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的语气依旧温和,神情却十分淡漠。
“我的确想看看,你能跑到哪里。”
“但如果你选择了顺从,我不会帮你,我们的约定也就此终止。”
“我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懦弱的人,能做到你承诺过的事情。”
慕衷情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说谎。
这个答案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秦澈的确没有那么好心,但他目前所保持的警惕和冷漠,还在慕衷情理解的范围内。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反抗了,却没能跑出那扇门,你会救我吗?”
秦澈沉默许久,不知道是不想承认,还是在思索是否要说谎。
“会。”
慕衷情靠在马车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相信你。”
他们的权力、地位差距如此之大,秦澈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慕衷情放松下来,秦澈却突然问道:“王妃问完了,本王也还有问题想问问王妃。”
“什么?”
“死变态,是什么意思?”
慕衷情的笑容一僵,她抬眼对上秦澈真诚求答案的目光,突然觉得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这就是我随口胡诌的,骂人的话,不太优雅,王爷还是不要听了,免得脏了您的耳朵。”慕衷情心虚地将鬓边掉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默默地躲开秦澈求知的视线。
“好,那就不问了。”秦澈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这个词肯定是个很难听的骂人话,但他又十分好奇,这个词是她自己创造的,还是从哪儿学来的?
除了最初的调查,在他们成亲之后,秦澈发现他对于慕衷情的一切不解,都找不到答案。
这也让他无法控制地怀疑慕衷情的身份,来历,甚至在一开始,他还猜测过慕府是不是用什么人替代慕衷情嫁过来。
但同样的,这个猜测也和其他怀疑一样,找不到证据和答案。
可是越怀疑,秦澈也越期待,毕竟,一个只剩下乖巧温顺的闺秀,又怎么可能和他定下这样的约定并完成?
“对了王爷,彩珠呢?”慕衷情问道。
“放心,她没事,被人打晕了,我已经让人把她带回王府了。”
回到王府后,早已等在房间里的彩珠心有余悸地和慕衷情说了自己的经历,听到慕衷情之后的经历,也忍不住拍拍胸口感叹道:“看来王爷还是心疼小姐的。”
慕衷情摘下耳环,既不反驳也不承认:“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若是王爷不关心小姐,怎么会时刻关注小姐的情况,还在最后关头救下小姐呢?”彩珠利落地替慕衷情解开发髻,散下一头青丝。
“彩珠啊彩珠,看来日后你的终身大事,还是得靠我来把关。”慕衷情话虽带着笑意,却能听出来并不认同彩珠的看法。
彩珠不解:“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慕衷情沉默一会儿道:“彩珠啊,待会儿王爷回来,你可不能再叫我小姐了,我在这里,不是我自己,也不是你的小姐,而是清王妃。”
彩珠应声,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慕衷情的话。
秦澈回房时,慕衷情已经褪去一身华贵的装饰,正盘腿坐在榻上想事儿。
他关上门窗,坐到桌边问道:“衷情在想什么?今日事多疲乏,为何不去休息?”
慕衷情有些迟钝地把目光移到秦澈身上:“王爷,明日可否陪我回一趟慕府?”
“回去做什么?虽说女儿出嫁三日回门,可我们的事情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你便是不回门,也能编出许多个让人挑不出错的理由来。”秦澈虽然觉得慕衷情身上有许多谜题,但他至少了解慕府对她并不好。
“主要是想和母亲,还有姨娘说一说话。”慕衷情回来后,思考了许多,无论目前遇到了多少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她无比肯定,姜喧这个狗皇帝,当不了多久,就算秦澈犹豫,她也一定要多吹枕边风,让他直接改朝换代。
否则,还不知姜喧能做出多少荒唐事来。
只是到那时,慕据德也就罢了,江灵月和杨扇却是从小对她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为这两个身不由已的深宅女人,做些什么。
“仅是说话?”秦澈可不信。
慕衷情叹气,从榻上下来,走到秦澈面前:“王爷,我的嫁妆可是收在府中库房?我想拿回去一些,给我母亲和姨娘。”
秦澈伸手让她坐下:“嫁妆本来就是你的东西,随你支取,但慕府根基深厚,你又为何要用自己的嫁妆去补贴?”
慕衷情顺势坐下,一手托着下巴,烛火照在她的脸上:“王爷,世道易变,好歹母亲和姨娘对我不错,我只希望以后,哪怕慕家出了事,她们两人也能有自己的生活,只是这是我的事情,不好让王爷破费,所以想从嫁妆里挑些东西送回去,借着回门的由头,与母亲她们说些心里话。”
“嫁妆都有清单,你若是送回去,一清点便能发现,罢了,本王不是如此小气之人,礼单我让人去备,明日我帮你拖着慕……拖着这位岳丈,你想说什么尽管去说便是。”秦澈十分爽快地说。
“这算是你为今晚的事情向我赔罪吗?”慕衷情与秦澈打交道这么些天,知道他平时看着礼数齐全,但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所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算。”秦澈低头笑道,“无论如何,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这般境况,的确是我不对。”
“没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过你也提醒我了,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以后可不行,我得练练,这身子骨太弱了点,明日要回门,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那就后日开始,我要在院子里练功。”慕衷情自顾自打算道。
“练功?可需要再给你请个先生来,不过你又要读书,又要管那两块田,还要练功,是不是太累了些?”左右慕衷情也不是第一次提出这种不符合秦澈对慕府二小姐认知的请求,秦澈都快见怪不怪了。
“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只有半年时间,容不得我慢慢来。”慕衷情说着,打了个哈欠,“不过我说的练功,可不是王爷这般天天练武,我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倒没认为自己能成个武林高手,今日便先这般安排吧,明日的事情也辛苦王爷了。”
慕衷情起身又伸了个懒腰,准备上床睡觉。
秦澈好笑地摇摇头,吹熄灯烛。
夜色深沉,去宫里一趟,慕衷情身心俱疲,倒头便睡。
只是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慕衷情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要么是田里来了什么怪兽糟蹋粮食,她用超能力和怪兽搏斗,要么是回到了学校里读书时,闯进了歹徒,她在努力地斗智斗勇。
这天还没亮,倒是给她在梦里累得够呛。
就在她马上就要打完怪兽的时候,忽然醒了过来,慕衷情无奈地起身,准备去上个厕所。
她刚穿上鞋子,一道喊声蓦地划破寂静的夜。
“王爷,王爷,宫中急报!”房门被大力叩响,“王爷,宫中传来急报,丰州民乱,陛下请您即刻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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