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护短
温州年的手腕伤成了班级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但也成了某些人眼中的软柿子。
周四下午的体育课,因为手腕受伤,温州年被安排在场边做简单的恢复性活动。王哲老师让他绕着操场慢走几圈,活动一下筋骨。
就在他走到篮球场附近时,一个篮球带着风声猛地朝他飞来。温州年下意识想用右手去挡,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侧身躲过,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喂!看着点啊!”他站稳后,冲着篮球场那边喊道。
场上是隔壁班的几个男生,为首的叫李锐,是校篮球队的替补,平时就有点趾高气昂。他慢悠悠地走过来,捡起球,不但没道歉,反而嗤笑一声:
“哟,这不是咱们班的‘重点保护动物’吗?怎么,碰瓷啊?”
他身后的几个男生跟着哄笑起来。
温州年脸色一沉:“你球砸过来还有理了?”
“谁看见我砸你了?”李锐耸耸肩,故意把球在手里转着,“你自己走路不长眼,怪谁?还是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温州年包着纱布的手腕,“摔了一次就真把自己当瓷娃娃了?”
这话说得相当难听,明摆着是在讽刺他上次运动会摔倒和被陆川深抱去医务室的事。周围几个正在活动的同学都看了过来,目光各异。
温州年气得拳头都握紧了,但右手使不上力,左手又没什么威慑力。他咬着牙,恨不得用眼神在李锐身上戳几个洞。
“怎么?想打架?”李锐看他这样,更加得意,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他面前,“就你现在这样,打得过谁啊?”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他打不过,我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川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应该是刚从图书馆回来,手里还拿着几本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李锐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陆川深虽然不常参与这些争斗,但他成绩好,是老师眼中的宝贝,而且身高体魄都不输给体育生,真动起手来,李锐未必能占到便宜。
“陆、陆川深,这不关你的事吧?”李锐强撑着说道。
“他的事,”陆川深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李锐,最后落在他手里的篮球上,“就是我的事。”
这话说得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远处打球的同学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看向这边。
温州年愣愣地看着陆川深的侧脸,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李锐被陆川深的气势镇住了,色厉内荏地说:“你、你想怎么样?老师就在那边!”
“不怎么样。”陆川深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道歉。”
“凭什么?”
“第一,你的球差点砸到人。第二,你言语挑衅。”陆川深条理清晰,“需要我把王老师请过来,一起分析一下刚才的情况吗?”
李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刚才确实是他理亏,要是真闹到老师那里,他肯定要写检讨。
他咬了咬牙,极其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没听见。”陆川深面无表情。
“对不起!”李锐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狠狠瞪了温州年一眼,抱着球灰溜溜地走了。他的那几个跟班也赶紧跟上。
围观的同学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开,但看向温州年和陆川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探究和了然。
风波平息,陆川深这才转过身,看向温州年:“没事吧?”
温州年还沉浸在刚才那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带来的震撼中,呆呆地摇了摇头。
陆川深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发红的左手——刚才下意识握拳时太用力了。他眉头微蹙,伸手轻轻碰了碰:“疼?”
“不、不疼!”温州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耳根发烫,“你……你刚才干嘛那么说?”
“说什么?”陆川深弯腰捡起刚才放在地上的书,动作自然。
“就……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温州年声音越来越小,感觉自己脸上在冒热气。
陆川深直起身,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陈述事实。”
“什么事实?”
“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陆川深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以及,我不可能看着别人欺负你。”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黑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温州年怔忪的脸。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然后开始疯狂跳动。
温州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紧。
最后还是陆川深先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走吧,快下课了。”
“哦……”温州年乖乖跟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最后都汇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件事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却在食堂里又起了波澜。
温州年和陆川深、顾西辞正坐在一桌吃饭。因为右手还不方便,依旧是陆川深在帮他处理那些需要剥壳或者去骨的食物。
李锐和几个篮球队的人端着餐盘从旁边经过,看到这一幕,故意大声说笑:
“啧啧,现在有些人真是娇气,吃个饭都要人伺候。”
“可不是嘛,跟个没断奶的小孩似的。”
“人家那是有人愿意伺候,你羡慕啊?”
话音未落,一只鸡骨头精准地飞了过来,“啪”一下打在李锐的餐盘边缘,汤汁溅了他一身。
所有人都愣住了。
扔出鸡骨头的,是陆川深。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抬眼看向目瞪口呆的李锐,语气冷得像冰:
“嘴巴不干净,需要帮你洗洗?”
他的动作太快太突然,连坐在旁边的温州年都没反应过来。
李锐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油渍,气得脸都绿了:“陆川深!你他妈——”
“怎么?”陆川深站起身。他比李锐还要高一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想动手?”
顾西辞也立刻站了起来,站到陆川深旁边,虽然有点怂,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怎、怎么?想以多欺少啊?”
食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边。有人悄悄掏出了手机。
李锐看着面色冰冷的陆川深,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敢动手,撂下一句“你们等着”,就带着人悻悻地走了。
“哇靠!陆大神!你刚才太帅了!”顾西辞激动地拍着陆川深的肩膀,“那一记‘鸡骨飞弹’!稳准狠!”
陆川深没理会他的夸张,坐下后,看向还处于震惊中的温州年,把剥好的虾仁推到他面前:“吃饭。”
温州年看着餐盘里白嫩嫩的虾仁,又看看陆川深平静无波的脸,忍不住问:“你……你刚才……”
“他吵到我了。”陆川深打断他,语气理所当然。
顾西辞在一旁挤眉弄眼:“得了吧陆大神,你明明就是护短!看不惯他们说年哥!”
陆川深夹了一筷子青菜,没承认,也没否认。
温州年低下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他夹起一个虾仁塞进嘴里,感觉今天的虾仁格外鲜甜。
下午放学后,三人一起回家。走到校门口时,居然又碰到了李锐和他那帮人,看样子是特意等在那里的。
“陆川深,白天在食堂的事,还没完呢。”李锐带着五六个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西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要不……我们绕道走吧?”
陆川深却站着没动,把书包往地上一放,淡淡地说:“你们先走。”
“那怎么行!”温州年立刻站到他旁边,虽然右手使不上力,但还是摆出了架势,“要打一起打!”
陆川深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你的手……”
“左手也能揍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是教导主任。他正好从校外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李锐那帮人瞬间怂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主任,我们正要回家,他们拦着我们不让走。”陆川深平静地陈述。
教导主任锐利的目光扫过李锐几人:“又是你们几个!上次打架的处分还没消呢!都跟我到办公室来!”
李锐等人哭丧着脸,被教导主任带走了。走之前,李锐狠狠瞪了陆川深一眼,眼神怨毒。
危机解除,顾西辞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幸好主任来了!”
陆川深却没说话,只是看着李锐离开的方向,眉头微蹙。
“怎么了?”温州年问。
“没事。”陆川深收回目光,拎起书包,“走吧。”
回家的路上,温州年还在为刚才的事愤愤不平:“那个李锐,真是阴魂不散!下次再让我碰到……”
“不会有下次。”陆川深打断他。
“嗯?”
陆川深停下脚步,看着他,眼神认真:“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找你麻烦。”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温州年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死对头”在身边,好像……还挺不错的?
他低下头,掩饰住上扬的嘴角,小声嘟囔:
“谁要你保护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暖又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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