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按照原本的计划，方寻准备下飞机后先回家家休息一会儿，吃完晚饭直接去上晚自习。结果出了学生溺死事件，方寻改变计划，下了飞机直奔学校。
“这小子是突然爆发出学习热情了？”方爸爸目送方寻进了校门，吐槽道。
方妈妈道，“这是他最后的青春时光了。”等进了山，不是当和尚，就是当道士，什么快活都没有喽。
提起伤心事，方爸爸提议，“反正今天都请假了，我们看电影去？”
“好啊！”方妈妈瞬时将儿将远行的伤感抛到脑后了。
方寻不知自家爸妈去逛街、电影、大餐一条龙了，他一脚进了校门，躲在花坛后面溜达了一会儿，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就熟门熟路地翻墙出校了。
出了学校，方寻一路往隔壁的城市公园狂奔。踏过芳草地，穿过木板桥，葱郁的芦苇荡中，不见旧影。
“那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方寻呼唤了几声都不得回应。
此时虽是青天白日，但是芦苇葱郁投下大片的阴影，并不会影响鬼怪的行动。可是往日自己一喊就出现的水鬼竟然百呼不应。
方寻心底划过一丝不详，心道，那个水鬼该不会真的拉了个替身，让自己解脱了吧？
方寻又在公园湿地附近搜罗了一圈，没找到半点鬼影子。直到赤日西落，天边染上红霞，方寻才无功而返，回学校去了。
一脚跨进校门，方寻就被几个男生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吵得方寻头大。
“寻哥，你真的请假的？不是翘课？”带着方框眼睛的男生问道。
“去去去！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额头上冒着青春痘的男生一把推开眼镜男生，冲到方寻跟前，机关枪一样快速输出，“方寻，你知道不，死人了！三班的一个女生，叫什么黄诗什么的来着......”
痘痘男生说着说着卡壳了，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摆摆手继续说，“那女生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谁！”
男生眼巴巴地瞧着方寻，一脸的神秘和得意，就像是小狗狗在路边捡了骨头，叼回来和小伙伴分享时求夸夸的模样。
方寻嫌弃地推开男生快要贴上自己的月球表面，皱眉道，“别叽叽歪歪，快说说怎么回事。”
方寻心里着急，他很担心那个女生的死和芦苇荡里的水鬼有关系。
那自己算不算是帮凶？如果一开始就解决了那个水鬼，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惨事了？
见方寻着急，那男生也不卖关子了，“那个女生是顾明悦的女朋友！听说是因为分手了，想不开，留了遗书跳河了。”
“啥？”方寻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坏了，还是脑子坏了。顾明悦那个家伙的女朋友不是习题册吗？
“对啊！”痘痘男生一拍手，搞得像是说书先生似的，讲得跌宕起伏，“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顾明悦那家伙平日里看着仙子一样，不食人间烟火，谁知到私底下这么风骚的。”
说着几个男生哄然大笑，一脸得猥琐。
方寻无语，“你们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对了！”方寻想起早上群里的信息，“你们一开始还还怀疑我对不对，说我畏罪潜逃是不是！”这些不靠谱的家伙，先是造谣自己，现在又来造谣顾明悦。
方寻笃定道，“顾明悦那家伙绝不可能有女朋友的。”
顾明悦就住自己楼下，每天要么在学校，要么在家里，要么就是在两点之间的路上，这家伙是去哪儿谈恋爱？
“寻哥，你真是太纯情了！”眼镜男生一脸高深莫测，“谈恋爱在哪儿都能谈！”
“不可能！”方寻直接否定，“顾明悦不可能早恋的。”自己和那家伙虽然不对付，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自己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就算他早恋了，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在中考前夕提分手，搞得人家女孩子自杀。
“寻哥，你太单纯了。”兄弟们一脸担忧，“成绩好不代表人品好，多得是高学历人渣。”说着，几人掏出手机给方寻找证据。
“那个女生家里人发的朋友圈，遗书都晒出来了，指名道姓说是顾明悦。”
方寻接过手机点开图片放大看，“黄诗涵？”
方寻看着这女生总觉得有些眼熟，可自己明明不认识这人。
“对啊，长得一般般，清汤寡水的，不知道顾明悦怎么好这一口。”一个男生吐槽道。
方寻听了不舒服，拧眉沉声道，“别这么说，人家女生都死了，你在这儿评头论足的，不怕人家找上你？”
方寻说完，那男生只觉一股凉气从后脊窜到了天灵盖，顿时老实闭嘴，嗫嚅几下，不敢再非议了。
“不信谣，不传谣。”方寻将手机还回去，再度表明自己的立场，“反正我觉得这事不是看起来的样子。”
“怎么不是啊。遗书都放出来了。”有人嘟囔道。
方寻皱眉，“那顾明悦呢？他自己怎么说的？解释没有？”
“他早上来上学了，上到一半走了，好像是被警察带走了。然后下午就没来。”
“这事儿顾明悦也是倒霉，那女生是自杀的，他又不是凶手。”
“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懂不懂？”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方寻低头沉思，企图将一切串联起来。
已知：女生溺水而死
未知：自杀？他杀？还是鬼杀？
已知：女生遗书指名因顾明悦提分手自己才自杀
未知：遗书真假？若遗书为真，那和顾明悦早恋以及分手之事真假？
已知：芦苇荡水鬼失踪
未知：水鬼和女生的死有关吗？是他拉了女生做替死鬼吗？
“那家伙肯定不会早恋的！”方寻对那份遗书的真实性抱有很大怀疑。
既然如此，是那个女生说谎了，还是那份遗书造假了？
花了一整个晚自习，方寻总算把事件的来龙去脉捋得差不多了。然后在小组长过来收缴试卷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没能交出作业。
方寻：我成绩是怎么会不行的？就是这么这么不行的。
“明天补交！”方寻将书包往肩上一甩，火急火燎地跑出了教室——回家找顾明悦那家伙问个清楚！
方寻家住502，顾明悦家住402。方寻一路小跑回家，按下了4楼的电梯，敲响了402的房门。
“谁？”问话的是顾明悦。
房门上贴着福字，猫眼被遮住了，屋里的人看不见外头。
方寻：“是我。”
“嘎哒”锁响，门开了，露出顾明悦那张帅脸。只是今日这帅脸上多了几分疲惫，像是落难的萨摩耶公主淋了雨，湿漉漉，可怜兮兮的。
“我没有。”顾明悦直接说。
方寻挑眉得意，“我就知道！”这家伙眼里只有学习学习，怎么可能早恋啊！
闻言，顾明悦侧身放方寻进屋，还给他拿了双拖鞋。
方寻直接问，“你准备怎么办？”虽然那个女生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很可怜，可是活着的顾明悦更可怜好不好！
搞不好，顾明悦就要不明不白地背负着一条人命过一辈子了。
顾明悦淡淡道，“警察会查清楚的。”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方寻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啊呸！我可不是太监！方寻摇摇头将这个不恰当的类比剔出脑子。
“行吧，你自己有数就行！”方寻气呼呼地想，自己才不要多管闲事哩！
“我走了！”方寻告辞。
“谢谢你了。”顾明悦突然开口，让方寻离开的脚步一顿。
“谢谢你相信我。”暖黄色的灯光下，细碎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遮去了少年的眼眸。
“你这个家伙……”方寻气闷，顾明悦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这样，河蚌嘴死硬，想要什么从来不说，都要你去猜，烦人得要命。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有没有告诉你爸妈呢？”方寻调转脚步，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心道，自己才不是要多管顾明悦的闲事，自己是为了调查失踪的水鬼。
“我爸妈去警局协助调查了。”顾明悦眼眸低垂，神色难辨，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对方要求赔偿。”
“凭什么啊！”方寻炸毛，气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当你是冤大头呢！”
“他们有证据吗？”方寻双手叉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就凭一张遗书？那我也能写！”
顾明悦：“警察在调查了。”
“那有什么用！一时半会儿能查出个什么？可是你就要中考了！那女生家里万一闹得你考不成试，或者影响发挥怎么办！”方寻见多了鬼，对人性之恶的了解体会远超同龄人。
“不会的。”
方寻：“啥？”
顾明悦：“不会影响考试发挥，我都会了，现在去考试都行。”
方寻：……
“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听你凡尔赛的！”
顾明悦：“我实话实说。”
“其实也没什么。”顾明悦倒了一杯薄荷柠檬水递给方寻，缓缓道，“谈恋爱，怎么谈？总该有个社交软件吧。”
“我连那个女生的名字都今早才知道的，完全没有往来痕迹，足够证明我清白了吧。”这是顾明悦的想法。
“天真。”方寻抿了一口柠檬水就丢到了一边，苦涩涩的不是他的菜。
“人家铁了心要讹你，你这点证据和解释都太苍白无力了。必须要有强有力的证据！”
顾明悦沉默了，他知道方寻说得对，可是眼下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死者为大，那一封遗书足以将自己钉死。
“那你有什么办法？”顾明悦反问。
方寻脱口回：“只要找到……”随即赶忙闭嘴。
“找到什么？”顾明悦追问。
方寻摸摸鼻子，思索着怎么逃避话题，总不能说只要找到那个女生的鬼魂，问问她为什么要冤枉顾明悦，然后顺藤摸瓜找出真相就行了吧。
“明天我去那女生家里看看。”方寻含糊其辞。
方寻：除了学习，我什么都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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