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接下来几天陈沚在家休养，肩膀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已经拆了纱布。

他连续几天都在看硬盘里国库的监控，眼睛里已经有了不少红血丝。

坐在电脑前，陈沚专注看着电脑屏幕，突然眼睛上传来柔软又微凉的触感，是余池的手。

陈沚并不适应和其他人如此亲近，这样亲昵的行为像侵入了他的领域，让他有点恼怒的同时还有点不安。

他把监控暂停，随即伸手把覆在自己眼睛上的双手拿开，眼神里是被打扰的不爽，却还是按捺住语气，“你学会怎么用手机了吗？”

余池被瞪了也不气，听到男人的画反而笑盈盈，“当然啦，这么简单。”

陈沚抬眼，看到余池的打扮，心下满意。

这几天他不仅是给余池买了一部手机，还买了一些衣服，虽然购买的时候都是搜索“休闲男装”“20岁男性穿搭”“178穿搭”这些标签，但买回来意外的适合余池。

余池的脸有些偏圆钝，但是五官精致，身材也瘦削，可以说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此时余池穿着浅蓝的的衬衣短袖，搭配一条简单的牛仔裤，还有些像未成年。

陈沚拿过余池的手机，没有任何的犹豫，安装了一个种地单机小游戏，又递回给余池。

“要是无聊可以玩这个，很益智。”

谁想到余池看都没看手机一眼，而是拖了张椅子坐在陈沚身旁，眼巴巴地望着电脑屏幕。

显然，是想陪着陈沚一起。

陈沚头疼，这段时间里，余池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是粘着他，并且在悄无声息之间侵入了他的生活。

余池就像不定时刷新的游戏礼盒，每天可能会在公寓的任何一个角落解锁。

说不清是不是雏鸟情节，但是余池对陈沚确实是依赖得超乎常情。

陈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把余池留下是为了找证据，可是余池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陈沚也动过把余池送走的心思，毕竟余池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饿死。

试探过无数次，余池每次都能完美通过陈沚准备的“考验”。

是余池的演技太好吗？

陈沚不清楚。

他退出了正在观看的监控视频页面，转而打开了一步动画片——海绵宝宝。

看了这么几天的视频，他的眼睛也已经快到了承受的极限，他一不想让余池看到这件案子的信息，二是需要时间让他的双眼休息一下。

等明天出发去了一百多公里外的义平县，硬战才算开始。

看到陈沚放起了动画片，余池凑得离屏幕更近，里面的画面让他津津有味。

陈沚把余池的肩膀往后推，让他把身子坐直，才出声：“坐好，不然不放了。”

那人闻言，轻哼了两声后把嘴一撅，继续沉迷在了动画片之中。

陈沚看着余池因为生气鼓鼓的侧脸，有些出神。

明天之行他并不打算带着余池一起，经过几天他手把手的教学，余池已经初步具有了生活自理能力，也学会了订外卖。

余池的手机账户上他汇了一些钱，至少生活不是成问题的。

不仅是因为这个案子的保密性质，余池的身份仍然存疑，陈沚不愿意冒这个险，不如让余池先暂时待在他的住处。

当然，余池如果想走，也没什么问题。

“明天我要出趟远门，回来的时间还不确定，你可以继续住在我这里。”陈沚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果你想走的话也可以，把你的东西全部带走。”

余池面上乖巧，没显露出什么心思，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能给你发信息吗？”余池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道。

陈沚心下不知为何舒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水杯起身，不冷不热说了句，“可以，但是我不一定能及时看到。”

余池表示理解，又继续转头看向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动画片。

次日清晨八点半，107小组在警局门口按时集合，共同前往义平县。

这此出外勤是开的局里的一辆越野车，他们七人正好坐满一辆车，因为是出任务，所以每个人行装从简。

开车的许成木正嬉皮笑脸开着玩笑，陈沚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诶，感觉义平县特别潮湿，不知道我们过去能不能习惯。”一个名叫陈婷的女生开口说道，她是进入107小组的最后一名刑警，毕业于计算机系，尤其擅长捣鼓电脑方面。

在她进入107小组后，小组正式成立，并且不再接纳新人。

许成木语气中的无语溢于言表，还瘪了瘪嘴，“姐姐，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义平县可是特别干燥的地方，湿度可以排全国倒数前几，你还是先担心一下去了那里之后脸上会不会起皮吧。”

“什么姐姐，许成木你比我大了好几岁，多大年纪了还在装嫩！”

两人开始拌起嘴来，其他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唯独坐在副驾驶的陈沚，蓦地睁开乐乐紧闭的双眼，他的声音还带着没休息好的暗哑，“陈婷，你为什么会觉得义平县潮湿？”

陈婷平时也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此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队长，我是毫无生活经验的生活小白。”

许成木听到，直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队长，陈婷一天天的就沉迷敲代码了，典型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顿了顿，又调笑道：“你还是对我们的队员不够了解啊队长，平时可要多关心关心你亲爱的队员们。”

陈婷从后视镜狠狠瞪了一眼许成木，心里却并没有特别在意许成木的调笑，继续开口：“因为我这几天看国库的监控，发现很多时候国库里面地面都是湿湿的，我这才以为义平县比较潮湿。”

“也怪我，我没有提前了解好义平县的气候，不过队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恶补义平县的相关信息，绝不影响案子。”

陈沚声音里并没有责怪，只是轻声说了移居没事，然后让许成木好好开车。

许成木被训了一句也毫不在意，在他心里，这是队长对他爱的关心。

陈沚又闭上眼睛，开始沉思，义平县是一个如此干燥的地方，国库的地面怎么会是潮湿的呢。

而他在观看此前的监控时，遗漏了这一点。

越想越不对劲，陈沚睁开双眼掏出手机，他已经将没看完的监控视频转移到了手机上，他要看看这个情况是否真的存在。

仔细一看，果然，国库的地面是潮湿的。

陈沚开始思索。

突然间，一个假设从他的脑海中冒出，他必须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陈沚开口，声线里还有着不易察觉的强烈情绪起伏。

“停车，把我放在这里，你们先去往义平县，下午两点在义平县局门口集合。”

车上众人都有一些疑惑，目光聚集在陈沚的身上，陈沚没有过多解释，并且态度相当坚决。

没有多问，许成木把车停下，让陈沚下了车。

跟着陈沚办案多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默契。

许成木明白，陈沚一定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陈沚第一时间就赶回了他的公寓，清晨走时，余池还躺在沙发上沉睡，而此时早已醒来。

推开门，陈沚几乎可以说是冲了进来，看到余池正坐在沙发上玩着他昨天给他手机上下载的单机种地小游戏。

余池听到开门声，抬起头一看，看到是陈沚后表现得有些惊喜。

以为是陈沚决定把他一块带去出差。

随即，他看到陈沚黑沉沉的脸色，眼神里的戒备与猜疑。

“你怎么回来了？”余池的语气带着试探与不确定，陈沚打了个回马枪确实是他没预料到的。

而他有些示弱的语气在陈沚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心虚。

看到他这幅样子，陈沚反而是沉着脸勾了勾嘴角，“这游戏好玩吗？”

余池更加疑惑了，他认为突然回来的陈沚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而不是关心他手上的游戏好不好玩，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陈沚的问题，反而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向陈沚。

他又听到男人十分冷冽的声音，“你们鱼隐形的时候是不是会留下一些水在地面？”

陈沚记得分明，第一次在小巷中，他让余池躲开的时候，余池消失之时，地上还留有一滩水渍。

至于第二次在家里，陈沚记不清了。

余池听到男人问的话，语气坦然，“不会啊，除非是第一次从鱼化形成为人的时候，否则我们的隐形技能都不会留下水渍的。”

陈沚双眼锐利，审视着余池，想要判断出眼前的人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紧接着，陈沚就看到余池把手中的手机丢掉，起身要给他再次演示。

陈沚目不转睛看着余池消失的地方，结果果真没有看到水渍。

肩膀附近传来一阵微妙的风，陈沚知道，那是余池的呼吸，他目视前方，冷静出手。

一只宽大的手掌掐住了余池纤细白皙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