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景州很快过来告诉她,那位黄总当初酒局上对她一见钟情,确实有想包养她之意,但没想过要强来。
那晚属实是喝多了,现在也很后悔,想当面给她道个歉。
希望她不要计较,能继续回剧组拍戏。
还保证,只要她愿意原谅他回去剧组,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剧组了。
潘景洲劝说:“你放心,黄总这人虽然好色,但他还是拎得清的。”
“剧组都开机了,女一号罢演的话,每天养那么多人和设备场景,都得烧不少钱,他肯定也不愿意得罪你。”
“其实圈子里这种事情一直不少,但很少人会闹这么大,毕竟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一个人犯错就耽误了整个剧组。”
“再说你签合同了,赔钱也不划算,好好拍万一火了呢?”
白淑雅有些动摇,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差点被投资人□□就罢演这件事,确实有些大题小做,圈子里一旦演员被扣上爱闹事的表情,基本就没人愿意请了。
更主要的是,她没有钱能赔付高额的违约金。
她同意赴约,但要求潘景洲陪同,并且得知当天除了那名黄总,还有其他投资商以及制片导演之后,才稍微放心。
结果没想到,当天她就被灌酒,下药,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包厢里只剩下了我,还有那三名投资商,其他人全都走了。”
白淑雅回忆到这里,原本麻木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
她重新掏出脖子上的玉坠,说道:“就在那个时候,这枚玉坠传来刺骨的凉意,把我整个人冻清醒了。”
“然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狠狠踹了他们几脚跑了出去。”
说着,白淑雅迟疑,看向许南星:“现在想想,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当时被下药又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能一脚把人踹出去两米远。”
庄国栋反应过来:“所以,你是因为察觉到这个玉坠的异常,才相信了大佬的话吧?”
他就说,这么离谱的事情哪有可能那么快就信了,还把他们请了进来。
按理说,正常人应该在许南星说出那句“我是你祖师奶”的时候,就报警把人抓走了。
白淑雅心虚的挪开了目光,其实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信。
但确实因为吊坠在那个时候救了她一命,加上是母亲遗物,在她心中一直是特殊的存在,此时对许南星的感应才会让她比较在意。
“总之,那天后,我彻底得罪了那几位投资人,而潘景洲也撕破脸皮,告诉我要么乖乖回去和几位投资人道歉,要么等着赔剧组的天价违约金和封杀。”
之后,便是潘景洲和那几位大佬的进一步打压,除了剧组的违约金,还有公司也开始对她进行冷藏和软封杀,断了她所有赚钱的路子。
她苦苦支撑半年,最终没有办法,选择曝光这件事,想利用舆论自救。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在资本的操控下,根本没有人相信我。”
白淑雅一个受害者,不仅成了爱慕裘易多年的私生粉,处心积虑接近蹭热度的白莲花。
如今还毁了容。
庄国栋一路吃瓜过来,回想网上那些言论,如今再从当事人口中得知真相,一时间震撼无比:
“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子的,分明是他诱拐未成年,还想把你送人,竟然说成是你对他爱而不得?”
“我吃瓜的时候就老感觉哪里不对劲,还好没有完全相信!”
“他那些粉丝居然还网暴你,给你泼硫酸,疯了吧?”
他越说越气,只感觉世界黑暗人渣该死!
“这些事情必须公布出去,让所有人看到那个人渣的真面目!”
“没用的,根本没有人信,”白淑雅摇头,“不然我也不会自杀了。”
因为许多名词听不太懂,正在努力理解的许南星,闻言侧头看向她:
“自杀便能解决?”
白淑雅:“……”
她气势全无,再次抱紧了手里的抱枕,小声道:“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她也是思考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反正也没有生路了,那不如就去死,或许只有付出一条生命的代价,才能让人重视这件事。
“最大的力量,是自己生命的力量,毕竟,不会有人拿自己的命去诬陷别人不是吗?”
这下不用许南星开口,庄国栋便说:
“你太傻了,你要是死了消息再次被压下去怎么办?甚至都没人可以再帮你伸冤!”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会有揭露真相的那一天!”
白淑雅怔了怔,旋即自嘲的笑了笑: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毁容注定我再也无法从事这个行业,而除了当演员,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快速赚到一千五百万的剧组违约金。”
“更别说,还有之前签下的其他活动,都得赔钱。”
白淑雅越想越绝望,这下是真的想哭了。
“死了起码还能大闹一场,哪怕搞不死对方,也能从那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而活着,不仅要面临天价债务,还要顶着这张烂脸被骂……”
“我一想到下半辈子可能得去打工,去餐厅刷盘子、捡矿泉水瓶还债,感觉还不如死了。”
庄国栋居然觉得她说得还挺有道理。
一时间安慰的话都差点说不出口了,直到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如果是硫酸导致的毁容的话,”他看向了许南星,“那大佬,你那些丹药……”
许南星怎么也想不到,徒孙自寻短见的真正原因,竟然是因为毁容!
尽管前面听不太懂,但她大概明白,容貌对她这个行业的人来说尤其重要,没了容貌等于断了生路。
但这恰恰是最简单的问题!
她不由再次看向白淑雅那张脸,也是头次认真打量起来,起先在阳台见到那些斑驳的时候,她并未放在心上。
下山后见到太多奇装异服,许南星还以为是什么现代年轻人的独特审美,就和纹身一样的——初次见到纹身的时候她也是吓了一大跳,后面才弄明白那不是生病,也不是什么法印图腾,只是单纯的染料。
因此哪怕觉得丑,也并未出声冒犯,而是选择尊重他人喜好。
如今想来,她根本是被迫毁容,仔细一看,确实是被不明液体腐蚀后的痕迹!
许南星正要开口,外面却传来了按密码的声音,紧跟着客厅门被推开。
白淑雅原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站起身,紧张道:“应该我的经纪人回来了。”
“赵姐是在我被软封杀的时候主动跟公司申请接手我的,这段时间一直是她在支持我,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所以你们千万别告诉她我打算自杀的事情!”
说着,赵静已经提着一袋吃的走了进来。
在看到客厅内出现的两名陌生人时,她先是一愣,紧跟着反应迅速的把打包盒往桌上一放,便将白淑雅护在身后,脸色难看:
“你们是什么人?粉丝还是记者?”她厉声警告,“未经主人允许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许南星:“!”
她一听犯法便心虚,忙看向庄国栋。
庄国栋也被吓到从椅子弹跳起来,紧张道:“不不不,我们没有擅闯民宅,只是碰巧路过你们阳台而已,路过!是白淑雅邀请我们进来的!”
白淑雅:“?”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见赵静神情紧绷,她顾不得思考,忙伸手拉住对方,给她介绍许南星:“赵姐,他们不是坏人,这位是我……亲戚,她叫许南星,是特地来京城找我的。”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许南星的身份,隐去了炼丹师老祖宗等夸张名词,只道对方跟自己是同师门出身,属于祖上传承之一,确实沾亲带故。
赵静面色这才稍微有些好转,但并未完全放松,只压低声音:
“你们家除了那个表妹还有学医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白淑雅挠头:“是上上一辈的事情了,都断代了。”
赵静这才点点头,又看向庄国栋:“那这位是?”
庄国栋忙站在许南星身后:“我是她的助理。”
赵静仔细打量二人,这才注意到,少女肤白赛雪,长了一张出尘清丽的脸,气质也很特别,眼眸幽深,有种超越这个年龄段,让人看不透的沉静。
但却穿着破烂的道袍,脚边放着十分古老的竹篓,里面都是一些一看就很便宜的日用品……甚至看起来像垃圾桶捡来的。
另一个男生年纪不大,却人高马大,肤色黝黑,头发不知因何种缘故像是被狂风吹过,成了鸡窝头版的赛亚人状,外形看很不好惹,但仔细一看,眼神又透露出大学生的清澈,还有种神游天外的茫然。
这个组合,怎么看都很古怪。
带的东西也一点都不像是来探亲,倒像是来打秋风。
赵静很快还是礼貌的收回视线,露出笑容,朝二人伸出手:
“不好意思,最近情况特殊,是我有点草木皆兵了,既然是我们淑雅的亲戚朋友,坐吧坐吧。”
寒暄过后,她又热情招待:“正好,我刚去楼下给淑雅打饭,还买了不少小吃,份量也够,一起吃吧?”
说着,她已经利落打开包装,给许南星二人递筷子。
然后又看向白淑雅:“你亲戚过来找你,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不然我可以多买一些京城特色招待他们。”
闻言,白淑雅一脸空白,开始看天花板。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在准备自杀的时候会有个自称她祖师奶的少女带着一名大汉从天而降啊!
赵静对她何其了解,一看就知道她对这俩人的到来也是毫无准备。
更主要是她对白淑雅的家庭情况也很了解,早年丧父,前段时间母亲也去世了,跟亲戚联系很寡淡,突然冒出来个同门也有些奇怪。
这让赵静有些警惕,毕竟白淑雅被坑太多了,尤其这个节骨眼上,什么都得多在意。
她想到什么,状似无意开口问:“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赵静记得自己出门前特地将门窗关好,甚至玄关设了有陌生人靠近会在手机上自动报警的监控,这俩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不管是敲门还是按门铃,她那里都能收到才对。
白淑雅先前只顾着想自杀的事情,陷入绝望情绪中,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表情再次变得呆滞。
下意识开口问:“是哦,你们是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阳台上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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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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