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圈子是靠资本养着的，而资本的回拢正是需要粉丝，所以娱乐圈的事多半是在网络上争，让粉丝参与进来。
这点程凉觉得利用一些舆论无可厚非，是娱乐圈的法则，然而扯上故意伤害和道德绑架，事件性质就不是单纯的抢资源斗争。
程凉是真气上头了，恨不得把李萧大名给打上。
不过不需要他了，树下乘凉这个号的粉丝火速到达战场，一溜地问：那姑娘是谁家的粉丝啊？
然后热心网友也立刻上线，说：李萧家的。
粉丝们又问：李萧谁啊？
李萧家的粉丝赶来：你谁啊？搁这儿碰瓷呢？瞎逼逼什么？
粉丝们不依了：李萧演过什么吗？我树树大神推荐影单里没有这人的剧的话，树树都不认识的，还碰瓷，搞笑。
这号是程凉专做影评的号，从大学就开始养的号，从开号到现在每一条影评都是用心写的，尤其是他所点评的电影全是国产电影，所吸引来的粉丝都是犀利人，真粉一点儿不掺假。
这些犀利粉在评论里怼完之后去了群里集合，没多久这条热搜里出现了一阵刷屏。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凭啥啊？没十六岁还是没脑子？
开始都是树下乘凉的粉丝，后来有不少吃瓜群众以及三观正常的网友跟风刷起来。
重点渐渐转移到这个话题的辩证上了，再有讨论者也是辩论这个tag。很快又变成了大乱炖，说什么的都有，刚降下来的热度又有回升的趋势。
这时，李萧发了一条微博，表示自己因为档期冲突无法参加《小角色》决赛的录制。
很官方的一段话，但这摆明了说这个名额之前是他的，而就在凌子珩和节目组签合同的那天下午，李萧的经纪人在微博上发过李萧近半个月的行程表，表上没有《小角色》的录制，更没有所谓档期冲突的通告。
所以粉丝们认定了李萧退出《小角色》就是名额被抢，直接下场开撕。
程凉暗自懊恼，那天盯死了李萧，忘记盯他经纪人。从来不会透露艺人行程的经纪人早早在公众平台po出行程表，看来今天这出是早有预谋。
他不知道工作室和节目组会如何处理，周暮森和沈亦估计都忙着没法给他任何回复，现在他作为凌子珩的助理只能在休息室干等，他实在憋不住，换了无名小号，给凌子珩火速点了关注，然后全身投入反击热潮。
说话难听的直接举报，三观歪到太空的程凉咔咔打字教做人。通篇下来，一句脏话都没有，就是有些阴阳怪气，那些话看得懂的人自然懂。
时间在程凉的战斗中悄然流逝，程凉一直垂着的头因为一道阴影盖下而终于抬起。
“啊，你们开完会了？”
凌子珩抽走他的手机，扫了眼屏幕上的id名失笑：“树树大神怎么这么能干，恩？”
被扒掉两个马甲的程凉脸一红，“我着急，没忍得住。”
“没事儿，刚刚从会议室过来的路上听王一童他助理说过了。”
“说什么了？”
凌子珩抬手想摸他头发，但想到这地方不合适，刚伸出的手又放回桌面，“就说树下程凉是我的真爱。”
“……粉字不能随便去掉。”程凉瞥他一眼，随后将开会前凌子珩让他保管的手机还给他，“没有别的消息，就是在事件最初周哥给你打过电话，我接了，后边周哥和沈亦好像很忙，我一直没接到他们的消息。”
“走，出去吃点东西，晚上节目组这边发盒饭，可能吃不饱。”凌子珩带着程凉出门。
这一段路时不时有人经过，两人什么都没说，凌子珩配合《小角色》节目组官方发了微博，发完凌子珩就懒得看评论了，收了手机大步往外走。
等出了门周围没了人，凌子珩才说：“刚刚我们开会的时候总导演就收到这次风波的消息了，在会上也直接说了，我们三个嘉宾和节目组官博同时发微博，做一个欢迎，对李萧这边就冷处理，另外工作室的公关，我一会儿问问沈亦，你打了第一仗，剩下的交给我，你别着急了。”
“好。”程凉应了声，神色显然放松几分。
凌子珩揉了把他的头顶，解锁手机给沈亦拨过去。
沈亦：“你看微博了吗？”
凌子珩：“没有，大致知道。”
沈亦：“没想到程凉还是影圈大V，他的粉丝战斗力很强。”
凌子珩看向程凉，想到收他手机时的界面，蓦地一笑，“恩，本人的战斗力也很强。后续怎么说？”
沈亦：“粉丝推人那件事的影响差不多按下去了，现在就没那么着急。今天下午在现场的也有真粉丝，全程录像了，仔细看能看得出来骨折多半是演的，还有带头闹事的几个顶着你名号的粉丝收钱截图我也拿到了。方案有几个，看你想怎么处理。”
凌子珩本来想冷处理的，娱乐圈抢资源其实很正常，但看到程凉气呼呼的样子，话到嘴边又绕回喉咙，隔了一会儿才说：“送他一个通告，等过几天再发那些证据。”
这一套往简单点儿说，就是先打脸再致命。
送上门的通告若是含金量也不错的话，李萧不会不接，毕竟看他的行程后面十天都是空窗期。
到时候拍摄完成，官方发微博公告拍摄时间，再上点证据，带带节奏，李萧档期是真冲突、一切都是陷害凌子珩的行为便坐实了。
程凉冲着凌子珩做口型：“干得漂亮。”
凌子珩和沈亦商量好细节挂断电话，程凉立刻张嘴开始夸，凌子珩笑眯了眼，也跟着夸起程凉来，商业互吹半天凌子珩可算想起和男朋友讨论下马甲的事。
“树下乘凉，那你写书的笔名叫什么？”
“那肯定不能告诉你。”程凉走在凌子珩身侧，“我的名字是我奶奶给起的，奶奶说做人一定要记得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所以取个程凉，就是树下乘凉的意思，写影评这个号是我第一个微博号，就一直用的这名儿。”
“你奶奶……”
程凉打断他：“奶奶走了很多年了，不提这个，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现在不适合谈这个。”
程凉控制着情绪，虽然凌子珩很努力地在逗他开心，但提到奶奶，多少有些低落。
他们随便找了家餐厅，等上菜的工夫，程凉忍不住继续刷微博。热度降了，热搜排名到了第十位。
除开那些乌七糟八的东西也没有别的好看了，程凉便刷起了自己的评论和私信。
评论里有人问凌子珩是谁。
程凉看着哭笑不得，他的粉丝真的有不少戏痴，认角色认电影认班底，就是不认演员，何况还是凌子珩这种永远以不同画风出现在各种题材电影里的演员。
程凉回复：
《大刀》里的刀
《贝儿·徒生》里的杀手孟凡
《盛宴》里的总太监李公公
写到这儿，程凉突然抬头问坐在对面的凌子珩：“你演盛宴的时候，头发是真剃光了的？”
“当然。”
“那怎么没有真阉呢？”程凉说完立刻低下头偷笑。
凌子珩：“……”
看来某些人没记得昨晚的教训。
程凉发的这三部片子堪称经典，而这三个角色更是在片子里画龙点睛的配角。一下子粉丝们开始夸起凌子珩来，他的演技绝对有资格参演《小角色》。
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凌子珩的粉丝和树下乘凉的粉丝碰头汇合了，他们一起到《小角色》官博下支持凌子珩，还有人开了比较帖，对比凌子珩和李萧。
李萧被吊打。
一条#凌子珩演技#的tag又爬了上去。
程凉顿时一扫之前的阴霾，开心得不得了。
凌子珩满意地退出对话框，将他吩咐沈亦“买条夸我的热搜”的话毁尸灭迹，深藏功与名。
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程凉刷微博的动作更是停不下来，凌子珩叫了他好多声让他好好吃饭，怎么都没用，凌子珩只能帮他夹菜，然后看着他机械地吃饭。
看来以后热搜得找空闲时间买。
“有人问你，对于之前的话题——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你怎么看？”程凉说。
凌子珩想把程凉手机里的微博给卸载了，没好气说：“用眼睛看。”
程凉抬眸瞪他一眼，“好好回答。”
凌子珩看着程凉拿手机的手，半晌不作声。程凉立刻怂着一声，放下手机，眨眨眼专注看着他。
凌子珩：“这话题讨论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答案，因为有些时候粉丝行为的确该偶像买单，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简单，就是喜欢和被喜欢的关系，她们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归根到底，还是人的问题，别说这个圈子，任何地方都有好人坏人，都有带着恶意去做事的人。”
“所以你在这个圈子，也没在这个圈子。”程凉说。
凌子珩无奈一笑，程凉这么说也没问题，他不让自己和这个圈子牵扯太深，有戏就拍，没戏就休息，享受这个圈子带来的好的一面。
凌子珩：“以后的目标也还会是这样，工作室需要起头，以后就不会干这种事儿了。”
程凉知道他说的是抢资源这种事。他赞同凌子珩的想法，他和凌子珩一样不追逐名，更倾向于追求成就感。
就像他有这么多马甲挂身上，有一两个成功的，他就满足了，需要粉丝记住的，不是“程凉”。而凌子珩，纵然很多人不认识他，但他的每一个角色都能被人记住。
程凉又拿起手机，点开不久前因为小号超强战斗力而被凌子珩粉丝后援会会长拉入的群聊，在里面发了一段话。
没多久，凌子珩的最新微博下又出现了一波刷屏评论。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知道你穷，我们会乖乖的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知道你穷，我们会乖乖的
……
被这话震惊到的周暮森不由得发出感叹：真是最好带的一届粉丝。
当晚，凌子珩的粉丝有了名字——佛系追星女孩，简称佛女。
宣言是：关注作品，不粉本人
真是和艺人毫无关系的粉丝……
今天早点发出来~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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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