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距离

傻乎乎在楼底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乔煜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顾雨泽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出头了，还是打算先回家，就给乔煜留了条短信。

“乔煜，我很担心你，如果你看到这条信息麻烦回复我一下，我先回家了。”

思考片刻，顾雨泽还是不放心，要是乔煜真出事了怎么办，打算先去值班室看看乔煜舅舅在不在，或许他能联系到乔煜。

乔康正忙着帮户主登记，就看见雨泽急冲冲的跑过来。

“叔叔，你能联系到乔煜嘛，我和他约好七点见面的，但到现在一直联系不上，我怕会不会出事。”

乔康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想是今天下午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那小子要和雨泽拉开距离。

“小煜啊，应该没什么事，雨泽你不用担心他，要不你先回家，有消息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哦，那好，一定要让他给我回电话，那我先回去了，叔叔再见。”

等顾雨泽走后，乔康给乔煜打了一个电话。

“你怎么回事，人雨泽一直找你，担心你出事，都找到我这来了，赶紧给人家回个电话。”

乔煜的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乔康站在阴影里，嘴角却勾起势在必得冷笑：“乔煜啊乔煜，你还是太年轻，说什么你都信。”

随后，脸上又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热情地朝进出的住户挥手告别：“路上小心。”

乔煜盯着顾雨泽打来的未接电话：“为什么一定要贴上来。”

取而代之的发了一条短信，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抱歉，回来太累睡过头了。”

短短十个字，却让顾雨泽有些失落，委屈，甚至是生气

可是今天的确是因为自己才让乔煜这么辛苦，背着那么重的她下山。

但她还是很贪心地想要获得乔煜的一句：“生日快乐。”

顾雨泽感觉眼眶有些微微发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深吸一口气,忍着情绪回复:“没关系,毕竟都是因为我你今天才这么累的，好好休息，晚安。”

发完这条消息,她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仰起头,不让泪水流出来。

“顾雨泽啊顾雨泽,千万不要对别人期待那么多，别人也不欠你的。”她自嘲地笑了笑。

“人家可能就是出于礼貌，也就没想那么多，随口一说的承诺罢了,不要对别人苛责那么多。”

可是心里却好像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凭什么啊，他自己先答应我的，结果就是因为睡过头了，乔煜实在是太讨厌了。

顾雨泽深吸一口气,将被子整个罩住脑袋，逼迫自己不再去想乔煜。

乔煜收到顾雨泽的回复，下颌线渐渐收紧，太阳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他极力压抑的情感：“真是贴心，顾雨泽。”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这个注定难忘的生日之夜,在相互的误解和隐藏的真相中,悄然流逝。

放假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大概还有半个月各大高校就会陆陆续续开始军训、上课。

两人自从那个生日夜后，她与乔煜之间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并且非常默契地减少了联系，消息不知何时变得寥寥无几。

顾雨泽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与乔煜的最后一条对话——那已经是两周前的事了。

自己也相比两周前又瘦了许多，似乎也变好看了许多，可以更有自信地站在乔煜面前，但小区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再也找不到那个以前那个熟悉的身影。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她轻声自言自语，却无法说服自己。

乔煜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做家教，似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到顾雨泽了，又回到了以往冷静自持的样子。

果然，自己对她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饭桌上，父亲顺道提了一嘴。

“也快开学了，你自己的东西准备好了嘛。”

顾雨泽每次都对父亲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害怕：“嗯，都准备好了。”

“那行，也该收收心了，人家乔煜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做家教呢，多和人家学学。”

好久了，听到乔煜的消息竟然是从父亲的口中得知，原来他在做家教啊。

“你乔康叔叔说乔煜的大学也在海市，你不是有人家的微信吗，你问问他需不需要我送你们一起去学校，应该也是顺路的，一个人带那么多东西去学校也不方便。”

顾雨泽知道爸爸也是心疼乔煜，毕竟乔煜身边也没什么亲人，乔康叔叔又没有车子送他去学校。

“好，我过会就问问他。”

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陌生，顾雨泽犹豫许久，目光再次落在那个许久未曾亮起的对话框上。

“怎么开口呢......”她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删了又打。

“嗨，好久不见”——删除，太奇怪了，又不是几年不见。

“乔煜，在吗？”——太生疏了，删除。

“我有一件事情要商量......”——不行不行，删除。

顾雨泽深吸一口气，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别想那么多了。咬了咬牙，一狠心，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那个...爸爸让我问问你，快开学了，日期也差不多，要不要送我们俩一起去学校？”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发送。

屏幕上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她有点紧张，害怕乔煜会不会忽视她的信息。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

“叮”的一声，新消息终于跳了出来。

乔煜：“好，那麻烦你们了。”

收到乔煜的回复，让顾雨泽如释重负，同时又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很想再和他说点其他什么，但好像没什么立场了，毕竟现在自己和他不算朋友了吧。

只好又说：“那就25号，你看这个时间可以吗。”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嗯。”

她再次低头看向手机，思索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就在这时，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乔煜：“晚安。”

两个字，简单却意味深长。顾雨泽感觉心头一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他的头像，真的好像想再见见他，幸运地是，也许25号又可以重新看到乔煜。

“晚安。”她回复道，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放下手机，顾雨泽向窗外的夜空。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她在心里暗暗期待着。

蝉鸣渐歇，一缕凉风卷着几片落叶，悄然宣告着夏天的离去。

今天是时隔一个月之后，再次见到乔煜，顾雨泽有点不知所措，开口第一句话应该说些什么呢？

顾雨泽站在小区门口，紧张地抚了抚衣服的褶皱。如今她已经瘦了许多，皮肤状况也因为运动的关系而得到了改善。

父亲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后备箱里已经塞满了她的行李。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街道尽头。

“乔煜怎么还没来？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呢。”顾父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顾雨泽抿了抿唇，强装镇定：“可能...可能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顾雨泽感觉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久不见的缘故。

乔煜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下身是一条浅色的修身牛仔裤，衬得他的腿更显修长。他单肩背了一个双肩包，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整个人散发着慵懒而清爽的气息。

阳光恰到好处地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微风拂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更添了几分青春的气息。

一个月未见，他似乎又高了些，也瘦了些，下颌线更加分明，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疏离感。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雨泽感觉呼吸一滞，那双她朝思暮想的眼眸，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冰，让她看不真切。

“叔叔好。”乔煜彬彬有礼地向顾父打招呼，目光始终也未曾落在林清身上。

顾父笑呵呵地应了一声，热络地帮乔煜搬行李。顾雨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发出点声音。

“乔煜，早上好。”

听见她的声音，乔煜下意识皱眉，点头示意：“早上好。”

“乔煜啊，你等下就和雨泽坐后面，前座有些行李。”

“好的，谢谢叔叔了。”

车厢内，气氛微妙而尴尬。顾雨泽坐在后排，余光瞥向身旁的乔煜。他侧颜依旧俊朗，却仿佛与她隔着千山万水。

“乔煜啊，你真是了不起啊，考上海大，以后出来肯定出人头地了！”顾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乔煜礼貌地回应着，声音低沉而克制。顾雨泽默默地听着，心里泛起阵阵苦涩，自己离他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了，好像已经快追不上他了。