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庭院内潺潺水声让这片空间愈发显得静谧，引人驻足。面对庭院的走廊木质地板上盘腿坐着一人，煮着温茶，身披斗篷，一副羸弱的模样。

他动作温吞，轻吹一口茶水升腾的热气，抬眉看向院中悠悠飘落的一点莹白。

“下雪了啊。”

他刚想去接，一道刀光霎时竖劈而来，拦住了他伸出的手。

“你想谋杀你的亲哥？”

男人，也就是源赖康缓缓转头，看向刚刚收刀入鞘的源赖光。

“若是如此，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源赖光轻挥手中的刀，纳米化的纹路便从刀鞘末端延申，仿佛是自动拼凑的无数方形颗粒，它们迅速收缩，直至成为源赖光手腕上的一条银链。

源赖康哼笑，示意让他坐在对面。

“虽然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我才刚醒你就来，你自己应该也没好多少吧？何必这么着急。”

源赖光没有回应他，也没有坐下，他看向庭院中逐渐变大的初雪，手指摩挲，捻成拳头。

同样看向天空的源赖康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说话，也就是知道了那个任务并非我一人能够决定的。即便我们源氏不开头，联邦的其他将军们也会出面的。想来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也大致了解了原因。”

“哼。”源赖光目光不移，“不过是出现了一个新的SSS级别强者，就值得联邦如此兴师动众。”

“强者？”源赖康摇摇头，“怎么，开始谈恋爱之后脑子也变得愚钝了吗？”

没有理会源赖光发过来的眼刀，他继续道：”他可不是简单一个强者就能概括，小光，他是首领。“

“以往的大江山不足为虑是因为他们不过是一片散沙，没有凝聚的力量要么消散要么被吞并，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放任不管，甚至接纳大江山的人来中央星。但如今，它有了王，我们就不得不防。”

源赖光：“即便那位王没有入侵联邦的想法？”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们不过是选择了最保险的方式——将威胁扼杀在襁褓之中。”

“不要忘记，这是我们联邦近百世纪以来一直遵循的规则，也是我们一直是宇宙最强的原因。”

“……”

见他沉默，源赖康勉强扶着矮桌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旁。

二者的身姿外貌如此相似，眼神却截然不同。

“如果没有自由联盟和玉藻前捣乱，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原本是我，”源赖康收拢了衣襟，呼出的热气消隐在空气里，“但是小光，我的精神力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了，或许也活不了多久。”

听到这些话，源赖光不经意间皱起眉头，原来他刚进来时感觉不到另一股精神波动是因为这样。

“我对于源氏已经没有了价值，但是源氏的传承只能是我们。你也知道不管是外界，抑或是源氏内部，有多少人盯着家主的位置，就算你对其无意，哪怕你为了你那个人造人，你也必须，坐上这个位置。”

说完这些话，源赖康似乎是没有了力气，他后退了几步，靠着门板滑坐下来轻喘。

一阵良久的沉默。

“……让鬼切留在本家，这是我的唯一要求。”

“呵……哈哈，我的好弟弟，你还不清楚么，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可不止我们。”源赖康呼出一口长长的气，“那些家老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丢上大江山的战场，他们需要一份保险，一份鬼切永远不会背叛源氏的保险，没有什么比杀害同族更直观的证明了！”

“这是你当年发疯不管旁人留下的祸患，是你蔑视死亡的代价，你得自己承担。”

……

【给鬼切的镣铐，要由你亲自来铐。】

“主人？”

源赖光回神，鬼切正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两串气球。

他们……对，他们在游乐园。

离开法庭之后，源赖光一直被焦躁包围着，鬼切虽然感受到了，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做，然后他就听见源赖光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游乐园。

二人的面容已经在光学仪器的作用下改变了，要不然已经完全公开外貌特点的两个人恐怕是一步也走不动。

“您心事很重。”鬼切递给他一串气球，鲜艳的彩色倒映在他金色的眸里，煞是好看。

源赖光接过气球，牵住他的手和他并肩走着，突然问道：“你对星际海盗怎么看？”

“主人实在忧心外围么？”鬼切思索，他听源赖光的话在尽量减少副脑的使用，“我暂时还看不出星域有什么很大的隐患，但或许主人想的长远……有位名叫八岐大蛇的海盗首领，我认为最有可能带来危机的便是他。”

源赖光没好气地捏住鬼切的脸：“我是问你对于星际海盗这个职业怎么看。”

“职恶？”鬼切疑惑。

“算了，”源赖光松手，“不想了，好好玩。我有多少年没来这里了！”

“在我的记忆中，主人一次都没有来过。”

【你，去不去，游乐园？】

鬼切一愣。

“是嘛？”源赖光往前走了一步，指向悬浮在空中的一个巨型器械，有不少尖叫声从上方传来，“那个怎么样？”

鬼切抬头看去，圆盘状的器械在明亮的天空中逆着光就像一个飞碟的剪影。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他顺着脑海中的话问到。

源赖光回过头，或许是天幕下的虚拟阳光过于耀眼，鬼切恍惚间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主人。

那个主人更年轻，更青涩。

他也牵着自己的手，回头朝自己笑。

【?你?就??道????啊·???(??????????】

“你说什么？”鬼切朝那个年轻的源赖光问。

【?????????????–?)>】

【轰隆！】

鬼切听到了尖锐的警报声，他猛地警戒起来，他好像在一艘剧烈摇晃的飞船里。

【???警告！】

【?(?????不明?????险！】

嘈杂的无法分辨的声音全数涌进他的耳朵，让他一阵眩晕，但尤为明显的，是一个人的哭声。

那哭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好像无比遥远，又好像就在自己眼前。

很快，噪音渐渐远去，直到他的耳边只剩下这个哭声，他努力地眨眨眼，明亮的日光重新照亮了游乐场的设施，也照亮了眼前的人，哭声也停止了。

源赖光在解释那是什么娱乐设施，刚才种种仿佛不过一瞬。

他急忙向前跨了一步，站在与源赖光并肩的位置。

源赖光感觉到被握得更紧的手，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主动贴贴的鬼切。

鬼切轻轻扬起嘴角，也不解释什么：“那我们就坐这个吧。”

他听出来了。

那个哭声，是主人的哭声。

源赖光：认真思考甩手不干，跟鬼切一起去当星际海盗的可能性。

酒吞：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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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遥远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