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生日忌日
乔煜将顾雨泽放在车座椅上，打开空调，降下车窗，拿了一瓶水给她：“先休息一下，如果还难受一定和我说，我想其他办法。”
顾雨泽感觉乔煜把一定两字咬的很重，知道是自己之前忍者不说乔煜害怕她又重蹈覆辙，乖巧地点头：“我这次一定说。”
顾雨泽看着乔煜额头上的汗珠，有些过意不去,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擦一下吧，你流了好多汗，对不起是我太重了。”
“到底要我说几遍，不是你的问题，就算让我抱一个婴儿下来，是人也都会流汗。”乔煜接过纸巾。
其实他根本就没注意顾雨泽的体重，也没觉得她重。只是当顾雨泽晕倒的时候，他的心脏整个瑟缩了一下，甚至生出些责怪的心思，如果自己当初不叫她来爬山该多好。
那一刻，乔煜真的不希望顾雨泽有任何意外。
“好吧，但还是谢谢你，你好像总是在救我。”
乔煜细细看着顾雨泽说这句话的表情，他希望可以从她脸上看出一点虚伪，算计，但哪怕一丁点都没有。
他有点不敢看顾雨泽的眼睛，每次顾雨泽望向他，她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亮起来，像是被点亮的小灯，璀璨而温暖。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情感，仿佛要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全部倾诉。
乔煜并不理会自己，顾雨泽全当他是不好意思了，就也不再打算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车内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带着热气的微风轻轻拂过，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车内洒下斑驳的光影。那光斑落在两人之间的座椅上，忽明忽暗，如同他们此刻微妙的心绪。
乔煜轻轻吐出一口气，打破沉默:“他们说也快到了。”
顾雨泽点头，轻声应道：“嗯，好。”
“雨泽你还好吧。”左希童语气急匆匆的。
“嗯好多了，不好意思大家，害得大家担心，没玩尽兴。”
“你没事就好，反正机会多着呢，下次也可以一起出来玩。”
“好，下次一起。”
“那我们现在去哪，时间还多着，要不一起去吃个午饭？”左树洋提议。
乔煜下意识看了一眼顾雨泽，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指了指顾雨泽的方向：“我和她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你不去还有什么意思，一起呀，走吧，乔煜。”
“不了，我送她回去休息。”
顾雨泽连忙摆手，轻声说：“不用管我，我已经好多了。”
“你好不好，我说了算。”语气里带了些不容置疑。
顾雨泽瘪了瘪嘴，对着大家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没再说话了。
“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也好联系。”李雨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乔煜对这个女生似乎很不一样。
“哦，好呀。”顾雨泽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生会主动向自己要微信。她愣了一瞬，抬手扶了扶厚重的眼镜。
“你叫顾雨泽？这个名字感觉有点耳熟。”
“你听过我的名字？可今天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家。”
“好了，树洋你先送我们回去吧。”
乔煜知道打断李雨萱的对话，因为他知道当时高二值日李雨萱也在场，如果她再仔细回想可能会想起，当时自己主动向顾雨泽同学打听她，乔煜暂时还不想让顾雨泽知道自己以前就认识她。
回家路上的分岔路口。
顾雨泽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忐忑，鼓起勇气，她轻轻伸出手，圆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乔煜衬衫的一角，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微微颤抖。
乔煜似乎察觉到，脚步微顿，转身。他看顾雨泽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停下来等她开口。
顾雨泽抬起头，对上陆远的视线：“乔煜，真的很谢谢你，我今天真的好开心，虽然我可能扫了你们的兴。”
她张了张嘴，却又轻轻咬住下唇，又继续说道：“再悄悄告诉你，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四舍五入，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陪我一起过生日，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难忘，所以真的谢谢你。”
乔煜静静地听着，但这些话却如同一把小刀，轻轻划过乔煜的心脏。他强撑着微笑，努力掩饰内心翻涌的情绪：“你没有扫兴，大家都很开心。”
他垂下眼帘，感觉喉咙一阵发紧，不敢直视顾雨泽纯净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你想要一个真正的生日吗？”
顾雨泽以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摆摆手：“嗯？我没有让你特意陪我过生日的意思，我说这些话只是想表达感谢，你千万不要有负担。”
乔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很想弥补她，捉住她乱动的手：“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话这么多。”
猝不及防地被拉近，顾雨泽低头看着两人贴合的手掌，此刻她能感受到乔煜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乔煜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猛然松开手：“走吧，带你过生日，你想干什么。”
因为以往，顾雨泽即使是生日也不敢提要求因为要懂事，要体贴父母的不容易，也不愿被爸爸说只是会花钱的主，日子一长，她也没有再想过生日要怎么庆祝，只当和平常一样度过。
“要不就买个小蛋糕好了。”她想了想说。
“就这点要求吗，那你现在回家休息，晚上七点到我家来，我帮你庆祝生日。”
“啊，不是现在出去嘛，而，而且为什么去你家过。”
“你忘了？你刚中暑，怕你再晕过去，等太阳下山。你放心今晚舅舅值班，不在家，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煜突然注意到顾雨泽的耳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那抹红色一直蔓延到她的脖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唐突。
声音有点不自然：“那就这么说好了，晚上七点，你先上去休息吧，回去多喝水。”
“好，晚上见，乔煜。”
顾雨泽推开家门，心情好得仿佛踏在云端，一直忍不住嘴角上扬，期待晚上的生日。
“奶奶，我回来了！”她一边换鞋一边兴奋地喊道，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见孙女兴冲冲地进门，忍不住笑了笑：“回来啦，出去玩这么开心呐？怎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顾雨泽脸上一红，走过去撒娇地挽住奶奶的胳膊：“是啊，今天好开心，和好多人出去玩了。”
奶奶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眼里满是宠溺：“你这孩子，肯定是有什么好事儿吧？说来听听。”
顾雨泽斟酌怎么开口：“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今天认识了好多新朋友，感觉他们人都好好，特别照顾我。”
奶奶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嗯，用心就好。不过啊，女孩子得注意，不要太轻易把心给了别人，知道吗？”
顾雨泽知道奶奶这是在关心她，心里暖洋洋的，笑着点头：“我知道的，奶奶，不过我今天晚上还得出去一趟。”
奶奶拍拍她的手背：“这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今天不还要在家过生日呢吗？”
顾雨泽总不可能说今天晚上要去乔煜家过生日，只好向奶奶撒了一个小谎：“因为他们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说晚上帮我庆祝。”
“也好，长大了是要多出去交朋友，这还是你第一次出去和朋友们一起庆祝吧，不过记得早点回来，你爸那边我帮你去说。”
顾雨泽甜甜地应了一声，抱了抱奶奶：“谢谢奶奶。”才依依不舍地回了房间，心里满是兴奋和期待。
乔煜回到家时，舅舅正在打扫卫生。
“舅舅，你放着吧，等会我来。”
“没事，马上就拖好了，对了，你早上干什么去了，起床怎么没看到你。”
“和朋友出去玩了。”
乔康故意试探：“怎么也不和舅舅提前说一声，雨泽有一起去吗？”
“抱歉舅舅，临时决定的，所以忘了和你说，她，她是因为刚巧碰到的，就一起去了。”
舅舅听见乔煜生疏的口气：“小煜，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俩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又看到桌上放了一个浅粉色的奶油蛋糕：“还有，你现在和雨泽走得近，但也要注意分寸，不要放错重点。”乔康点到为止，也不愿多说。
乔煜听懂了舅舅话里的意思，感觉自己被当众泼了一盆冷水，彻底清醒过来，自己的确对顾雨泽所做得超过了原本的计划，界线开始变得模糊，不应该这样的。
“还有考虑到开学了你可能忙，赶不回来，我在想要不要提前去看看你的父母。”
“好，舅舅你说的我都明白。”
“嗯，明白就好，我先去值班了。”
夜幕降临,繁华都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每家每户也逐渐亮起灯来。
顾雨泽站在小区楼下,仰望着那扇黑暗的窗户,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乔煜会买什么样的蛋糕吗？”
手机屏幕亮起,顾雨泽再次确认了时间，七点一到她就给乔煜发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乔煜我到你家小区楼下了。”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应。
五分钟过去了,依旧寂静无声。
十分钟...二十分钟...
顾雨泽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心想：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试着给乔煜打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热风吹过,但顾雨泽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很担心乔煜，但还是侥幸地想再多等一会，可能乔煜会在下一秒回她的消息，下来接她。
乔煜正站在窗帘后,看着楼下顾雨泽的身影，手指悬在门禁开关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我不该心软的，你欠我的,总要还的。”
乔煜转身走向沙发,随手将买来的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桌上放着一包舅舅落下的香烟，指尖微颤，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抽出一支，叼在唇间，另一只手摸索着打火机。火苗跳动了好几次，才成功点燃香烟。
“啪”的一声，火苗在昏暗的房间里跳动，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深邃的眼窝中，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眸子此刻却布满血丝，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火苗跳动了好几次，才成功点燃香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尼古丁的味道充斥肺部。
第一口，呛人的烟雾立刻让他剧烈咳嗽起来，眼角甚至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烟雾缓缓吐出，在空气中盘旋，仿佛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第二口，第三口...喉咙的不适感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眩晕感。乔煜仰头靠在沙发椅背上，任由烟雾在眼前缭绕。
“呵，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可那丝不该有的愧疚却仍随着烟雾盘踞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