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肖凰俞的消息，风絮放下手里的锤子，利用制造办主任的身份，向城内智能控制中心芸子申请人口搜索。
芸子读完申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风絮据理力争，以阿蚁是她重要的研究对象，关乎城内发展为由，要到了阿蚁失踪前最后的画面。
画面显示，阿蚁没有按照最短的路线前往东城区购买动力液，而是绕了好些路，最后消失在画面里。
西城区有一部分地方是没有监控的，阿蚁最后消失的地方距离东城区废弃集装箱群很近，风絮皱着眉头，把视频发给肖凰俞。
兰云钦脸上带着担忧：“阿蚁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我们先去找人。”风絮脚步匆忙，关上厂房的闸门。
……
在城保机器人的努力工作下，火基本上被扑灭，空气中依旧有呛人的味道，部分集装箱经过高温已经变形，外表附着厚厚的黑色物质。
肖凰俞看见风絮跑来的身影，焦急道：“絮姐，这边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风淼出门很匆忙，但他考虑到劣质油燃烧后产生的有害物质，身上带着防护面罩，并把其他面罩递给大家：“这片区域残留的气体对人体有害。”
风絮接过，戴上面罩，快速道：“我们分开找，这片区域不大，十五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兰云钦点头，指着右方：“我去那边找。”
集装箱错乱堆放，有的路可供四五人通过，有的甚至只有巴掌大的间隙。火灭后的地面铺着一层厚灰，踩在上面便能清晰地看见脚印，少部分角落还冒着一缕黑烟。
风絮谨慎地观察四周，当她移步时，身后的集装箱变形严重，受不住塌了，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扬起一阵灰。
她猛退后几步：“这地方这么危险……”
单纯地靠双眼很难找到人，风絮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启动移动微型探测器，探测周围活物。蓝色虚拟屏显示，以风絮为中心，一个个黄色的圆环。
探测范围覆盖这片区域百分之七十内，除了出现肖凰俞他们三个移动红点，再无其他显示。
看着结果，风絮紧缩眉头，继续朝前走。
十五分钟后，大家陆续出现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没找到，一点线索都没有。”肖凰俞拍了拍额头，苦恼和担忧溢于言表。
风淼叹息一声：“我也是，阿蚁会不会不在这块地方？”
兰云钦摘下面罩，伸手想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但看见自己的手因为翻找沾上许多污渍，就放弃这个念头：“那些能藏人的集装箱我都翻找了，没有结果。”
风絮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大家看着她的眼神从期待变成沉重。
“我用微型探测器检查了，里面没有活物。”
“那怎么办？这都快四个小时了，阿蚁能去哪？”肖凰俞焦急地原地走动：“她还是孤儿，除了认识我们这几个，她还认识谁？”
风絮垂眸，看见肖凰俞裤脚上沾着血迹：“小黄鱼，你受伤了？你裤脚上有血。”
肖凰俞停下，低头检查自己的腿：“没有，这是从哪里沾上的？”
他这句话说完，风淼想到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的检测仪，用棉签沾着血液放入检测仪中。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和之前阿蚁基因报告上的血型对得上。
风淼看着大家，宣布这个算得上坏的消息：“可能是阿蚁的。”
“阿蚁受伤了！”肖凰俞回忆自己去过的地方，神情严肃：“在西南角，我在那跨过了一个挡路的金属架，可能是在那个地方沾上的。”
跟着肖凰俞的步伐，大家来到金属架的位置。
角落里一个集装箱吸引风絮的注意，它的表面有许多小洞，她走近，用手触摸洞的边缘，接着在周围搜寻，找到几个弹壳碎片。
“这里应该发生过一场枪战。”风絮把手里的碎片递给肖凰俞，紧蹙的眉心透着几分冷然：“我们给阿蚁换的义肢并没有装载这种普通的源磁子弹。”
肖凰俞拿着碎片仔细观察，紧绷着脸，分析：“市面上最便宜的源磁子弹，多在西城区流通。”
“你们看这里的脚印。”兰云钦弯着腰，观察角落里残存的脚印：“至少有四个人在这里出现。”
风淼走近，踩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移开脚。他脸色一变，迅速捡起，擦了擦上面的泥土，语气凝重：“这是……阿蚁的手指头。”
阿蚁真的受伤了，当时可能被几个人围攻。
想到这个，肖凰俞没说话，手掌握成拳头，胸腔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风絮接过残损的手指，神色紧绷，眸色深沉：“这些人真该死啊。”
兰云钦的步伐沉重，他环顾四周，喊道：“阿蚁，我们来了，如果你听见了，就回应一下。”
等了一会，周围依旧安静，大家的心像是沉入深井里，冰冷窒息。
风絮继续拿起探索仪对四周进行搜索。
“滴、滴、滴——”
仪器上突然出现第五个红点，但若隐若现。这种情况只能是对方受了重伤，生命状态不稳定，大家迅速朝红点靠近。
穿过集装箱群，朝北走了约莫十分钟，一个废品回收站出现在眼前，这是近几年行政中心为合理利用资源打造的。走进这片区域，堆积如山的各类废品映入眼帘，七八台工作机器人穿梭其中，分拣可回收物品。
距离红点越近，大家的呼吸越轻，他们怕看见阿蚁被人丢弃，像周围的垃圾一样。
半掩的铁皮柜露出满是污渍的小腿，阿蚁躺在里面，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可怕，一大片血渍透湿蓝色上衣。
“阿蚁……”
众人呼吸一窒，肖凰俞的眼眶甚至逐渐泛红。
风絮把重伤的阿蚁从柜子里小心地抱出来，冰凉的身体让她手指微颤。
风淼迅速从背包里找便携扫描仪。
“阿蚁后背被人刺伤，失血过多，双手义肢被破坏，胸腔肋骨断了三根。”
看着扫描仪的结果，风淼眼里的愠色渐浓，迅速拿出准备的治疗药剂。这是他改良过的高级药剂，药效很快，治疗效果提高百分之二十。
淡黄色的药剂送入阿蚁的口中，风絮抬起阿蚁残缺的手臂检查，眼里泛着寒意：“这些人我会找出来的。”
“我要把他们都杀了。”肖凰俞蹲在阿蚁身边，赤红着眼睛，看着风淼：“小淼，你这药剂能治好吗？”
风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半响，在大家的期望的眼神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药剂的作用并不是万能的，针对外伤和部分内伤有作用，但是像阿蚁这么重的伤，或许药剂还没生效，人就已经……
“那把阿蚁送到东城区的医疗机构里。”风絮抱起阿蚁，朝东城区走去。
这可能要花费几十万治疗费，风絮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应该够，但要找到愿意接收的医疗机构有些麻烦。这些医疗机构都是城里的权贵经营，他们极大可能不愿意救治一个来自西城区的平民。
风絮眼里闪过一丝坚决，大不了用充能武器的所有权换取救治阿蚁的机会。
怀里人的身体动了动，风絮立马察觉，声音压低：“阿蚁，我们来接你回家了，相信我们，我们会治好你。你现在只需要保持一点清醒，我们很快就到医疗机构……”
其他人立马围上。
“阿蚁，你说过把自己卖给我们了，在我们没同意前，你可不能死。”
“阿蚁，鱼哥一定给你报仇，谁伤了你，等你完全清醒，亲口告诉我，我会杀了他们。”
“阿蚁，不要睡着，我说过你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你有过人的意志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等你醒来，我们都在你身边。”
絮絮叨叨的话语传入阿蚁的耳中，她想开口回应大家，要活着，要和大家一起。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向风絮的肩膀，风絮身体下意识闪躲，但忍住了，她空出一只手摁住阿蚁的脚腕。
“这是……”
所有人都看见阿蚁睁开眼睛，瞳孔黯淡，无任何光彩，像被调试坏的机器。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众人如鲠在喉。
风絮靠着自己绝对的力量，用绳子控制住无意识发狂的阿蚁，背着她。
她乌黑的眸子顿时一暗，绷紧了嘴唇，声音压低：“我们现在不能去医疗机构，带阿蚁先回家。”
患有拟态精神病的改造人一旦发作，无差别攻击，代表已经进入了晚期。要是有人看见阿蚁现在的状态，举报到行政中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肖凰俞压着怒火：“一定是那群人逼得阿蚁拟态精神病再次发作。”
兰云钦脱下自己的外套，盖着阿蚁整个人，声音从所未见的冷冽：“人体可以承受几次拟态精神病的发作？”
“我看过的研究资料里记录最多是三次，但很多人的大脑在第二次就神经崩溃，脑死亡。”风淼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他们见过第一次发作的阿蚁，现在是第二次。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肖凰俞嗓音沙哑：“我今天不应该让她出门的……”
望着肖凰俞眼里的自责，风淼脑海突然闪现一个画面，自己房间桌面上唯一的药剂。这是他配置的拟态精神病治疗药剂，里面添加了半颗神秘的白色药丸，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实验分析药效。
命运的大手似乎早已留下现在的最优解。
风淼的直觉疯狂跳动，他缓慢道出：“或许我前几天配置的药剂能救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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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置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