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逃课

完蛋!今天小延子气不顺,张嘴就是横的,回头热血上头,手起刀落,把我宰了也说不定。

再说,一班那儿还摆着鲜姓阎王爷呢,万一吃起“醋”来,干仗也不是没可能。

受夹板气,我傻逼吧。

“哎呦,”机灵宝贝包同学一拍脑门子,“我化学作业还没写完呐!”

孙杰给气得直挠手心,小爷,您别大喘气行吗?我心口窝子都凉了。

包筝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孙杰才缓过神来,“那个,蔓延,我——”

牙掉了往肚子里咽,过这儿村,就没这么个店。

“我喜欢你,我们可以交往吗?”

蔓延低头想了一会儿,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石膏像,往他眼前一晃,“他叫什么名字?”

“啊?”

孙杰哪里认识他是谁,现编,都抓不到材料。

“你连荷马都不认识吗?”

孙杰苦笑,我又不学画画儿,认不认得他有助于我长跑夺冠吗?

“等我上网搜搜。”

“现搜有意义吗?”

我就想多学知识,从田径到艺术,这跨度太大,两脚得踩在南北极上,就是死俩来回儿,我也成为不了你啊!

口拙的孩子没“奶”吃。

“你跟我不在一条轨道上。”

请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喜欢你了很多年,“如果我们早在一起的话,你很有可能会把我改正过来。”

“就你那个‘体积’,不学体育是浪费!”

字字诛心。

蔓延什么时候走的,孙杰不知道,等有人敲他的头,才看到眼前人变成了勾凇。

孙杰两手捧头,挣扎在心。

松鼠,你有没有在蔓延跟前儿替我美言几句呀?

勾凇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摆在桌子上,“杰子,我就只能帮到你这儿了,感情的事强吃不来。”

“蔓延有喜欢的人了吧?”

“不知道。”勾凇摇头,“我们是亲兄弟,唯独不提个人感情的事。”

“我不想玩体育了,”孙杰猛地一砸桌子,“跑了半天,我就练成了大草包。你告诉我,河马(荷马)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我操!河马不就是那个生活在河里的物种吗?这个也问人。

我特么还不如你呢,你最起码有一技之长,我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糟货。

这小子求爱不得,疯了。

“我奶奶喝你的茶叶钱,我先还一部分,等以后有了再慢慢给。”

勾凇把信封一推,“档次上去了,想让我奶奶再倒退到原始时代也不现实,所以今后还得从你家——”

孙杰给了勾凇的胸口一拳头,“你麻痹是寒碜我呐?”

你奶奶也是蔓延的奶奶,我完成我的孝心,关你屁事!

两手空空的一个人,蔓延“游”回了教室,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说是来背课文和写化学作业的那两位都不在,鲜梣也没来。

在特别孤独的位子坐了很久,直到段绸来了,他举起手机叫道:“班长!”

“还没到时间呢,这么早就上交?”

住宿生不给手机,都搁宿管那保存。

走读生上学来把手机交了,放学领走。再上学,再交。再交,再领走。

“我要请假。”

刚开学,又请假。

段绸眉头一拧,“专业课能挪到晚自习上么?文化课跟不上,隔壁大门也不冲咱大开不是。”

“你跟我的几位老师求情去,天天画,我都快吐血啦!”

凭啥我出面?你吐血你活该,艺术特长生有待遇,你咋不说呢?

在教室门口,蔓延正好跟要进来的鲜梣撞了个对脸儿。

“你干嘛去?”

段班副儿嘴快,“班长,曾同学请假了。”

蔓延很克制地冲班长一笑,“班副儿批准了。”

黄帝大战蚩尤,谁胜谁负?

蔓延昂首挺胸地要下楼梯,却被一个上来的人拦住了,“曾潸蔓延,都要上课了,你还瞎跑什么?”

来人正是督学次旭,别看人长得稀松平常,还没有历史背景,却有名牌大学的文凭做保障。又靠着严谨的教学风格,来延鹤一中五六年的时间,就爬上了高位。

学生们在背后都喊他“刺猬”,这个家伙,见谁扎谁,一点面儿都不给。

“我……我有事,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本在身后观望的鲜梣看到次旭在找蔓延的麻烦,就小跑着过来,“督学,蔓延同学是帮我去买水的。”

在班长的后面,又来一个班副,递过来拾元票子,“小曾,也替我来一瓶苏打水。”

蔓延从段绸手里抻走票子,蹬蹬蹬地跑下了楼。

次旭看看一正一副两名班干部,厉声道:“都是杨言把你们给惯的,上学没个上学的样子!知道小曾底子薄,还到处支使他。”

“下回我去还不行。”

段绸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

“鲜梣,”次旭口气稍微放下来一些,“把你们一班的周考成绩单给我一份。”

“在学委那里,跟他要。”不等鲜梣说话,段绸抢先道,“班长才来,他啥也不知道。”

“哼!”次旭转身就走,“当班干部就要有当领头羊的样子。”

段绸给鲜梣做鬼脸,“咩!”

“别咩了,”鲜梣从裤袋里掏出百元大钞,“拿一还十。”

段绸又把票子扔回来,“你寒碜我。”

“晚上买几斤糖,给大家补充能量。”

女孩子这才露笑脸儿,“行嘞,有了你这个大金主,一班的我们有盼头儿啦!”

蔓延沿着校园绕了一大圈,才到存车处推了自行车,在门卫那里继续受阻,进门可以,出门要条儿。

蔓延骂自己大意失荆州,没有班主任的条子,进了门就别想出去了。

咋办?假白请了?

正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门警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把他放行了。

一手插兜,一手扶把,右脚支地,蔓延往教学楼某层的后窗户看去。

在他这个位置,正对着一班的后门,以及后门的那几扇窗。

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是此时蔓延和鲜梣的最好写照。

篮球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圆圆的球体撞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在操场上空回荡着。

北京杨的硕大树冠一大片一大片地铺天盖地而来。有了阴凉处。

可他在这里被日光“沐浴”着。后背汗水涔涔而下。

他朝上看,看一班的后窗。阳光灼得让人眼辣。

约好似的,鲜梣往下看,二人目光相遇。

隔着空气。隔着阳光。隔着没有顾忌,谁也没有闪躲。

蔓延想起蓝色矢车菊的花语——

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我要给他爱情。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在E国,他们最终没有走进那片森林。

现在,蔓延看着鲜梣并不清晰的脸,给自己来了脑补:如果进了森林,鲜梣会抱他,会亲他,然后表白。

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很有理智,这是多年磨练出来的结果。

鲜梣在他生命中一出现,他热滚滚的心灵立刻觉醒:他要做鲜梣的倒影。

这个倒影要好看,要强健,要持久。

鲜梣是一面镜子,蔓延要时常揽镜自照。

丑的地方也是肉做的,不能拿刀剔骨剐肉,但可以填充。有坑的,用金银埋进。

金不是锡箔,必须,也只能发光。

从隔壁水果店拎了兜水果,蔓延坦然进了陕西风味馆。

老板把收在柜台里的书包取出来,“走得急,忘了吧?得快点,迟到大门就要上锁了。”

蔓延不慌,把水果放在柜台上,“叔,给婶婶尝尝。”

老板大叔来了句俏皮话,“你婶婶要是吃不完的话,我能偷一个么?”

蔓延一怔,嫌我买少了?

我是老“照顾主儿”,老板大叔给我的“料”跟别人的不一样,我知道。

大叔也有一个不争气的独生子,喜欢艺术,可是文化课拉胯,最后只考了一个默默无闻的专科。

期末,还听婶婶跟他叨叨过,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当兵去了。

“叔,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又抽哪门子风,不想当艺术家啦,说是要报考警校,就他?别丢祖宗的人啦!高考就那点子分儿,画了几车的画,如今说扔就扔了,家里的颜料都长毛了。”

老板大叔说着把脸儿一绷,“你婶婶正跟后头收拾东西,今晚的高铁,她要去边疆看儿子,我不去,得给你们做饭。”

大叔的话朴实无华,句句都敲在听者的心坎上。

醇厚的父爱。用金银是换不来的。

蔓延斜挎书包,推着车,不由自主地就进了美院的西门。

他也想要这样的一个父亲。穷没有关系。只要有爱在。

曾其是一个什么东西?给这淡淡的父爱扇扇风都不够。

走到建筑学院,躲到喷泉后面花丛中的草地上,枕了书包,他困得要死。

午后的热阳照过来,不来一觉,都对不起温暖的好时光。

温度适宜,却又睡不着了,鲜梣的身影总在眼前晃来晃去,不能让人安生。

一片叶,一只虫,或生或死,或逝去或停留,都由着世界的把握。

人呢?亦如荒草,春去冬来,冬去春来,也茂盛,也枯萎。

活着一天,生命便不会完整。你我,不能,也不会知足的。

为什么不这么想呢?

残缺是一种美呃!那不完整同样是无与伦比的想像空间!

如果没有人爱我们,那我们自己珍爱自己总可以吧!

如果爱别人得不到回报的话,那就把爱好好珍藏。等待天气好、阳光明媚之时,再拿出来晾晒晾晒好了。

默默等待,天空会让雨来临,然后千丝万缕地去滋润万物。乌云滚滚的后面自然也会出太阳,然后万丈金光一定会普照大地。雨点有雨点的诗意,阳光有阳光的魅力。

如果还没拥有爱,就不要先学会着恨。爱恨交织倒还可以。

请千万不要嫌时间流泻得太多,一切都还来得及。真心一到,咒语就会自己破掉。

你可知,未曾完整,才是推动我们活下去的理由与动力!

手中拈一朵盛开的从草丛间采撷而来的蓝紫色小雏菊,捧起一手掌清凉的溪水,吃几口清淡的食物,披一件素色的衣服……便是一切都好。

你要明白,手中拥有的不曾完整的东西其实确有价值。未曾完整,也就是完整的生命所在。

蔓延对自己心中有话:成功之道,恍恍惚惚。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步鲁克森林的小木屋,回到了有鲜梣在身边的床上。

云朵般温柔的锦被,他给鲜梣从后面抱着,鲜梣偷偷亲着他的肩颈窝。

他收起了浑身的利刺,回身回应着那个吻。

他不能不遇见……这份爱情。

如果鲜梣给的是永远,那他也会在所不惜地付出回报。

突然,有一只手在揉他的头发,“我要是不叫醒你的话,洪敬教授可不让迟到的学生进他的教室。”

我们一路摸鱼,一路朝着高考进发(不排他)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