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苏黎世郊外的宁静,红蓝光芒在疗养院冰冷的建筑外墙上疯狂闪烁。实验室内的狼藉和昏迷的Dr. M、林薇薇等人,成了这场“尖端医疗事故”的绝佳注脚。傅家的律师团队如同精准的钟表齿轮,在警方抵达前便已介入,滴水不漏地处理着现场,将“非法人体实验”的惊天丑闻牢牢控制在特定渠道内发酵。
但此刻,宜品(仝彤彤)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怀中男人迅速流失的温度。
傅屿白靠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总是噙着慵懒笑意的薄唇此刻紧抿着,呼吸微弱而急促。深色冲锋衣的肩胛处,被暗红的液体浸透了一大片,触目惊心。Dr. M 垂死挣扎射出的那颗子弹,穿透了防弹衣的薄弱连接处。
【他……他流了好多血!】仝彤彤的意念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一种尖锐的刺痛感,镜中残影的光芒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他是因为救我们……】
“闭嘴!撑住!”宜品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她撕开傅屿白伤口附近的衣物,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布料死死按住那汩汩冒血的弹孔,力道大得指关节泛白。前世在辩论社学的急救知识此刻疯狂运转,但面对如此严重的贯穿伤,她能做的微乎其微。
傅屿白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琥珀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和戏谑,蒙上了一层痛苦的灰翳,却依旧努力聚焦在她写满焦急的脸上。
“啧……看来……这次‘debug’……”他气若游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还试图扯动嘴角,“代价……有点大……”
“代价你个头!”宜品低吼,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谁让你扑过来的!逞什么英雄!”
“英雄?”傅屿白微弱地嗤笑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想聚焦在她身后某个不存在的地方,“只是……不想让我的‘同级生’……还没‘联机’……就被人……强制下线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沉重地往下坠。
“傅屿白!看着我!不准睡!”宜品心胆俱裂,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你欠我的利息还没收!听见没有?!你他妈敢睡,我追到地狱也要把你薅起来!”
也许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也许是傅家的私人医疗直升机终于呼啸着降落在建筑外。傅屿白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痛楚,有疲惫,还有一丝……奇异的满足?最终,他彻底陷入了昏迷。
接下来的时间,如同在噩梦中奔跑。顶级医疗团队的接管,私人飞机紧急转运回傅家在瑞士最顶级的私立医院,无数专家会诊、手术……宜品(仝彤彤)如同磐石般守在手术室外,拒绝了仝振国让她休息的提议。镜中残影也安静下来,火焰微弱却异常稳定地燃烧着,传递着无声的祈祷和一种与宜品共担的沉重。
【他不能死……】仝彤彤的意念第一次如此清晰而坚定,带着超越自身恐惧的责任感。【他是为了我们……】
三天后。无菌病房内,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傅屿白仍在沉睡,但生命体征已趋于平稳,英俊的脸上有了点血色。宜品(仝彤彤)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份从实验室核心服务器里恢复的、记录了“普罗米修斯计划”所有罪证以及陈志雄、林家(林薇薇家族)深度参与的加密文件。
病房门被无声推开。傅家老太爷在管家搀扶下走了进来。这位传说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传奇,此刻只是一个担忧孙儿的老人,目光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傅屿白,又看向床边那个清瘦却脊背挺直的少女。
“仝小姐,”傅老太爷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却没有咄咄逼人,“谢谢你救了屿白。”
“他救我在先。”宜品(仝彤彤)声音平静,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傅老先生,这是‘利息’的一部分。陈志雄、林家,以及他们背后支持‘普罗米修斯’的势力名单和罪证,都在里面。怎么处置,傅家自便。”
傅老太爷接过文件,只扫了一眼封面,眼中便精光爆射!这份东西,足以让整个帝都的格局天翻地覆!
“好!好一份‘利息’!”傅老太爷深深看了宜品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仝家丫头,这份情,傅家记下了。你有什么要求?”
“要求?”宜品(仝彤彤)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傅屿白沉睡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却带着惊人锋芒的弧度,“等他能爬起来收债的时候,让他自己来问我。”
傅老太爷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笑意:“好!好胆识!屿白的眼光……果然像我!”他不再多说,带着文件转身离开。傅家这头沉睡的雄狮,要亮出獠牙了。
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宜品(仝彤彤)重新坐下,拿起温热的毛巾,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轻柔地擦拭着傅屿白额角的虚汗。镜中残影安静地看着,火焰跳动着温暖的光。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还有些迷蒙,却在聚焦到宜品脸上时,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和……一丝熟悉的戏谑。
“啧……一睁眼就看到债主……”傅屿白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他特有的慵懒调调,“这利息……收得挺殷勤?” 他目光扫过她手中还捏着的毛巾。
宜品(仝彤彤)动作一顿,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毛巾丢进水盆:“醒了就自己擦。省得说我收利息的方式不人道。”
傅屿白低低地笑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依旧看着她的眼睛:“人道?仝小姐,你对着‘共鸣者’释放意识风暴,差点把咱俩灵魂都撕了的时候,可没想过人道……”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更深沉的东西:“不过……那种灵魂同频共振的感觉……”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回味无穷的喟叹,“……真他妈的带劲。”
【他……他在说什么啊!】仝彤彤的意念瞬间慌乱,镜中残影的光芒都羞涩地闪烁了一下。
宜品的心跳也漏了一拍,强自镇定:“疯子。”
“彼此彼此。”傅屿白笑容加深,带着点得逞的意味,“看在我差点‘强制下线’的份上,债主大人,能不能提前预支点利息?”
“什么利息?”宜品警惕地看着他。
傅屿白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修长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琥珀色的眸子里漾起勾魂摄魄的光芒,声音带着蛊惑的沙哑:
“一个……庆祝我们‘联机’成功、并且都还活着的……”
“吻。”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仪器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宜品(仝彤彤)僵在原地,看着他苍白却依旧英俊得犯规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和那该死的脆弱感混合成的致命吸引力。
【不……不行!】仝彤彤在意识里尖叫,慌乱无比。
【闭嘴!】宜品意念回吼,心跳如擂鼓。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就在傅屿白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准备自嘲地收回手时——
宜品(仝彤彤)猛地俯下身!
不是吻在他的唇上,而是带着一股“核平”般的决绝气势,狠狠咬在了他微凉的、带着一丝药味的唇瓣上!
“唔!”傅屿白闷哼一声,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一触即分!
宜品(仝彤彤)直起身,脸颊绯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完成重大战役般的凶狠和……羞涩?她瞪着傅屿白,声音因为刚才的“袭击”而微微不稳:
“利息收了!”
“本金——”
“用你下半辈子慢慢还!”
她说完,不等傅屿白反应,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砰地一声带上了病房门。
病房内,死寂一片。傅屿白愣愣地躺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被咬破、还残留着酥麻痛感和她气息的嘴唇。几秒钟后,低沉愉悦、带着巨大满足感的笑声,从他胸腔里闷闷地传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牵动伤口也毫不在意。
“下半辈子……还?”
“成交!”
“我的……债主大人。”
门外,宜品(仝彤彤)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镜中,仝彤彤的残影双手捂着脸,虚幻的身体蜷缩着,灵魂之火却燃烧得异常明亮和……滚烫。
【他……他笑了……】仝彤彤羞涩又带着点雀跃的意念传来。
宜品抚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感受着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又气又恼又……莫名地,有点甜。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仝振国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句话:
“彤彤,奶奶要见你。寿宴风波后,该有个真正的‘认亲’了。另外,傅家那边……动作很大。”
真正的认亲?傅家的动作?
宜品(仝彤彤)深吸一口气,压下脸上的热意,眼神重新变得沉静而锐利。
豪门漩涡的最终章,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她,已不再是孤军奋战。
镜中残影也缓缓抬起头,眼中火焰炽盛,传递出无与伦比的坚定和期待。
【走吧。】仝彤彤的意念清晰而有力,【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包括……那个下半辈子要还债的‘利息’?】宜品难得地意念调侃了一句。
镜中残影羞涩地扭动了一下,光芒却更加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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