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冬至数九,吃饺子消寒。

皇帝和顾晚之坐在一起吃饺子,一碟蘸料谁也没碰,生怕吃了嘴上的伤口会疼。

皇帝道:“以后不咬你了。”

说不咬的是你,任我再怎么求饶一意孤行的还是你。

顾晚之生气,捧着碗侧过身,不理会皇帝狗叫。

皇帝为自己求饶:“你也咬朕了,伤害龙体是死罪。”

顾晚之惊了,把碗放在桌子上,拿着筷子蹭蹭蹭走到皇帝的身后,叫道:“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可一想到皇帝嘴受伤了吃不下饭,然后没力气处理政务,就有一大堆折子堆在桌上无人理会,那些上折子的臣子没等到皇帝的批复就不敢做事,或者皇帝不知道哪里发生了灾情不及时处理,会有很多人因此受难。

那好像死罪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也刚好合适。”

顾晚之捧住皇帝的脸,食指和拇指捏住两颊让皇帝张开嘴巴。

他东瞧瞧西瞅瞅,确定他只是咬到了皇帝的舌尖,皇帝还是能吃饭的就松口气。

“我们节制一点。”他坐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你让我回家吧,我回去问问我爷爷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皇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用受伤的舌尖碾动上颚,道:“天晚了,以后再说吧。”

顾晚之道:“可是我爷爷不知道我……”

皇帝道:“今早朕不是让顾弦音见你了吗?”

皇帝运筹帷幄,顾晚之败下一句。

陶紫燃夜半回家,刚进家门就被一道大力拽得撞在了一条胳膊上,疼得闷哼一声。

那人贴着他的耳尖舔了一口,嗤道:“我还没叫疼呢,你叫什么。”

陆景的手臂贴在墙上,将陶紫燃圈在怀中,贴着烂醉如泥的人亲昵一番,责怪道:“也不知道少喝一点,若不是本侯助你,你以为你能从万花楼回来?”

陶紫燃那双狐狸眼中满是水雾,借着雪光定定地把人瞧清楚,唔了一声,骂道:“你,你是定安侯陆景,陆伯殷。你来我家做什么,我不要给你上了,你太野蛮。”

他说完,推着陆景压过来的胸膛,磕磕碰碰为自己说话:“是我的,错,可我,可我赔给你了,你不能这样啊,你太大了,我,我不乐意……”

陆景不想听他说话,凶了他一嘴,把他抱起来就往房里走。

走到院中,跟条鱼一样挣动的陶紫燃没瞧见霍约,急道:“霍约,霍约不见了,他被别人偷走了,天哪,我要去报官。”

他叫嚷着,双腿摆得飞快,一心一意地想下地去报官。

陆景走得安安稳稳的,任他在怀里扭来扭去,脚下半点不乱,还道:“没呢,我把他绑在他房里了。”

陶紫燃素来不信他,非得陆景带他去看一眼。

陆景也好说话,两大步走到霍约房里,道:“好了吧。”

陶紫燃乖乖点头,在陆景抱着他走到自己的房间,挨上床的时候,抱住被子求陆景,道:“你能,你能不能不要,不要做那些事情了,我吃不下。”

没喝酒的陶紫燃要是遇到这档子事情,就算是对陆景怀有愧疚之心,也早就破口大骂了,那还能说这些软和话。

陆景也怕陶紫燃明早醒来捅他一刀,而且他守株待兔一天也不是为了那档子事儿,不过要是陶紫燃再说这些虎狼之辞,他也说不准自己会做点什么了。

“邵渊,”他喊陶紫燃,走到床边早已经备好的热水那里揉了一条帕子,“我来给你擦擦脸。”

陶紫燃仰起脸给他擦。

擦完脸,陆景又给陶紫燃洗手洗脚,把吹了冷风的病秧子伺候得暖呼呼的,连水都来不及倒就要上床。

陶紫燃双手拒绝他:“咋俩到此,到此为止吧。我给你钱了,你要是不要钱,我在姑苏还有几十间铺子和庄子。”

说起家乡,自然而然想起父母,陶紫燃再次软和下去,声音也软乎乎的。

那双狐狸眼却不管这些,它要陆景生,也要陆景死。

被那样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注视着,陆景恨不得给陶紫燃做一切事情。

陶紫燃继续诱惑他,双手在空中比一个大大的圈,向往道:“有个庄子有温泉,还有果树,池子边有梅花。”

他摸摸自己刚刚被热水浸泡得暖和的脚丫,道:“反正很舒适,我家就我和我妹妹,家产我一半她一半,我再留一半给她。”

他眼往窗户,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开始算数,惊喜道:“你可以拥有我家四之一的家产,你会很有钱很有钱!”

“老子本来就有钱,虽然比不得你家家大业大,但也不缺那点银子!”

陆景擒住陶紫燃双手压在枕头上。

姑苏首富家的公子是个病秧子,他可不敢用力,只是虚虚握着手腕不让陶紫燃再说些有的没的。

天旋地转之后的陶紫燃却头晕,柔软嫩白的脸颊贴着很有安全感的胸膛上蹭蹭,道:“这地是热的。”

陆景贴着他的耳朵,用恶魔的语气说:“这不是地,也不是枕头,这是你夫君的胸膛。”

“哦。”陶紫燃应一声,戳戳胸膛,低下头咬一口,“好圆,像我的药。”

陆景问:“今日吃药了吗?”

陶紫燃道:“吃了,你可以走了。”

醉酒的人困得不行,陆景脱了衣裳鞋袜爬上床,把陶紫燃抱在怀里。

陶紫燃从他的肩膀那里探出一对细长妩媚的眼睛,附耳说:“对不起。”

陆景说:“没关系,但你得赔我。”

……

赔不赔的,要看陶紫燃赔什么,可皇恩钱财权势官爵,陆景都不缺,这满皇城的人加起来比得过他的人数不超过五根手指头。

陶紫燃赔不起,一早起来偷偷穿上衣服,滚到翰林院应卯去了。

他前脚刚出门,陆景后脚就睁开眼,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清明,哪有一点才睡醒的迷糊。

陆景不睁眼是不想陶紫燃和他吵架,两人吵架都凶,陶紫燃还会气得吐血,那是真的吐血,一口一口哇在他身上。

想起从前血淋淋的场面,陆景心有余悸。

他敢坐守陶紫燃喝醉,躲到陶紫燃家里将人啄在嘴里。

却是不敢在陶紫燃清醒的时候,光明正大地在陶紫燃家的床上睡醒,然后来个四目相对。

陆景叹气,明明是陶紫燃勾引他,是陶紫燃对不起他,结果陶紫燃给他抬十八担金银珠宝就想结束这段关系。

这真是太不好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了。

陆景苦笑,他太惨了,他居然坠入了爱河,谁也救不了。

……

要说皇帝这人,是有点子邪乎在他身上的。

在东宫时二立一废,皇帝晚年那是真想把他废了,可那些有竞争能力的皇兄皇弟都死了。

有个翩翩弟弟,弟弟却是个难堪大任的——先帝虽一生并无建树,甚至犯了很多糊涂,但是葬送祖宗基业的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皇帝就这么幸运地上位了。

再说他从军那几年,他的对手是真的想让他死,他不仅没死,还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四皇子的母亲是得盛宠的贵妃,贵妃母家在朝廷上党羽众多,四皇子本身也是才华横溢。

人都是有野心的,四皇子觊觎皇位那是理所应当,资本雄厚。

反观二皇子萧均的身价就略显薄弱了,他只有一个皇后母亲拿得出手,母家高家也是个没什么人才,守着个摇摇欲坠的伯爵位算计着家长里短的。

二皇子和四皇子只差半年,走在一起分不出谁高谁低,具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二皇子还能有几个使派的人全赖他是太子。

皇帝将两人分别派去了北边和南边儿带兵。

北边有顾家,将一方城池守得固若金汤,去那里的四皇子丝毫不急。

南边儿则是不一样的情形。

驻守南边的定安侯夫妇,一家双将军,夫妻二人共同御敌,应当是比北边更加牢固的长城才对。

事实却不是这样。

那场仗是在秋冬,一个小国死了君王,新王年幼,老臣把持朝政。

老臣玷污了太后,新王杀了老臣,他虽然杀了人,可毕竟年弱,其他国家的人便趁虚而入,南边就乱起来了。

侯夫人沈苑有孕在身守城,陆将死在了流矢之中,听闻噩耗的沈苑难产而亡,年仅十五的陆世子陆景就被顶了出去。

太子赶到南边的时候就是这个局面,烽火狼烟遍地,大月极有可能被撕开一道口子,叫敌人趁虚而入。

幸好新的定安侯陆景带领百姓和士兵退守百里,父母亡故的他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毅然决然承担起了父母的职责。

太子记得那是个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少年,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还有个即将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吃过最大苦可能就是在国子监读书以及在京城思念父母亲。

没想到好不容易得到皇帝允许,一家子好好团聚过个新年,却是家破人亡。

少年已经换掉锦衣,穿上铠甲,满脸血污的站在城墙上。

“殿下,臣家破人亡,真是太不好了,以后臣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那年冬天,太子顶着皇帝的怒火,将后背交给了陆景,乔装打扮穿越沼泽混入媱国,以大月贵妃之位说服了媱国君王斡旋于诸南国之间。

又在各国人心动摇之时,太子镇守城池,陆景带着三千兵深入南亚诸国,费了巧思将诸国王子攥在了手里,赢得胜利。

是以,皇帝和陆景有微末相识之情,也是过命的交情。

若陆景真要陶紫燃赔他个人,就算不择手段,皇帝也有可能装作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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