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感觉似乎不太顺利。
这回来跟着姜老爷子学菜，他是带着爷爷的任务来的。
虽说到今天为止，他们爷孙俩还没有生出什么坏心思，但是想要向南拜姜老爷子为师，这点想法肯定是有的。
按照爷爷的吩咐做了那一道凤尾虾之后，向南原本以为会获得姜老爷子的认可。
毕竟他学厨二十年，这道凤尾虾可以说是他最拿手的一道菜，蕴含了他二十年学厨的经验结晶。
可以说，就算是放在金陵，他这一道凤尾虾也是能和大部分酒楼的大厨一较高下的。
但是，事情和想象的有差距。
吃过那道凤尾虾，姜老爷子只是表示他可以留下学习他们向家的三道菜谱，其余的就没有过多的表示。
赞赏是有的，但是就像是看到朋友家还不错的小孩嘴上夸了夸，要说是把向南的手艺放到心里去，那是没有的。
毕竟现在在姜老爷子的心目中，谁也没有他乖孙女有能耐！
“向南的水平确实可以。”姜老爷子笑着对向老爷子说道，“只不过老弟，你也知道我这儿开了个小饭馆，要是几天不开业估计我这儿的常客要闹翻了天的。”
“这样吧！”老爷子手指敲击着桌面，“向南每天下午过来，我教他做菜，嗯……一个月时间应该就可以学全了。”
姜老爷子是刻意限定了时间的。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于向南这样有着扎实的厨艺基础的人来说，即使是比较繁复的食谱，一个月三道菜，平均下来也就是一道菜十天。
不说短短十天就能把一道困难的菜做的融汇贯通。
但是有着姜老爷子这样手把手的教导，大致掌握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老爷子话里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要向南打起精神认真学！要是一个月之后学不会的话……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姜老爷子觉得自己也不欠他们的，肯花一个月的功夫指点一下向南这个有点天赋的后辈，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以可以。”向老爷子笑道，“小南记性好，肯定会认真学的。”
“不过……我看石头哥你店里似乎也挺忙的，我让小南每天早点过来给你帮帮忙，也算是谢谢你对他的指点吧？”
姜老爷子倒是无所谓。
平常他在店里做的也就是一些家常菜，也没有什么值得保密不让人看的。
看了看一旁的小孙女，老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也好，那就麻烦小南了。”
前两天吃了宝贝孙女做的油爆虾，姜老爷子一早就想着是时候教孙女上灶台炒菜了。
向南过来帮忙的话，倒是正好可以把原本洗菜切菜的活计揽过去，让小妤儿专心学炒菜。
*
向家祖孙来到云洲市也就这几天。
为了方便接下来去姜老爷子那边学厨，向南他们在附近租了套房子。
都是在老城区，房子倒是便宜，就是都几十年的房龄了，住着就觉得到处破破烂烂的。
向老爷子和向南这些年来虽然到处奔波，但是其实没吃什么苦头。
主要是向南的爸爸当初意外去世，得了一笔赔偿金，加上老家的店给卖了，足够向老爷子送他到处学习厨艺。
后来向南长大了可以靠厨艺去酒楼工作赚钱，他们生活就更好了一点。
别看他们过来找姜老爷子的时候穿的普普通通，那只不过是两个老爷们儿不注意这方面。
向老爷子嫌弃这边的房子不合心意，回来之后就扶着腰，抱怨，“这地儿潮湿的很，才睡了两天，我这腰疼的病仿佛要犯了……”
向南关心的问道，“爷爷您还好吧？”
“我记得带来的行李里面有药酒，我找出来给您按一按……”
向老爷子只是想要抱怨一下发发脾气，闻言又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没到那个地步。主要啊还是最近有些累着了。”
想到姜老爷子定下的一个月期限，向老爷子原本不太好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这是诚心不想收他家小南作徒弟啊！向老爷子想着。
这个姜大石，果然是个黑心的！
那三道菜本来就是他们家祖传下来的，白给姜大石看了，除了帮着完善一下，姜大石有付出什么吗？他们向家有得到什么吗？
他姜大石要是有心的话，至少也该好好教教向南，至少教上半年！
要是姜妤知道向老爷子的想法，估计就要对这对祖孙翻白眼了。
他们也不想想，三道菜的菜谱是他们家的没错，但是菜谱本身是不齐全的，要不是有姜老爷子帮着完善，放在他们向家人手里不跟废纸一样？！
并且姜老爷子也是个讲究人。
当年他虽然研究完善了菜谱，但是之后即使是做国宴御厨的时候，也从没见他做过这道菜——顶多就是心情好的时候在家里做了给孩子们尝尝鲜。
在老爷子心里，这几道菜的菜谱既然是向家的，他当然不能随便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来。不然万一被人误会了，以为他占了向家的名声，他老爷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对于向老爷子不知足的心理。
只能说对于本来就心怀野心的人，发现别人手中有巨大的财富但为了报恩只给自己三瓜俩枣的时候，是再怎么样也觉得不够的。
向老爷子此刻还没有完全死心，“小南，你觉得……姜大石的孙女怎么样？”
向南想了想，“我没有太注意，好像……就是一个小姑娘吧？”
向南之前注意力都集中在凤尾虾和姜老爷子身上，没注意到姜妤也是正常的。
“呵～～这小姑娘可不普通。”向老爷子道，“我走之前，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姜大石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收徒弟，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他说啊……这辈子有一个孙女能继承他的手艺，已经足够了！”
这句话就明晃晃的表示，姜老爷子已经完全把姜妤当成了自己的继承人。
向南想要拜师，那是瞎子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向南却是一脸的不相信，他努力回忆姜妤的样子：一米六出头的个子，穿的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扎了一个丸子头，脸倒是长的挺好看的。
姜妤确实长的挺好看，天生一双笑眼，配上鹅蛋脸和白皙水嫩的皮肤，看起来就是那种“无害”的漂亮。
加上还有点婴儿肥，更是把年龄都拉低了，走在路上都以为是个高中生呢！
“爷爷，这……不会吧？”向南觉得姜妤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去学厨的，“姜老爷子的孙女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看就不是进厨房的料！”
对于女生，特别是长得好看并且好像无害的女生，任谁看见了都会平添几份怜惜之情。
向南觉得他愿意听从爷爷想法，来拜姜老爷子为师，但是要他把一个女孩子当成竞争对手，他有些做不到。
只可惜年轻人的这点心思，向老爷子可理解不了。
向老爷子对没有提前查到姜妤跟着姜老爷子学厨的事情相当懊恼。
“小南，之前事情是我算差了！姜大石的孙女不声不响的已经跟着在学厨了。”
“这样下去，姜大石估计也不肯教你什么真功夫。在这一个月里，你要想尽办法，扭转姜大石对你的印象，把那个姜妤给比下去，然后多学一点真功夫！”
“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试着和那个姜妤打好关系，小姑娘嘛，嘴巴比较松，说不定能问出一些独家手艺来。”
“爷爷！”向南的语气里带着拒绝。
这个时候的向南，一心放在厨艺上。对于姜老爷子说实话还有几分佩服，只不过碍于爷爷一直不喜欢姜大厨所以只能保持沉默。对于爷爷说的让他去讨好姜妤套取姜家厨艺的手段，向南是拒绝的。
向老爷子闻言看了向南一眼。
他一早知道，这个孙子虽然喜欢厨艺，但是对于把向家发扬光大什么的，说白了也只是想要完成他这个老头子自私的想法罢了。
不过没关系，孙子不明白，就换种方式跟他说。
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换他这个老头子来做也是一样的。
于是向老爷子就转了口吻，“姜妤在学厨，是姜大石亲口告诉我的。据他说，他这个孙女，天赋不是一般的好！”
说起这个，向老爷子语气里又有了微妙的嫉妒。
天赋这个词，可真讨厌！
向老爷子接着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你都要去姜大石的店里学厨了，到时候可以自己去分辨。”
“你想想，人家是刚刚学没多久的，你都学了二十多年了，到时候比不过一个小姑娘，你丢不丢人？！”
这话倒是说进向南心里去了。
向南嘴上不说，那盘凤尾虾只得到草草的“不错”两个字，还是让他觉得丢人的。
嘴上的话就变成了，“爷爷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
向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又觉得不能把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向老爷子道，“这段时间你认真学菜，爷爷要去拜访几个老朋友……”
*
嘴上答应的好好的。
等到真的到姜老爷子这边来学习了，向南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个月时间，一个月时间……
有什么办法能让姜老爷子改变主意，把自己留下来呢？
今天要学的菜要用到蟹肉，向南准备着等会儿要用到的螃蟹，分了一分心思在一旁还在切菜的姜妤身上。
要说刚开始向南还对自家爷爷说的姜妤做菜天赋还有些相信的话，等到过来帮忙，亲眼看见姜妤切菜，向南就觉得爷爷肯定是夸大其词了。
姜妤现在切菜的水平，充其量也就能说熟练而已——更别说掌握一些特殊的刀工技巧了。
但是即便姜妤只会切菜，姜老爷子对待姜妤的态度天然的亲近，让一心想要讨好他的向南有些无从入手。
就像刚才，向南看着老爷子要承担大部分做菜的工作，而姜妤只能帮着切菜，还准备揽点活表现一下他的勤劳——被姜老爷子一口拒绝了。
老爷子拒绝之后，就给他拎来了一堆梭子蟹，让他先把蟹肉拆出来，以便等会儿营业结束之后教他第一道菜。
向南要学的第一道菜，叫做芙蓉菊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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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爷孙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