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的时候,安可早就已经睡着了,如若不是白辰叫醒他,他可能得等到保安来撵人的时候才醒。
“开会还睡觉?”白辰手撑着下巴,戏谑的笑问道。安可揉了揉头,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伸手就向白辰要东西:“把你的会议笔记给我看看。”白辰叉了叉腰,不满的说道:“我这次可是来凑数的,可没记笔记。”
安可一下子才反应过来,不过话说,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白辰会写会议记录呢?可能是遥远记忆里的碎片吧,以前开会的时候都是找白辰要会议笔记看的。
见安可有点烦躁的在想怎么办的时候,白辰笑了笑,丢给他一个小本子,上面排版工整的写着洒脱的行楷。安可翻了翻,还是那么简洁而详实。
白遥这时候才走下来,指了指两个人,不满的说了说:“你两…哎,一个一直打瞌睡,一个心不在焉。都不想说你两。”
“有人给我记笔记。”“我可是记了笔记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白遥摊了摊手,无奈的笑了笑:“好好好,你两没打没闹就算乖孩子了。各回各家吧,我也该带小鹿回去了。”
“走吗?”白辰看着坐在旁边的安可问道,安可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不走的话在这里睡呀?”
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里有一丝渴求:“可是我想多体验一会,和安安当同桌的感觉。”安可收拾东西的手一下子停下来了,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真是幼稚呀,白辰同学,都放学了还不回家。”白辰嬉皮笑脸的站起身来:“安可同学我们一起走吗?”
安可实在拿他没法:“送我回去吧。”白辰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在外面待命的孟随,打开手机准备叫他帮自己把车开回去。
这时白辰才看到,孟随给他发的信息,关于江建的事。白辰嘴角露出一抹很阴邪的笑,没人察觉,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找到合适的时机,对他清算。
孟随心里想的却是:我谢谢您了,早不给我说,现在才放我下班,赶紧点去买蛋糕吧。
“你怎么也睡着了呀?等会感冒了怎么办?”白遥看见趴在自己位置上睡着的鹿祈,眼里全是怜爱。白遥轻轻拍了拍鹿祈的肩,鹿祈恍然一下便完全惊醒,看见是白遥的那一刻,吐了吐舌,掩饰那一刻的尴尬。
白遥看着鹿祈还带着淡红色睡痕的脸,差点没忍住笑,但还是很欣慰的说道:“很厉害呀,小家伙,全班第一,年级第五。没给我丢脸。说吧,想要什么奖励?”鹿祈揉了揉有点凌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现在想不到,以后再说吧,先存着。”
白遥不屑的笑道:“这还准存着的?那我忘了的话,我可不认哦。”鹿祈拿起书包,甩到肩上:“你记忆力那么好,忘不掉的。”白遥眼神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那个玩笑:“那可说不定。”
关于记忆力的事情,白遥自己清楚,在接受了那一个月的抑郁症治疗后,他整个人早就一日不如一日了。疼痛如刀将他从阴暗的腹中剖出,也将他的灵魂寸寸打碎。
最后,白辰还是一起到安可家里坐了一会,甚至被李云梅留下来,吃了顿晚饭。白辰坐在安可身边,不时的给安可夹菜。如果安可是李云梅的孩子,大抵早就会被说要照顾客人了。
可是白辰那里把自己当客人啊,他甚至把自己放在和安可一样的位置上,论自来熟,还得是他。
之前的那次是因为李云梅睡着了,江临晚才可以肆意的表现,而这次李云梅还在,江临晚只好乖乖的在那里坐着吃饭,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生怕多聊几句。
安可大概看到了江临晚眼里有几丝担心和失落,结合自己在开家长会的时候隐约听到的一些话,想来应该是觉得自己考试考得不太好吧。哈,也该自己去安慰安慰这孩子了,就像当年姐姐安慰自己的时候那样。
安可给江临晚夹了块肉,说道:“晚晚这次考试还不错呀,考得挺好的。”江临晚听着,却并没有特别高兴,而是低下头,略带失落的说道:“可是,舅舅,班上十几名…年级都到一百多了…”
安可笑了笑:“很不错了,我刚进高中的时候,第一学年都在两百开外的。”可是江临晚没有太怎么振作,他不是想着什么比安可厉害,不比安可差什么的,他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是安可的骄傲。
而这时候,白辰插了一句:“当时你白老师高一选完科后,有次考完后给我说他上六百了,可惜是名次。”江临晚眼里一时特别惊讶,直愣愣的看着白辰。白辰给安可夹了点菜,继续说道:“然后呢,他就摆正了心态,到了一百左右,之后,就开始不当人了,常年前五。后面有段时间他和我闹脾气,据我打听的就是,他一直是第一。”
听到白辰并不是特别好笑的笑话后,江临晚不知为何,虽然没有特别想笑,但却也没那么的低沉。也许,是白辰努力的在成为家人吧,成为那个,略带严肃和诙谐的叔叔。
“回来了?刚好,开饭吧!”俞妈妈看着俞海回家了,手开心的搓了搓。俞城刚和爷爷下完象棋,天天在家里都快被他两给烦死了,塞狗粮都能把人塞饱。
饭桌上,俞城的爷爷俞林一向吃得少,吃完便拿着报纸看起来了,时不时的还点评:“现在的这些报社呀,啧,要是我当年主管报社的时候…”俞海笑了笑:“爸,要不我现在去给他们带几句话,让他们返聘老社长回去。”
俞林一脸鄙夷道:“你这没良心的,我才从二妹家回来,你就开始想让我上班了。”说着卷起报纸就敲了俞林几下。
俞城这下想起了夏夜交代的事情,缓缓开口说道:“爷爷,我们班主任带来了个老人家,他说他认识你,说着想找个时间见你一面。”俞林放下报纸,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演讲,有点好奇的看着:“谁呀?还指名道姓的要见我?你班主任是哪家的呀?”
俞城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名字的重要性,随口便回答道:“他说他叫夏夜,一个长头发的老爷爷。我班主任叫白遥。”
“夏…夏先生,我还能见到他…”俞林嘴唇微微颤抖,目光一下失焦,手也缓缓垂到身边,爬上皱纹的面容写满了惊讶。
俞城丝毫没有明白,夏夜到底是何方神圣。俞林拉着他的手:“孙儿,务必,务必帮我联系上他,我一定要见老先生一面。没有老先生的帮助,当年,我也是被饿死的人。没有老先生的带领,当年…”俞林想说什么,却又忽然打住了,嘴里轻声念着“罪过罪过,答应过夏先生不声张那件事情的。”
俞城仍然没明白,俞海放下筷子,他是听过俞林讲的一些关于夏夜的事情的,他年轻的时候,夏夜也是活跃在白城各界的。他给俞城云淡风轻的解释道:“你爷爷起家就是靠着夏老先生的资助,那位老先生,是我们家的恩人。”
“他是白城的恩人!”俞林的声音坚定有力的补充道。
那位老先生,可是一位顶好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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