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陈沚本想活捉歹徒，借此审讯出更多的信息，却没想到那人毅然决然自尽了。

本来要捅进陈沚胸膛的匕首，最终结束了他自己的生命。

“死在这把匕首之下，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那人缓缓倒向一旁，最后一眼看向了余池，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脸上满是解脱的释然。

陈沚起身，探了探地上之人的颈侧，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他看向余池，语气闷闷的，“你刚刚怎么不走？”

余池脸色苍白，心里的惊吓未平，“我怕你打不过他。”

陈沚安抚一般拍了拍余池的背脊，不再说话，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余池是怕他死了契约也会连累他自己吗？

不管动机是什么，总归是余池救了自己。

“不用封锁路线了，歹徒刚刚返回住处，已经自尽了。”

陈沚通知完队里，则把床下面的箱子拖了出来，刚刚他注意到歹徒在把箱子拖出来之后，有一瞬间的愣神。

没想到这一看，真让他们在箱子底部发现了一个暗格。

陈沚打开暗格，里面却装着一片鱼鳞。

余池凑近看，发现正是他们鱼类妖怪用来储存信息和记忆的腮边鳞片，一般来说他们不会让这片特殊的鳞片脱离自己的本体，除非濒死。

陈沚看着余池一只手拿起了那一片鳞片，另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

触感柔软，体温远低于陈沚，偏凉还带着瓷器一般的滑润感。

蓦地，陈沚被拉进了幻境之中。

眼前浮现了一幅画面，是先前他们所到过的海边，两个男子牵着手在海边散着步。

夏日夕阳的余晖浅浅洒在两人的身上，海浪都是温柔的，生怕惊扰了两人。

更为年轻的男子从海里捧起一把水，泼在了另一位面相憨厚的男子身上，脸上做着俏皮装怪的表情。

被泼了水的男子也不恼，反而是淡淡地笑着，嘴上说要回家拿两件外套，随即转身像远处走去。

而年轻男子看到对方越来越远的身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看向辽阔的大海，嘴里念念叨叨。

“还好那把匕首你喜欢，我潜到海底收集了坚硬的材料，也把刀柄装饰得很好看。”

“对不起，你还不知道，契约我悄悄解掉了。”

“我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那是因为我有我的使命，不要忘记我。”

画面到此就结束了。

陈沚在画面中那两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两人，一个是城北废弃仓库案的最后一名死者，另一个则是这个渔具店的老板。

陈沚看着身侧，还沉浸在鳞片记忆中的余池，心里浮现出了很多种猜测。

很明显那名死者和余池一样，也是拥有神秘力量的鱼类。

那么他们的目的也是一样的吗？

这些人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才要在城北的废弃仓库引起一场规模如此大的爆炸，不仅牺牲了自己还导致了这么多的伤亡。

这一团一团的谜云在陈沚的脑海中打转。

将陈沚的思绪拉回的，是余池清澈的嗓音。

“你看到了吧，他们的记忆。”

陈沚没有否认，他确实是看到了两人的记忆，“没有实证，还结不了案。”

他顿了顿，又开口道：“说出去他们也不会信，只会觉得是我们的猜测。”

陈沚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现在余池也在他的怀疑对象之中，他不打算告诉余池他的想法。

余池听到陈沚的说话，看向陈沚，刚刚受到的惊吓仿佛不再存在，语气出奇的冷静，“总能找出点证据来。”

“对了，你现在想起契约该怎么解了吗？”陈沚还记得刚刚在那片鳞片中，看到了那两人也有契约，但是已经成功解除了。

闻言，余池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眼睛看向别处，“没有，我完全想不起来这一部分的记忆。”

说罢，他好像为了掩饰什么一样，开始在屋内的小床上翻找，在枕头下找到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穿着制服的两人勾肩搭背，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背景像是在热带的雨林。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201年7月24日，已经是三年前了。

陈沚看着余池的侧脸，突然愣了神，心情复杂。

来不及细想，许成木推开门大大咧咧走了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啧了一声，“队长，接下来怎么办？”

“先拉回去验尸，”陈沚顿了顿，从余池手中拿过照片递给许成木，“这个案子和城北废弃仓库案并案。”

许成木结果照片，定睛一看，脸上闪过一丝沉重，转瞬即逝。

“收到！”许成木一脸正色。

没两秒又恢复了之前的没个正形，拉着陈沚走向一旁。

“不过队长，这个证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先前我问你，你还不告诉我。”

“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许成木闻言，像是大受震撼，“那你就带在身边观察！？”

“我有分寸，不会影响案件进展，有些谜题还需要借他来展开。”

陈沚声线冷冽，面上没什么表情的。

许成木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再追问，只是轻拍了几下陈沚的手臂后侧。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余池就在旁边静静看着，眸底闪过一丝暗色。

很快就收队回局里，陈沚把余池安置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则是被叫到局长办公室开会。

陈沚看着眼前满面愁容，端着茶杯喝茶的中年人，迟疑了两秒，还是开口问道：“周局，您找我什么事？”

本来陈沚今天没打算到局里来走一遭，结果回家中途周局一个电话把他叫了过来。

眼前的中年人好像比自己来江城分局时老了不少，脸上皱纹多了几道，头上也已经有了不少白发，陈沚恍然。

“小陈啊，你手上的案子先停一停，交给局里其他分队去办，这里有一个案子，你带着咱们刑侦大队里秘密调查，务必尽快破案，越快越好。”

说着，就递给陈沚一个档案袋。

陈沚伸手正打算接过，周朗逸却又往回收了收，语气沉重，“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定要保密。”

陈沚郑重点头，接过档案袋认真看了起来。

是位于距离江城一百多公里外的国库失窃案。

从上月起，国库里的东西陆陆续续开始丢失，直至今日已经丢了价值一个多亿的粮食。

国库的监控是没有死角的，偏偏查遍了所有的监控都找不出这些粮食是如何丢失的，巡逻也增加了两倍的人员，还是揪不出背后的黑手。

上级震怒，已经将本地警局的人停职，从江城派刑侦大队的专业人员过去侦查破案。

不能外泄的原因是怕影响民心，一旦这件事外泄，他们的公信度就会降低，民心就散了，所以要秘密进行。

“这里还有一些硬盘，是从发现的那天起，国库里的监控，你也一并拿去。”周朗逸指着桌上用箱子装着的一堆硬盘，又补充道：“那边要求一周之内过去接手这个案子，住处统一安排。”

“是！”

陈沚看完档案袋中的内容，脸色也凝重起来，眉头紧锁。

陈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入目的就是那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翻看桌面上摆放着的相框。

听到开门声，那人抬头看向门口，语气欢快，“你回来啦！”

陈沚走近自己的工作台，观察了一下桌面和抽屉，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动声色开口道：“你再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还有点事要安排。”

余池乖巧点头。

陈沚转身向外走去，没走两步又折返了回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开了侧边最底下的抽屉，拿了一个零食大礼包出来放在桌面。

男人的声线冷冽但有温度，“你要是无聊可以吃点东西解解闷。”

这是之前过年时局里统一发的，陈沚向来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对零食更是不感冒，就一直放在抽屉里没动。

要说他关心余池，那是假的，他只是想让余池放下警惕，也可以诱导余池，看他会不会忍不住翻自己的抽屉。

他倒是想看看余池会不会漏出马脚。

“好耶！”余池欢呼，没有第一时间拿起零食，反而是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陈沚，仿佛对他毫不设防。

陈沚微微勾起了唇角，转身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到会议室，107组的开个短会。”

陈沚走到办公区域，用合适的音量对着正在办公的各位警员示意。

五分钟后，会议室零零散散坐了六个人。

包括许成木，这几个人都是陈沚的心腹，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可以保证任务的绝对保密性，能力在局里也是出挑的，这次任务由107组执行。

陈沚把案件大致给几人讲了一下，就把会议桌上的箱子打开，漏出里面的硬盘。

“这里有十二个硬盘，平均每人两个，在我们下周出发之前，大家都要把里面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一遍，确保没有漏掉的蛛丝马迹。”

“这个任务我们秘密执行，要求绝对保密，由我们107小组负责，如果有消息泄露出去，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