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关于陆忱池要转学的谣言终于真相大白。
“所以就是你听错了。”林渊坐在后排的座椅上翘着个二郎腿晃晃悠悠,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一个椅子腿上,也不怕摔。
夏季年挠头怎么想都不对,我听错了?不会啊,我记得老班当时和主任明明是在聊这个话题。
然后体委几个就开始认真探讨,不过他们没问当事人,当事人现在非常忙,明明平常上一天的课都不会多出几个知识点的日子,可一旦有人请假这课程就会变得很神奇。
每个科任都好像卡到了什么奇怪bug的npc,一天的时间恨不得教完大半本,于是也导致一个周没来上课的陆忱池桌上抽屉里都堆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空白试卷。
来一句应景的词就是时间都去哪了?还没来得及好好珍惜你就变了。
就照他现在课桌里的那些卷子,知道的是请假了一周,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过去了一整个暑假。
不过定睛一看就他做题的那个速度,三两句话间刷刷刷的就满了半面。
秦栗把手搭在邱泽肩膀上,摇头叹息也拉着路过的学委吐槽。
“小船儿,你说是不是老班他们卷子留少了,我咋觉得我和陆哥写的不是一个东西呢?”
他们累死累活干一周,陆忱池在桌上将试卷分成好几份,上头写完的下头没写还有中间那个正在赶工的。
他现在就特别像是那种电子厂的流水线工人,明明是要动脑的活,他做的却像是那种不用动脑直接下笔的东西。
就跟撕个包装袋一样轻松的模样,真是叫人失望。
“果然这世界就不是平等的!人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天赋这种东西有多重要。”
周舟看了一眼也深表赞同,就是说这世上有特长的人那么多,那么多我一个特别聪明,特别美丽,特别善良,特别富有的怎么了!又不碍着别人什么事!
“起开起开。”但这话林渊他就不爱听,挥挥手大有一副要将他们全部都赶到另一头的趋势:“有天赋也要努力呀,你们哥几个给我搁着唧唧歪歪什么鬼,少打扰我同桌做事,来来来,有话来我这,我和你们说。”
林渊以前没怎么护短,但是现在,开什么玩笑?老子的男朋友!
然后忽然单手支着半边脸,光明正大看人的样子简直是叫旁边那群人一个毛孔悚然。
“咦~栗子,他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周舟抱着刚收上来的作业擦着自己身上刚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我不造哇。”然后回应她的是同样嫌恶但用莫名带着一股子清澈的表情,“跟被下了蛊似的。”
那边几个还在围成一圈的纠结,“不对呀,我明明是这样听的。”
好吧,他们扶额,都不知道夏季年究竟为什么非要那么纠结这个问题这么久。
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陆忱池不再只是同桌,有的人连男朋友这个标签都分正式和实习,永远能将对方放在心上的就大概怎么都不会输吧。
一手摸到抽屉里热牛奶,林渊恨不得拿出去和全天下都炫耀一圈,“看到了吧,我哥给我的。”
十六七八岁的高中生,骄傲又臭屁。
心底可算知道老林为什么那么爱在他眼前秀恩爱了,因为花孔雀,没有好看羽毛的才拿不出手。
但是相反他就有,而且是这全天底下最好的那种,不接受反驳!
然后一过就是一上午,直到第四节课放学,数学老师刚走林渊偷摸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就想顺着桌沿摸过去,结果上头程黎突然赶在所有人行动之前窜上了讲台。
清了清嗓子敲黑色,“来来来,下面的同学静一下,全都给我静一下!”
班长的嗓音有保障,木着脸的模样明显在说一句话,别走啊,你们一个都别给我走!
林渊惊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后知后觉,跑!现在立刻马上跑!
结果刚要继续有动作,有人就像预判了他的预判,体委就是个叛徒,一米八的大高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海外进修当贼了。
这会子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后门,前后一起啪叽一大声,豁!好大一个瓮,瓮中好多鳖!关门放班长!
像这种放学之后敲黑板就和工作中的驴快要下班去开会是一个一个样,还要封锁前后门,年级之中有大事,而且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看邱泽那一副愧疚却又不得不做,完全就是被人暗中胁迫的模样就猜到了。
好气啊,关键是手里还空落落的,然后下一刻又被填满了,补了四节课试卷的人在余光看到桌子底下那只手就牵上来。
十指交叠有顺其自然也有光明正大,林渊眨眨眼,偏头看去,陆忱池手中的笔未曾停歇,他很忙,忙到四节课都没时间抬头看一眼黑板。
所以林渊以为对方不会注意到他藏在桌沿底下那点小心思,甚至他摸过去都是想吓陆忱池一大跳。
可有一个人却用事实来证明,陆忱池他用事实证明了无论是现在未来还是哪一个时刻的他到底有多忙,但给喜欢的人一个回应的时间总是有。
如果你想玩那我就来陪你玩,但如果你想退,没关系,你尽量退,因为我总会在你身后接住你。
所以就算我的生命中被满纸的计划所占据,你也一定是所有计划中的头一项。
真是的,林渊别过眼不再去看,好了,当鳖就当鳖,今天心情好,所以赏脸听一听。
然后上头的班长就快速进入了正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报表放在手上掸一掸。
“同学们,开学两个月加上军训一个月,现在满打满算是期中,咱们班目前已经经历了三回大考两回小考,那么接下来的计划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吧。”
都说国庆之后无假期,但一个学期前后却总是有那么几个逃不开的小选项。
班长酷爱卖关子,但其实这样也有原因,他们三中的学生总爱看热闹,但大家对于成为热闹这件事显然就略微含蓄了不止一点点。
所以呀,文娱搞不起来,体育缺乏发展。
不太清楚北方是怎样的,但南方的学校似乎都有这个通病,那就是跑操的时候,前面那个死命跑,后面那堆拿命追,生生甩下后头那个班级大半圈,就跟有病似的,不熟倒也不必这么不熟!
可偏偏每次问那个带队的,他放飞自我啊,摇头摊手无辜脸,“我只是随便跑跑,根本就没有跑很快。”
说到这里真就是满屏幕的美丽中国话,以至于聪明又狡猾的同学们根本不需要再跑操时请假,实在不行混到中间那些排到打球跳绳的别班同学群里就好了。
原的众志成城团结心在那一刻谢邀,不好意思,我可以暂时不是五班人,跑操?什么东西?我不是啊,我们班这周明明是跳绳,排班榜上明明写的清清楚楚的,我两只眼睛睁着你可别骗人!
“所以,下周竞赛之后期中的运动会,期末的元旦晚会。”程黎说完顿了顿,两只手撑在讲台桌上,身体前倾,笑容和善。
就与其说是友好的交流倒不如说是妥妥的淫威,“希望各位同学踊跃报名,尤其是去年和我同班的那几位。”如果你们连这点薄面都不给,你们我可很难保证不亲自动手。
班长天使般的面容此刻在全班至少一大半人眼中都有了扭曲,正午的阳光却像是落日,将她原本不长的影子深深拉长,然后从地上扭曲升起,带着尖锐的爪牙走到每个人眼前。
夏季年默默靠后,小心发言:“你们觉不觉得黎姐好像童话故事里的那种老巫婆。”或者灰姑娘里的继母,白雪公主的皇后。
林渊伸出手指摇一摇,想开口,然后夏季年就被点名了。
“夏季年,什么恶毒后母坏皇后啊?”
“卧槽!”夏季年一个哆嗦整个人不可思议的向前望:“我说的这么小声你怎么知道。”
“好了,现在知道了。”程黎面色不善。
林渊扶额,眼看着夏季年这家伙上了一当又一当,班长明显在炸他,高二分班半班老同学,可这要说起谁最好骗不就只有他?
一脱裤子就知道要干什么的人,现在程黎在上头讲,他在下头说,这很明显难道能是什么夸赞班长英明神武的好话吗?
如果有相信各科老师嘴里“我在上面上大课,你在下面开小灶,来来来,什么好话那么多,现在我给你讲台你上来发挥。”这种死亡发言也会少点了。
不过也鉴于有他的先例,班长表示不太会相信他们班同学的自觉性,毕竟都是这个小团体中的人,他们什么德行谁又会比谁不清楚?
程黎下达最后的通碟,淋过雨的人总要撕破别人的伞才安心,“本周五之前,请同学们自觉在元旦和运动会之中选一样,不然……”
她边揉搓着手中的纸边善意提醒,“我们只能抽号,看看到时候谁有缘分谁就上了哦。”
靠!真的好老妖婆!有时候为了班级的荣誉感,但有的时候集体摆烂咸鱼,他们会一致认为班级的荣誉感并不在这种文娱事项上。
不然还是运动会,至少虚是一时的,元旦丢脸社死那可能就要一辈子!
但很显然这样也不行,因为程黎下台就往第四组这边后头走。
“林哥陆哥,你俩就别报名运动会了吧?”
林渊不解:“为什么?”
结果对方顿了一下食指点着下巴给出了答案:“因为你俩长的帅 ,如果这群靠不住的不行。”她笑的狡黠像狐狸,“至少还有你俩顶上不会太丢人。”
这可是为了班级的集体荣誉感,林渊一脸黑线深觉这种荣誉感不要也罢。
“所以,你是想让我和我……同桌去卖脸?”
嘴瓢一个急转弯,但是眼看对方眼睛眨又眨,谢谢!有一种被人用算盘珠子崩到脸上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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