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折竹刚吃完早饭,顾茗松就醒了。
对方赤.裸着上身,盯着镜子里脖子上的项圈看了许久,侧头看着李折竹红着的脸,眯起眼睛:“你很喜欢看本座戴这个?”
李折竹没敢告诉他这个项圈意味着什么,小声道:“还行,不好看吗?”
对方凑过来,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低沉的声音蛊惑惑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对这样的我有**。”
他的耳垂被含住了,温热湿濡的触感刺激着他,对方低声问:“想不想把你心里想的实践出来?我奉陪。”
李折竹猛地抽身离去:“不,我没什么——”
想法二字还没说出口,顾茗松的手掌就他颈后一压,啪的一声,他的脸就被按在了对方的胸肌上。
这柔软的,富有弹性的触感,这光滑细腻的皮肤.....
他突然感觉鼻子痒痒的,有什么液体从鼻孔里流出来了。
五分钟后,顾茗松捧着他的脸颊,拿手帕帮他一下下擦着鼻血,嫌弃道:“就这点出息。”
李折竹脸色爆红,他夺过手帕:“我自己来!”
“还说不喜欢我,埋一下胸就流鼻血。”顾茗松笑道,捏着他的脸,“你就嘴硬吧。”
李折竹恼怒地用手帕把自己的鼻子堵上,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想想怎么治疗你的伤吧!我给你的法器治愈速度太慢了,到时候咱俩被林无咎找到就完了,你得赶紧想办法恢复实力。”
“我们去冰原洞天。”顾茗松道,“那里有我要的东西。”
“千年火灵芝?”
顾茗松意味深长地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火灵芝却是是疗伤的天材地宝,只是……”
“只是什么?”
“往后你就知道了。”
冰原洞天是一个位于大陆最北方的秘境,每三年开放一次,各大门派的弟子们都在这里试炼,他们要想进入冰原洞天,首先要拿到进入冰原洞天的名额,也就是入场牌。
而冰原洞天的山脚下有很多售卖名额的商家,他们当务之急是往北方极寒之地赶。
魔宫在南方,他们要穿越整个大陆才能到达冰原洞天。
顾茗松受了伤只能发挥出金丹的实力,李折竹又是个筑基,他们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往北方走。
他们风餐露宿。
李折竹不满地问:“你在修真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连个代步工具都没有?我看人家都有灵舟什么的。”
“本座向来都是腾云驾雾,哪里需要那种奇慢无比的东西代步?”顾茗松用一种你在侮辱我的表情看着他。
行吧,走路就走路吧。
他们行至山里,山中山清水秀,然而越往大山深处走,气氛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土地渐渐变黑,树木阴森,正值春末夏初,气温却骤降,冷的人直打哆嗦,越往深处走越森冷,前方像是有吞噬人的怪物。
傍晚,山中竟然渐渐起了大雾,逐渐伸手不见五指。
李折竹看不清路,也看不清身边的人,只有对方沉稳的脚步声让他心里稍稍安定。
他忍不住问:“顾茗松,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阴气好重的样子。”
他的后方突然嗯了一声,传来了顾茗松的声音:“是很古怪。”
这一声让他头皮发麻,顾茗松在他身后,那这个挨着他的脚步声是谁的?
噌的一声,李折竹拔剑出鞘,向右斩去。
“啊——”一声少女的惊叫响起。
他愣了一下,问:“你是谁?”
顾茗松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符咒微微驱散了大雾,勉强能看清眼前的场景。
只见一少女瑟瑟发抖,惊惧地看着他们:“我,我......我爹是走南闯北的卖货郎,我跟他一起的。”
说罢指了指旁边,李折竹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小洁,快到爹身后来!”男人喊道,他把女儿护在身后,对李折竹赔礼道歉,“小女不懂事,冲撞了仙人,实在对不住。”
话音未落,只见顾茗松一剑劈向二人,李折竹心里一惊,下意识阻拦:“你做什么!”
那剑锋直指男人,堪堪在距离男人脸几毫米的地方停下,男人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看着他们。
“山中精怪这么多,本座怕你们是害人的精怪,所以试探一下,老伯不会介意吧?”顾茗松笑眯眯地问。
老伯抖若筛糠,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真是凡人。”顾茗松兴致缺缺,收了剑,不再分给注意力给父女二人。
四个人沉默的行走,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发现了一处村庄。
村庄里的雾稍微淡一些,隐隐有鸡鸣声传来,袅袅炊烟升起,饭香味扑面而来,李折竹肚子开始咕咕叫。
“这是梁家村,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老伯道,“我们先走了。”
李折竹点点头,他和顾茗松路过村庄,继续在大雾中行走。
半个时辰后,李折竹脸色难看地站在梁家村面前。
“我们又经过这里了。”他道。
“进去看看吧。”顾茗松懒懒散散地说,“山中迷雾中出现的村庄,八成有古怪。”
他舔舔嘴唇:“敢在本座面前装神弄鬼,本座让他后悔出生。”
几个在村头水井前洗衣服的女子看到了他们,都投以胆大又火辣的目光。
“这两个男人好俊啊......”
“你去找他说话。”
“你怎么不去?”
“哼,都是胆小鬼,我来。”
那说着“我来”的女子站了起来,冲着他们吹了声口哨:“小郎君,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啊?”
李折竹正要搭话,顾茗松却像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女子们打量李折竹的视线。
“从南边来,往北边去,路过此处,想要歇脚,请问你们谁家可以收留一下,钱好说。”李折竹从对方身后冒头,冲女子们喊。
女子们吃吃地笑了起来:“小郎君长得这么俊,就别走了,我们村的女人漂亮又能干,你们都赘过来多好啊。”
李折竹觉得奇怪,这里的女子这么大胆的吗?碰到陌生男人也主动调戏?
顾茗松握住剑柄,森然开口:“都滚开,活腻了本作可以送你们一程。”
女子们被他浑身的煞气吓得脸色一白,收起笑脸不敢再嬉闹,正在此时,砰的一声,村头的一家大门被从里到外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一个男人被人从屋内踹飞出来,撞开了门又倒在了地上,瑟缩地蜷着,而一个女人紧接着从门后出来,拿着笤帚就开始对男人打骂:“我娶你回来是让你吃干饭的吗?让你哄个孩子你都能自己睡着,你找死是不是?你看看看整个村子的男人数你最懒!早知道不要你了,隔壁的小军比你能干多了,还善解人意,不像你——”
李折竹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他脑子还没转过弯,什么“娶”?
洗衣服的女人们都愣了一下,那个最大胆的女孩子还是硬扛着顾茗松的煞气对他喊:“我们村的女孩大部分都不是这么凶悍的,郎君你放心,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要是赘给我,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对你好。”
说罢又瞥了顾茗松一眼,小声嘀咕:“这个凶的跟个煞神一样,肯定没人要。”
李折竹感觉很不舒服,那种被人掂量着打量有多少价值和性价值的视线令人极其不舒服,“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对你好”这种话令他愤怒。
噌的一声,顾茗松把剑拔了出来,这一声剑鸣让他清醒了,冒犯归冒犯,他还不想看见血溅当场的场面。
他一把拉住顾茗松想要拔剑的手,小声央求:“你别乱来,万一他们只是凡人你就要错杀无辜了,也谢谢你为我出头。我保证不看别的女孩子一眼,要看也只看你,你最好看。”
有时候你明明知道对方在说甜言蜜语哄你,但你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顾茗松就是这个感觉。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就是觉得烦,反正对方不知道是人是鬼会不会害他们,还是杀了最省事,但李折竹都央求他了,他也就懒得再动手。
他们忽视女人们那种奇怪的令人不舒适的视线,主动和村子里的人沟通了一下,最终以每晚五十文钱的价格住在了村长家。
稀奇的是,村长竟然是个女人,她叫梁昭帝,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俩,半晌道:“这么漂亮的两个小郎君独自出来玩啊?家里的父母和姊妹竟然也放心。”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村长家总共有十几口人,村长梁昭帝,梁昭帝的丈夫,母亲以及两个子女,还有几房亲戚。
“男人不能上桌吃饭,要等女人吃完了才能吃饭。”梁昭帝道,“但是你们是客人,不好怠慢。这样吧,你们可以和女人们一起吃,但不能用同一个桌子。”
说罢,她指了指地上的小矮桌子,桌子上摆着两小盘子素材:“你们去那里吃。”
李折竹终于悟出来这个村子是哪里不一样了。
寻常古代的村子都是男尊女卑,然而这个村子却恰恰相反,不仅是母系社会,而且是女尊男卑,女人的地位非常高,高到可以随意指使男人做任何事,像是家里的土皇帝。
怪不得村口的女子这么大胆,原来是在调戏他,占他的便宜,按这个村子的习俗,他这么被调戏是要坏名声的。
低矮的木卓又窄又小,桌上的菜很素,唯一的烧鸡在女人所在的桌子上,他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捧着碗嚼着粗米。
如果其他人喝酒吃肉,而你只能蹲在角落里吃剩菜,你会觉得很屈辱,很不公平,像是尊严被践踏了。
李折竹也感受到了那种屈辱和对他的不尊重,但他没有发作,只是庆幸自己只需要在这里过上几天这样低人一等的日子,而不是像村里其他男人一样,这样的日子要过上一辈子。
顾茗松根本没有吃饭,他一个真正的已经辟谷的修士,又不用吃饭,早就回屋修炼了,不然按照前魔尊养尊处优唯我独尊的性格,他能把桌子掀了。
李折竹情绪不佳地吃好了饭,他刚刚端着碗起身,就看见角落里的男孩飞快地走上前,去抢他的碗。
“我来刷。”男孩说。
“不用,你还没吃饭,你先去吃饭,我去刷就行。”他很平静地说。
“不行,妈妈会打我。”男孩说。
李折竹吃了一惊,手一松,那被抢走的碗就掉落在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十分刺耳,谈话声纷纷停止,一双双冷酷的眼睛向这个方向投来视线。
那些目光审视,凶恶,不耐烦,厌恶,最终化作一只只利箭穿透了男孩瘦削的身体。
“你打碎了碗。”女人说。
男孩神色惊恐,惶恐不安充斥着他的眼睛,他咽了口唾液,小生嗫嚅着:“娘.....”
李折竹立刻把男孩拉到身后:“抱歉,是我打碎的,我会赔。”
女人冷漠地看着他,最后视线越过李折竹,冲男孩吼道:“狗娃,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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