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末看着一下子就被甩开的衣袖，不知为何有些气恼。甩开的这么干脆！！是他袖子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起来吧，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闷闷的，知羽听此，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颤着声音开口道：“知羽……知羽知错，但……但求阁主可以给个……痛快。”
他见识过凉音阁灭绝人性的手段，也曾被拉入地牢观刑以示警戒。
他不敢想若是那些东西用到自己的身上……
楚淮末见人迟迟不起身倒也习惯，走到了桌边看到了人刚送来的药，还不忘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嗯，没毒。
他端着碗回了床边，将那黑乎乎的药放到知羽的面前，声音有些冷淡道：“喝了吧。”
知羽抬起头，眼中却闪着亮晶晶的光，甚至有些难以掩饰的喜悦。
楚淮末看的一愣。
这药看起来有这么好喝吗？
知羽端着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到了胃里。
他早已准备好被毒药腐蚀肺腑，心中宽慰着自己，总比那些刑法好得多。
可是不知为何，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了。
他有些委屈，明明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明明以为安份守己就能不再遭受苦难。
楚淮末又愣住了，拿起随手放在床上的碗，沾了点药渣放入口中。
下一秒，面色扭曲。
真的苦啊！怪不得都给孩子苦哭了。
他转身拿起了桌上的蜜饯，递给了知羽，还不忘提醒道：“那大夫说这药还要喝三日，忍忍吧。”
知羽的眼泪戛然而止，看着楚淮末的眼中满是茫然“啊？三日？”
他怎么从未听说过还要连服三日的毒药。
楚淮末只当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难得耐心解释道：“对啊，大夫说你身子骨弱，顺便开了些调理身子的药。”
知羽半天不接下蜜饯，楚淮末只得拿了一个塞到了他嘴里。
指尖碰到了柔软的唇，他有些触电般的缩回手，慌乱中的八百个假动作被知羽尽收眼底。
他怯怯开口问道：“你……不杀我？”
楚淮末不言，将蜜饯放回了桌子上，算是默认。
知羽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是想到了阁中姐姐们的话，心又提了起来。
“那……那阁主喜欢的那位公子……”又怎么可能容得了他。
知羽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推门进来的人打断。
温润的公子音传来，他急忙将自己藏在被子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楚淮末！你到底想干什么。”
攸承质问的话脱口而出，抬眼却看到了楚淮末耳根未散去的红，还有他身后床帐中小小一团的隆起。
他勾了勾唇，眼中有了几分戏谑，找了椅子散漫的坐下道：“方才本公子可是帮了你说话的，怎么连道声谢都没有。”
知羽听此，神经瞬间紧绷，却还是爬下了床，跪在了攸承的脚边，恭敬行礼。
“知羽谢过公子相救之恩。”
攸承不知哪来了兴趣，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眉眼鼻唇看的仔细。
知羽也是第一次看清眼前的人，一瞬间呼吸停滞。
“小承儿！你干什么！”
楚淮末护崽似的将人一把拉回怀里，放回了床上，还不忘在耳边低声叮嘱：“好好休息，别管他。”
攸承回过神，敛下眼底的情绪，随意整理了衣袖，严肃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让芸媚去干什么，但是，最好别给我惹事。”
“不然，怕你受不起。”
楚淮末刚想反驳，人却早已走的干净，只得默默将这口气咽回肚子里。
窝在被子里的知羽想到了姐姐们的话。
阁主身边的公子。
温润如玉却武功高强，据说还是个有权有势的主。两人相爱相杀，感情深厚。
难不成……是他！
……
一楼的丝竹管乐绕梁而上，将二楼的暗波汹涌掩藏干净。
芸媚好不容易将信件偷摸塞到孟春室，回到了自己的仲秋室。
推门而入，是满屋的凌乱。
桌上的茶盏糕点撒在了地毯上，悬梁衬景的薄纱被扯了下来，铺了一地。
习准杭不知去了哪里，习芙泱攥着堪堪遮体的破碎衣物缩在角落。
魂不守舍。
猜都不用猜那畜牲是做了什么，芸媚本不想管这些深宫中的勾当，可是抬眸看到了双目无神的习芙泱，还是从柜中拿出了新衣，递到了人面前。
“不需要你假惺惺！”
习芙泱一把拍开了芸媚的手，本叠的整齐的裙子散在了地上 。
她仰起头，汩汩泪水滑落，顺着脸颊流到了精致好看的锁骨，只是上面的青紫红痕太过扎眼。
芸媚收了目光，没什么表情的转身离去。
却是被习芙泱的话留住了脚步。
她说：“他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哪个的下场是好看的？就连名门的千金大小姐他都能将人凌辱致死，你又能死的多好看。”
“依靠男人而活？下场只有被抛弃！”
就像她的母妃，宠惯后宫又能怎样？皇后的一句话，不还是要送出自己的女儿。
芸媚勾起了唇，转眸，竟有些赏识。
可是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公主殿下所言不假，但是这也是奴家凭自己本事周旋的男人。况且，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芙泱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的眼睛，想将人看透，却发现她有些太神秘了，冷冽的气息竟让自己有些惧怕。
“你……究竟是什么人！”
芙泱看着那烈焰红唇，总感觉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噬。
可是芸媚只是浅浅一笑，微微屈膝行礼道：“奴家媚儿，不过是杭王随手在街边捡到的乞儿。”
“公主状态不佳，快换好衣服早些休息吧。”
芸媚蹲下身，重新将散乱的裙子整理好，塞到了芙泱的怀里。
芙泱愣愣接下裙子，心中却暗暗思索。
媚儿，这样随意的名字？街边小乞？这样的容貌气质还有深不可测的内力怎么可能沦落街边！
她伸手拉住了芸媚的裙摆，衣服滑落，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胳膊，眼中泫然欲泣的泪珠打转，叫人心生怜悯。
“媚儿姐姐，疼……能不能帮我上药。”
芸媚居高临下的看着轻轻拽着子衣裙的芙泱，眼中的笑意更浓。
嗯哼，倒是个识趣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