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500年

“小庄,食德溪酒楼这篇稿子除了图文,你记得把拍摄的视频提供给编辑,到时报社也能发在新媒体端口。”

2018年9月9日凌晨1点,庄琼枝赶稿正赶得头晕眼花,她点开微信迅速地打字回复:“好的。”手指停顿几秒,她没忍住补充了句:“王总,什么时候我们组再招摄像?小崔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出任务真顶不住。”

“……在招人了别担心。”那边发来语音,“小庄,你这几个月就先当作是锻炼自己的摄像剪辑技能了,也是对你采编能力的挑战和提升。”

短短一句语音,就把庄琼枝内心愤怒的火焰点燃:她是喜欢吃吃喝喝写美食采访稿,但不代表就是白菜价员工可以无偿加班。报社的人手越来越少,上个月说招人招到现在,招到哪门子去了?

虽然内心有一万句想说出口的话语,但庄琼枝还是将手机熄屏了,不管怎么样,工作得继续。

深夜的台灯此时不断闪烁,庄琼枝心下奇怪,伸手检查起护眼灯。

“啊啊啊!”

灯光突然暗淡下来,伴随着一阵强烈失重感,庄琼枝被猛地甩出,然后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好痛……”庄琼枝疼得不行。她缓过片刻后睁眼环顾四周,满脸不敢置信:这是什么鬼地方?

上一秒,她还穿着睡衣在寂静的家里赶稿,下一秒,她便坐在日光洒下来的空荡荡街道上。

真的不是做梦,庄琼枝掐了把胳膊,嘶,好疼!

对于21世纪的现代人而言,她所在的地方过于神似未来主义游戏场景——冰冷且线条流畅的银白色高楼林立,无数飞车在碧蓝天空疾驰而过。路面开阔干净,郁郁葱葱的行道树下,只有些许路人在走动。

庄琼枝下意识摸了裤兜,却在摸空后想起自己连手机都没带,就这么穿着睡衣坐在了这里。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看向正迎面走来的一位路人。

“你好,请问……”庄琼枝看清她的脸后失声了。

甜美的声音响起,“您好,请问有什么需求?”路人纯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庄琼枝,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挂起公式化微笑。

庄琼枝摇摇头,沉默地后退半步。

而迟迟没有听到下一句“指令”的机器人停顿片刻后,自顾自地走了。

微风吹过庄琼枝凌乱的头发,她莫名打了个寒颤,趿拉着拖鞋沿着这条林荫道向前走。

而一路上与她擦肩而过的零星“路人”都目不斜视,不以她单薄且格格不入的穿着为异。

庄琼枝路过一间被银白色金属包裹的大楼,余光扫过幕墙反射的倒影,她猛地倒回来,吃惊地停下来看着自己。

皮肤、头发长度还有身高都变了……穿越还会改变身体状态吗?庄琼枝犹豫几秒,伸手按住那个看起来稚气十足的女孩子。

“识别错误、识别错误、识别错误……开启防御模式!您可在30分钟后重新识别进入。”一瞬间,墙面从里大开,黑洞洞的空间张牙舞爪似乎要将她吞噬,庄琼枝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在小屋开门时拔腿就跑。

“啊!”庄琼枝撞上了一位“路人”。

“没撞疼您吧?”圆滚滚的机器人停下正在扫大街的仪器,和蔼可亲地询问。

“没有,没有。”庄琼枝捂着被撞疼的脑门说道。

也许是半天都没找到像真人的“路人”,也许是刚刚的对话给了她些许勇气,庄琼枝向这个清洁机器人发问:“你好,这里是哪里?”

机器人并没有回答。庄琼枝又问了一遍,机器人淡定地继续扫地。

怎么回事?庄琼枝很疑惑,忆起刚刚两位机器人跟她互动时的细节。她重新站在了清洁机器人的正面,问道:“你好,这里是哪里?”

清洁机器人停下动作,终于搭理庄琼枝:“您好,这里是华国南二区A22片区月行街,请问有什么需求?”

尽管做足心理准备,庄琼枝还是一惊,她追问道:“那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清洁机器人迅速回答:“现在时间是2518年9月9日17时05分。”他见庄琼枝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语,便继续扫起大街来。

“有人吗?”庄琼枝感觉自己脸上一片湿润,抬手一擦,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她边走边大喊:“有人在吗?”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求?”“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您好,在呢。”……亲切但模式化的AI声跨越了500年的时光,在她周围不断响起。

庄琼枝的眼泪渐渐止住。她无奈想道,全是人工智能,起码不会有人催我交稿了。

“你能帮我叫个人吗?”庄琼枝向路边的机器人求助。

机器人一板一眼回复道:“请将您的光脑进行连接。”

她尝试询问好几个不同类型的机器人,都是这样的回复。

庄琼枝没有机器人所说的光脑,只能作罢。一片落叶晃晃悠悠从她眼前落下,她蹲下来捡起,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庄琼枝终于走出漫长的林荫道,来到开阔的广场。近处造型独特的飞行器雕像高耸而立,远方纯白色的巍峨建筑粗犷又不失庄重。夕阳的余晖照耀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分外寂静。

庄琼枝的喉咙跟火烧似的,疲惫感充满全身。她仰起头观察雕像半响,选择坐在雕像前的台阶上。

周围零星机器人安静地工作着,如果没有天空不断疾驰而过的飞车,庄琼枝会以为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类。

天色渐渐昏暗,夜晚的凉意蔓延到庄琼枝身上,久久坐着的她终于有了动作,竟是攀爬起那飞行器雕像!

雕像上方是直冲天空的飞行器,下方是数层堆叠的空间站形态的白色大砖块。虽然高度对她是个挑战,但好在这些“空间站”都是不规则堆叠起来的。

庄琼枝颤巍巍却又小心地踩着缝隙,在无数次脚打滑的危险中爬到了砖块顶部。

她气喘吁吁地站定片刻,扶住上方的飞行器雕像大喊道:“我在这儿呢!”庄琼枝喊完犹嫌不够,还在上面蹦跳起来:“我在这儿!”

“警告!警告!警告……”远处的机器人渐渐围了上来。庄琼枝低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她扶着雕像的手指害怕地蜷缩了下,但她仍继续坚持喊道:“你们快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的飞行器终于注意到广场的异状,两艘飞行器疾驰而下。

庄琼枝仰头看向飞行器,心脏怦怦直跳,她要看到未来世界的人类了吗?还是说上面依旧是机器人呢?

飞行器落地后变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形机器人滑行而来,周围的机器人纷纷让路。

“您好,根据《华国南区公园广场条例》第五十八条规定,游人不得攀爬园林建筑和雕塑,请立刻下来。”身着蓝色制服机器人说道。

还是机器人,庄琼枝心下不免有些失望。她低头望向机器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高空眩晕感,随后闭眼坚持喊道:“我不下来,除非你把管事的人叫来。”

另一个机器人一跃而上,擒住了庄琼枝的胳膊:“那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不要碰我!不要动我!”庄琼枝双手紧抱着柱子,说道:“你们把人喊过来我就下来!”见机器人充耳不闻准备掰她的手指,她喊道:“我只有这一个诉求!求求你们啦!”

机器人突然停下动作,双眼闪了闪红光,站定在她旁边不动了。

庄琼枝愣住,她松开一只手在机器人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故障了吗?”

“没有故障,他们只是发现我到了。”伴随着新一台飞行器的落地开门声,身着相同颜色制服的短发女警迈出来,双目顾盼生辉:“小妹妹,你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女警见庄琼枝呆住,便打了个响指,机器人将庄琼枝抱起后一跃而下,再轻轻放在了地面上。

“A仔,检查一下这个女孩。”女警说道。

另一个机器人从头仔细扫视庄琼枝到脚,迅速说道:“性别女,骨龄18岁,无外伤,目前是轻微脱水状态。因未佩戴光脑,系统无法连接确认其姓名身份。”

“没有佩戴光脑?你为什么不戴?”她说道:“你的监护人呢?常羲号可不是你想爬就能爬的游乐场,这里也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好高好帅气的警花姐姐!庄琼枝暗暗比划了下,发现自己头顶才到女警下巴的位置。

庄琼枝不知道光脑对于未来人而言有多么重要,她定定神,避开了光脑这个话题:“我没有监护人,对不起!我只是迷路了,想找人带我出去。”

女警皱起眉:“没有监护人?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监护人,可以自己对自己负责。”庄琼枝说道。

“……你先跟我回所里一趟吧。”她说道。

庄琼枝没跟未来人打过交道,但她从女警的眼神明白,她被当作是“熊孩子”了。

女警朝飞行器指了下,示意庄琼枝上去。两个机器人立刻围了上来,一人拉住庄琼枝的一只手臂,准备将她带走。

庄琼枝站定在原地,正色道:“不用拉着我,我能自己走。”

女警无奈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警务机器人松开:“你不要捣乱,不然我会让机器人限制你的行动。”

庄琼枝点点头,深吸口气,跟随她上了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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