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上,听着久违的热闹人声,宋春迟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赵景润一如他所承诺的,不再限制她自由。
宋春迟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味道,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头。
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木家医馆。
她想起何叶和何莲莲两个苦命的兄妹,便想着去找老医师打听打听。
可听旁边摊贩说,木家医馆已经多日未开张,听说老医师是得了心病,回乡下去养病了。
宋春迟心下遗憾,又提起何叶。
“不知大娘,你可见过这孩子,之前在老医师手下养病的一个男孩,是在赌场里做伙计的。”
“啊,就是这孩子把老医师气出病来的!”
什么?
宋春迟不明白,在大娘的叙说下,她才得知,原来何叶知道了何莲莲去世后,一心想着为何莲莲报仇。
他在养伤期间,伙同自己认识的一些三教九流之士,把医馆的钱款都卷跑了。
至今,城墙上还挂着何叶的通缉令。
宋春迟逛了一日,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赵景润与赵文瑄的亲事也没有听人提起过。
她随手拦住路人问起,那人觑了她好几眼,似乎是不确定道:“你是宋姑娘吗?”
“你认识我?”
见她应答,那人脸几乎就要笑成了菊花,“宋姑娘我怎么不认识你,说书先生讲你和世子的爱情故事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听说世子马上要去你家正式下聘,成亲那日可别忘了给我们发喜糖啊!”
那人说得又快又急,像是报菜名一样,飞速地说完。
走时,还不忘跟宋春迟讲他叫王二。
像这样的人,宋春迟回别院的路上,硬生生遇见了好几个。
真是奇葩年年有,一天遇三回。
“阿迟!”
苍老年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宋春迟一回头,整个人汗毛竖起,赶紧走到宋县丞面前。
她紧张道:"你怎么来了?"
宋县丞看着比前些日子还要苍老,他拉着她的手,低声恳求道:“阿迟,我知道你不是我的阿迟,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就剩下春景这么一个儿子了。”
“宋春景他怎么呢?”
宋县丞摇摇头,只求着宋春迟跟他回家一趟。
“那你等等我,我去跟别院里的人说上一声。”
宋春迟担心赵景润到时候找不到着急,连忙跑回去跟云紫吱了声。
县丞府里。
宋县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颤抖着身子,缓缓将请求道出:“春景这孩子被方玉华绑走了,柳如烟死后,他几乎是疯了。春景他见你即将嫁进国公府,一时高兴,在酒桌上喝多了酒,一时声张就把这事传到了方玉华的耳朵里。”
“他不敢找郡主报复,他就想找你。可是世子看你看的紧,他无从下手,就把我的儿,我可怜的春景绑走了!”
“阿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夺了我女儿的身子,但是请你帮帮我,救救春景吧,他再怎么也是你的弟弟啊!”
宋县丞声声凄厉,他弯下双膝,想要给宋春迟跪下。
“那你为什么不找世子呢?”
宋县丞被宋春迟扶助,他苦笑道:“若是能找世子,我怎么又会找你。”
宋春迟沉默。
看来,方玉华是奔着自己来的,可是柳如烟又不是她杀得,他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想跟她旧情重燃?
这应该不可能。
宋春迟估量了很久,确认方玉华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才答应。但是她也问了宋县丞一个问题,那是她困惑在心底已久的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宋春迟的?”
宋春迟在原身的记忆里,很少看到原身父女两人的交集,按道理宋县丞应该发现不了才对。
“阿迟她毕竟是我的孩子啊……”
宋县丞凹进去的双眼里泛着泪光,他看着宋春迟,似乎在通过她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阿迟从小就怯懦,自卑,我尽可能的把最好的给她,她喜欢方玉华那小子,还是我舍了老脸去给她早早地定下婚约。”
“我是父亲,不能像她母亲那样细心体贴,很多事情我有我的无奈,春景和她不同,春景像我,他稳重又敢说,从小就跟在我后面帮我做事情……”
宋县丞陷入在回忆中,嘴角忍不住噙笑:“可能你不相信,小时候,春景一直跟我他长大了要保护姐姐。那个时候他才这么小……”
他向拉着宋春迟站到了枣树底下,比划了一个高度:“阿迟她娘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阿迟,她怕阿迟长大了被人欺负,拼着难产也要把春景生下来。可惜啊,谁知道长大后就成了这样的呢?”
宋县丞抹去眼底的泪光,带着宋春迟去房间里见了一个人。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这小子说他认识你,说你救过他,我才把他藏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赫然是被通缉的何叶!
“宋姐姐……”
何叶许是心虚自己做了错事,不敢看宋春迟,脑袋一直埋着低低的。
“方玉华那小子,约你后天在外城桃花林见。你让这小子偷偷跟着你吧,找个机会送他出城,这望京终究是不太平了。”
宋县丞一时说多了话,咳嗽起来。交代了几番后,便遣人送宋春迟回家了。
中间他对于宋春迟与赵景润的婚事,也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赵景润在别院里等了宋春迟很久。
他站在宋春迟亲手栽种的桃花树下,抚摸着上面初绽花苞的桃花骨朵。
眸中墨色随着时间变换,逐渐加深。
“承景,我回来啦!”
晚归的少女笑着跑着一路跌进他的怀里,身上还带着其他男人的味道。
“阿迟,你去哪里呢?”
宋春迟窝在他怀里,一一讲述着她今日的踪迹,甚至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她都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
说道回县丞府,宋春迟语气一转,带着一点点埋怨道:“今日父亲问我,说,世子何日把我家姑娘娶走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样给我准备嫁妆。”
后日私自去见方玉华一事,她是怎么都不能跟赵景润说的,就连她今日见了何叶这事儿,她都不敢说。
自从她跟赵景润全垒打后,她就明显的感觉到这男人嘴上说着大方,实际骨子里特别小心眼。
占有欲又强又霸道。
往日小狗狗般的做派根本就是他欺骗她的伪装,一朝吞吃入腹后立马暴露本性,化作一跳恶犬,而她就是他盆里的那块香喷喷的……兔子肉!
说起兔子肉,宋春迟不禁想到了自己放出去的那盏小狗河灯。
若是神明看见了的话,可不可以不要把她的气话当真啊!
“承景,你说我们上次放的河灯,神明有没有看见啊?我有点担心……”
“怎么,你是不希望自己许的愿望成真吗?”
宋春迟摇摇头选择,主动坦白:“那日的小狗河灯上,我写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她戳戳手指,讨好地笑道:“承景,你不会怪我的吧。”
“那阿迟告诉我,写了什么,我就原谅你。”
宋春迟心虚,不敢说,遮遮掩掩的说了几句就跑回了屋子里。
赵景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扬手吩咐暗卫:“这几个月,护城河上放出的河灯你都给我找找,找一盏小狗模样的,注意保护好里面的绢布,不要撕破它外面的防水膜。”
他回想着放河灯的日期,大致朝暗卫说了一下。
在暗卫即将离去时,他再次开口:“等等,你给我寻些做河灯的材料来……”
……
与方玉华约定的日子很快到来。
宋春迟假意进了衣服店子里购买衣服,实则偷偷从后门溜出,来到与何叶约定好的地方。
“宋姐姐,你快进去吧。”
何叶租赁了一辆马车,伪装成车夫模样,头顶上的斗篷帽子几乎都要把他的脑袋压弯。
宋春迟看不过去,想要帮他理理帽檐。
手刚一放上,帽檐底下的身子就一僵。
何叶低哑的声音传来,“宋姐姐,你……快上去吧。”
哟,这小男孩。
宋春迟假装看不见小男孩的羞赧,踩着木架进了马车。
这马车老旧,质量看上去颠簸几下就要散架。
宋春迟考虑到何叶没钱,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心里却想着等处理好方玉华的事情后,给何叶一些钱财,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从老医师那里盗走的钱财还上。
马车一路颠簸了很久,久到宋春迟心里发虚。
她试探地向马车外搭话:“何叶,你为什么要去抢老医师的钱财啊,是没钱了吗?”
“年纪轻,不懂事。”
“那你知道莲莲……”
“住嘴!”
何叶语气顿时激动了起来,他怒骂着:“我不准你提她 !”
在他的怒骂声中,马车停下。
宋春迟被粗暴地扯下马车,何叶恶狠狠地眼神死死盯着她,眼神中的恨意凝聚成实形,钉在她的身上。
“何叶你……”
宋春迟察觉不对,想跑时,却为时已晚。
远处,方玉华正拿着一把斧头,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阿迟,好久不见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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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失去前夫哥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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