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乘走了整整一下午,宋浛的心从最初的期盼,想着叶乘会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到后来的满心担忧与不安,怕叶乘在林中遇到什么事。
天快黑的时候宋浛已经无暇想其它,只盼着他能早些归来,人平平安安一切都无关紧要。
但真当宋浛看见叶乘带回来的东西,还是让宋浛万分激动差点叫出来。
毕竟叶乘身上背着的是一头他们在岛上从没见过的猪,一头肉厚膘肥的成年黑猪。
叶乘越走越近,身影逐渐清晰,宋浛这才看见,原来除了叶乘身上的猪,后面还拖着一只公羊和两只母羊,看着还有呼吸都是叶乘活抓的。
难怪去了如此久才回来。
宋浛原知道叶乘力气大,可看到叶乘身上背了那么多东西,还是赶过去帮忙。
只是双手有些无措,不知道从哪里接手,最终俯下身来,开始解叶乘腰上用来拖羊的藤蔓。
三只成年羊,加起来也有快二百斤,为了能更轻易拖住它们,叶乘把藤蔓绑住了腰和肩膀。
解藤蔓时,宋浛手臂偶尔会绕到叶乘后背,两个人因此贴的很近。
宋浛不习惯这种距离,下意识看了叶乘一眼,叶乘面无表情,眼虽然直直的盯着他,但都不眨一下,想来是心思在别处。
藤蔓解开,叶乘仍在自己的思绪中,宋浛问了好几句,叶乘才知道回答,说起林中遇到的事。
叶乘进树林后,一直跟着羊群,树林遍地青草,羊群走走停停,叶乘跟了许久终于找到羊群栖息之地。
那时天还没黑,但时间也过了许久,叶乘怕宋浛一个人在外面担忧,便麻利的抓了两只羊想早早回来。
结果一切没如他所盘算的那般顺利,叶乘回来的时候竟遇到了猪群。
两个人上岛以后,食物不算匮乏,只是一直缺少油脂,岛上鸡鸭兔肥美,略有油脂但仍不够两人日常所需。
宋浛每次做饭都精打细算,装油的竹筒也是宝贝的紧,叶乘总听宋浛念叨想遇到一只猪,如今真遇到了,叶乘怎么会放弃。
只是这野猪不比羊群温顺,虽然一群才二十多只,但公猪母猪均以长成,身边没有半大的崽子拖累,动作十分迅速。
叶乘这边刚敲晕一只猪,那边就被母猪发现,一群猪群起攻之,如今叶乘能弄到一只猪,也着实废了不少功夫。
“阿乘可是让猪撵了?”两个人把最后一只羊搬到巨石下,宋浛笑意满满的问道。
他实在想不到,一向稳重的叶乘,被猪追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他当初那般仓皇。
“去拿猪的时候,被公猪撵了,因为身上扛着猪,跑起来多有不便,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此时日光已落于海面之下,宋浛在原地等了几个时辰,往日他稍微晚回来一些,宋浛都会在门口等待,直等到他回来才放心,如今等了这么久,叶乘自然知道宋浛该多焦急。
“对不起。”叶乘低声道。
“为何这么说?”宋浛停下拖羊的脚步,转头看向叶乘。
“我回来晚了,让你等了许久。”叶乘垂目有些懊恼的说。
“只要你平安回来,多久都不算久。”等待时的感觉并不好受,但看到叶乘平安归来,一切便都消弥。
“家中出事后,再也没有人要等着我平安回来。”无论他所做的事,是多么危险。
叶乘说的时候声音很低,但宋浛还是听见了。
“以后,我等阿乘回来。”
海滩上两人并肩而行,身后还拖着几只羊。
两个人把猪羊带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枝头,叶乘把猪羊挨个又照拂了一遍,保证它们短时间不会醒,才拎着水桶去潭边打水。
水桶是叶乘用竹子做了许久才做成的,桶底是一个粗木切下来的,桶身竹条也是拼的整齐。
可叶乘无论做的在精细,终究是外行,成品仍是个会漏水的桶子,叶乘本要扔掉,但被宋浛捡了回来,在里面铺上不漏水的叶子,也算勉强能用。
晚上不方便处理猪羊,一回住处宋浛就进了屋子,叶乘打水回来时,见竹屋油灯点燃,灯影之下是宋浛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叶乘看着,嘴角便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阿乘饿了吧?晚上炒个土豆片,蒸点鸡蛋羹,简单些应该很快。”屋内传来宋浛的声音,随后宋浛人探出身来,把水桶拎进屋去。
“听你的。”叶乘回。
平日里两个人都会赶在天黑前回去,若天色实在晚了,就会在外面做饭,这样做饭的时候就不用点灯,能多省点油留着做饭。
现下叶乘刚抓了头猪,宋浛也奢侈起来,还在屋内点起油灯。
“阿乘,你把衣服先脱下,我做完饭给你洗了,这猪羊的味道太大,你自己洗不干净。”鸡蛋羹蒸上,宋浛从窗口探出头来,见叶乘又打了一桶水,以为他要自己浆洗衣物。
“我这是打来洗澡的。”叶乘回。
“为何不在潭边直接洗?担心猪羊污秽脏了水?”宋浛疑惑。
“嗯。”叶乘点头,装作无事的洗了把脸。
“其实无事的,我们吃水都是接的瀑布水,潭水亦是流动的,我不也日日在谭中洗澡。”宋浛道。
“……”叶乘无话,其实他就是想回来。
吃完晚饭,叶乘穿着干净的夜行衣又开始练剑,宋浛在石板上搓洗着叶乘的衣物,时不时往上撒点水,闻闻还有没有味道。
宋浛以前不经常给叶乘浆洗衣物,那时叶乘都会在洗澡的时候一起洗了。
然而叶乘似是没有洗衣服的天赋,平常洗涮还行,若认真洗什么衣物,就是一个大口子。
如今两个人就这么一身衣服,也没有什么精致的针线,衣服不能放任叶乘祸害,宋浛便接过来浆洗衣物的活。
“阿乘,你闻闻可还有异味?”衣服搓洗干净,宋浛拎着湿衣服到叶乘身边,把衣领处放到叶乘鼻前问道。
“可以了。”叶乘接过衣服,拧干晾在屋外的竹架子上,宋浛甩净手上的水,转去屋前的椅子前,继续看叶乘练剑。
刚洗完衣服宋浛一时还不瞌睡,便又拉着叶乘教他剑招,叶乘不再像当初说宋浛不适合练剑,而是小心翼翼的教了一些简单剑招,不求好看不求防身,只当强身健体。
“阿乘,我们是否该搭个圈,天若是再转暖,想是鸡鸭也该产崽了,到时我们捉些回来养着。”跟叶乘玩闹了一番,宋浛体力跟不上,索性转去一旁吃果子,还颇有兴致的跟叶乘讨论起住处布置。
“改日我去砍些竹子。”叶乘回。
“也该围个院子,省得野物闯了屋子。”宋浛本以为这岛上没什么大野物,今日看见猪和羊,自然要盘算一番。
“那我多砍些竹子。”叶乘又回。
“屋前也空旷了些,若是能寻这花草,守住这些泥土也甚好。”屋周围有防水沟,屋前的泥较高,若是雨急必定冲散一些,日久防水勾便要重修,不如栽些花草。
叶乘:“我去寻。”
“阿乘把事都做了,我做什么?”宋浛笑问。
“……,可与我一起。”
……
两个人聊着天练着剑,屋内还隐隐有菜香,屋外火光柔和,这是叶乘没有感受过的平淡日子。
玩了一会,外面起了夜风,两人灭了火堆,转身进了屋,屋内现在已经放了不少东西。
床头做了个小竹柜,上头摆着灯油,窗前还挂着一个竹筒,里面是两朵小野花,紫色的。在月光下也不明显。
宋浛侧躺在床上,小声低语跟叶乘聊着怎么处理猪羊,叶乘却与往常不同,一直无法静下心来,甚至觉得宋浛的声音,如同不致命的毒药,扰的他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宋浛见叶乘突然起身,自己也跟着坐了起来。
“我觉得身上仍有异味,再去洗一下,你先睡吧。”叶乘回,声音有些紧绷。
“我不曾闻到,外面起风了,阿乘还是不要去了。”宋浛凑近叶乘,轻轻嗅了一下。
乌发披散衣衫松垮,澄亮的眼眸在黑夜中也夺不去光彩,叶乘定睛看了宋浛,最终扔下一句话,逃一般的离开。
宋浛不知叶乘怎么了,但料想也没什么大事,便自己盘算起,明日猪杀了之后要用的东西。
盐今日已弄了不少,蚝汁在这么多肉面前,倒是显的有些不够了,早知今日便不要光喂叶乘吃了,应抠一些回来熬蚝汁。
夜晚安静四围无声,叶乘去了许久,宋浛一个人躺在暖和的兔毛上昏昏欲睡,最后也不知叶乘何时回来的。
第二日两人起了一个大早,一夜过去猪羊都已醒来,但腿上都绑着绳子,并没有逃跑,只是猪大绳子隐隐有些断裂的迹象。
两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二百多斤的猪杀了,血也没要,毕竟这猪是吃野物长大的,血不知道能不能吃,加之宋浛体质不行,从小就不碰血,根本不会做。
“今日我们定要好好吃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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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被猪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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