整个项目里，人工我们出，材料我们出，技术还是我们出，最后我们就占比八个点？笑话！最少我们也要跟特灵部一样！”

听着守心道人的狮子大开口，孑气笑了，“好啊。”

市道协那边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孑这么轻易就能接受他们的要求。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应该趁机再多敲一笔，拿到大头，成为三个合作方里的龙头。

“你真同意？”守心道人不确定地问。

孑说：“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但是有一点得先跟守心道长知会一声，如果你们要提高分成比例，那么归一中介所将收回每个月对市道协的耗材和人工补贴。这些补贴的占比为50%，也就是在耗材和人工上，市道协和归一中介所各出一半。”

“这……”

“这不是亏了吗？”

“用两个点来换五十个点？傻子都不会这么选啊。”

视频那头的道长们窃窃私语，但说的话都恰好一点不落地传到了孑的耳朵里。

孑淡淡地勾着嘴角，等着狮子大开口的守心道人选。

确实，提高两个点的收益占比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说就为了要这两个点而放弃那五十个点的补贴，在心理上多少都会觉得不太划算。

前期能不能盈利还说不好，别说是那两个点，那八个点能换多少钱到他们手上都说不准，到时候他们还得全权负责自己的人工和耗材，不是亏大了么？

当然，后期那两个点的作用肯定会大于那五十个点带来的好处，可那毕竟是后期。

前期的风险都还是要担的。

守心道人在给自己找补，“你，你怎么没把这50%的补贴写上？又是所谓的口头约定？这补贴可不少，别到时候……”

“写了。”孑轻飘飘地打断了守真道人的话，“项目书的收益分配部分，中下部分。”

隔着屏幕，孑也能看到守心道人因为窘迫而涨红的脸。他猜得没错，守心道人就是在看到他们8%的占比之后就带着理事会的成员来找他的麻烦，试图在项目还没有开始前再要一波好处。

可惜，太着急了。

在投资里，时机很关键，可有时候为了一个好的时机，投资者也往往会花上巨大的耐心去等。

如果今天这个项目的另一边不是他，还不知道守心道人能被坑成什么样。

“行，就这样。”守心道人慌忙地挂了通讯。

守心道人这边的通讯一挂，守真道人的信息就进来了。

[守真道人：我才知道我道兄守心带着理事会的人找你对峙。这事是我的问题，哥给你道个歉。]

孑没看到镜头里有守真道人，就知道守心道人没把守真道人叫上。毕竟这个项目是守真道人帮他提上去给理事会的人看的，估计也没少下功夫。守心那边不让守真知道，估计也是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孑：没事。这个我有预料，这本来也该是我去解决的事。哥你就别操心了，护好自己和素一就行。]

[守真道人：改天请你吃饭。]

[孑：好啊，等我忙完这一阵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叫上素一一起啊。]

[守真道人：好。到时候你、汤举和小七都一起来。]

回完信息，孑把手机丢到一边，“市道协那边有了50%的补贴不够，还想要到十个点的分成，哪那么好的事。他们就看到了耗材和人工是他们出，你这辛辛苦苦写程序还得搭建App，这还就是初期，之后咱们还得从机构凑几个人去做后期的维护。还有，租服务器不用钱？后期维护不用钱？”

汤举听着孑在旁边义愤填膺，差点笑岔气，“行了啊你。你这满肚子的牢骚刚才怎么不说？”

孑“哼”了一声，“跟他们说得着么？就是说了他们也不能理解，又不是干这行的。他们那边也就是工艺麻烦，之后要是能找准方式方法进行量产，效率提高了，人工消费都还能再砍一砍。”

汤举说：“那找工厂不用钱，就是自己开个厂子买机器也得不少钱吧？”

孑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也乐意。这堆奇葩里能出一个守真道人这样正常的也真是不容易。”

汤举点头同意，“确实。”

熬了两天，他们终于和槐阳市殡仪馆里负责一条龙服务的负责人联系上了。

槐阳市殡仪馆很早就有了固定合作的殡葬一条龙服务单位，这也是为了防止一条龙市场混乱，扰乱了殡葬秩序。尤其是在殡仪馆这样严肃的地方，更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存在。

孑他们这个项目实际上也是和这个殡葬一条龙服务单位合作。这个单位在殡仪馆里有办公驻点，就是为了方便逝者家属订购服务，同时也接受一些合作项目。

在联系上这个负责人之后，孑和汤举就赶到了他们在槐阳市殡仪馆里的这个办公驻点。

负责人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很和蔼，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是你们两位啊。”负责人看见孑和汤举的第一眼就说。

汤举好奇道：“我们见过？”

负责人说：“你们可能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们。你们之前是不是来参加过一个老人的葬礼？那天好像还来了派出所的人，你们还带了个孩子。”

饶是经常跟魂打交道的汤举在听到负责人这么说之后都有点瘆得慌，“这您都记得？”

负责人笑道：“换成是别人我可能记不住，但你们三个不是普通人，我怎么可能记不住？”

汤举和孑面面相觑。

这负责人难道也是接灵人？不然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

孑也觉得奇怪。

如果面前这个负责人也是接灵人的话，少说也得八十岁往上了。

接灵人年纪越大就越不显老，八十岁的看起来像四十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这是我们这儿传下来的一个花名册，在这些册子上的人多少都跟那边有点关系。”负责人说，“我们做这一行的，跟死人打交道是日常，所以也总会碰见一些不寻常的事。这就是我们单位创始人留下来的。普通人我可不说啊。”

孑和汤举松了口气，看来不是接灵人。

但同时他们又紧张起来，这册子里不会真有各代接灵人的信息吧？要真是这样，他们要上报给老大吗？

负责人继续说：“而且，你们是归一中介所来的。我们两家都是老合作伙伴了。听我们创始人说，当初要不是归一中介所的介绍，我们也拿不到跟殡仪馆的固定合作资质。这恩我们单位一直都记着呢。”

孑和汤举对视一眼，了然了。

看来他们机构收入锐减跟这个单位脱不了干系。

他们机构就是干中介的，在这个单位跟殡仪馆固定合作之前，他们机构就不断地给殡仪馆输送靠谱的小单位，偶尔还会提供一些技术支持，所以没少赚中介费。

现在这个单位固定了，就不需要他们机构来充当这个中间人了，他们机构明面上和殡仪馆的联系也就断了么，只是他们接灵人还会往殡仪馆里跑。

得，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